这男人,竟对她倾心至此……
许是时间久了,虽然火堆让洞里的温度升高不少,但她还是打了个喷嚏。
下一刻,弓长啸将她抱入怀里,又拿来大氅将两人裹住,抵挡外头寒冷的空气。
宫无欢也不介意了,被他搂着,除了身体的温暖,连心都是暖烘烘的,这时还计较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只是可笑,他俩刚刚才死里逃生,能不冻死在外头才是正事。
弓长啸也发现了她的乖巧,要度过这一夜,唯一的办法就是互相取暖,本来他还想,要是她不肯配合,就算让她恨他,他也要打晕她,不料她竟没有挣扎。
从遇上她到现在,何曾见她如此柔顺?他心头一热,欣喜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怒气,低头愣愣地盯住她。
宫无欢窝在他怀里休憩,精神和身子都无比放松,有他在,她不再惧怕,尝到了什么是依靠的滋味。
正在享受这片刻的安宁时,她突然感到异状,下头有个东西顶住她,她一呆,好奇地抬起脸,发现他正盯着她,从他的墨眸中捕捉到跃动的灼芒。
这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心头一跳,不禁缩了下身子,不同以往,她的双颊慢慢染上红晕。
弓长啸立刻捕捉到她脸上的羞意,总是对他冰冷以对的女人居然会害羞?这表示什么?他不傻,他总算打动她了。
这个认知令他狂喜,而他向来是懂得把握机会的人,他低下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记。
宫无欢愣了下,继而脸更红了,没骂他也没反抗。
他目光大亮,决定再接再厉,低下头去亲她的脸颊,被她瞪了一眼,但很快的,那眼眸又垂了下去,只是掮动着睫毛,没有说话。
这是默许吗?他想了想,接着又去亲她的耳,将她的耳垂吮入口中,轻轻咬着。
宫无欢把脸转开。“做什么?”
这句轻斥带着娇柔的嗔意,他狂喜,又凑上脸亲她,却也不敢太急躁,就怕惹恼她。
几番尝试之后,总算让他得了机会亲到她的小嘴,发现她想退后,他立刻收紧双臂,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撬开她的唇,火舌长驱直入,缠着她的小舌,深深吻住。
宫无欢闭上眼,终于不再挣扎,承接他温柔不失霸气的纠缠,她的心也是悸动的,原本清冷的她,在他恣意撩拨下,多了平日没有的热度,还多了一分属于女子的娇媚。
虽然她打开了心防,愿意让他吻,但还没决定把身子给他,许是发现他的动作多了些侵略性,她开始挣扎。
感受到她的紧绷,弓长啸停下动作,将她牢牢抱着,他的呼吸急促,显然正在用极大的意志力强忍着。
宫无欢知道他难受,不敢太刺激他,识相地让他抱着,但她的呼吸也跟着紊乱,与他一样情难自禁,需要平复心情。
许久之后,耳边传来他委屈的埋怨。
“回去后我就马上娶你,不能要你,实在太折磨人了。”
我有说愿意嫁给你吗?她心中反驳着,却没说出口。嫁他吗?她好像不排斥呢,嫁给这样的强者,似乎也不错……
她将脸蛋窝在他怀里,所以弓长啸没看见,此时的她脸颊染上女子娇媚的红潮,嘴角浅浅笑着。
“马的,君子真难当!”
听到耳畔又传来他的抱怨,她开始憋笑。
这一夜很长,弓长啸真希望就这样抱着她,虽然他将两人身上的血污擦去,又把沾了血腥味的衣服丢到火堆里烧毁,但考虑到身处野外的危险,还是要先做准备。
他从包袱里找出保暖的皮衣,丢了一件给她,这时宫无欢才知道,原来他有另外准备衣物,不禁瞪了他一眼。
算他还是个君子,没有瞒着她。她迅速将衣服穿上。
弓长啸知道她出事时,便事先准备了这些东西以防万一,包袱里还有干粮,宫无欢早就饿极了,一看见干粮,赶忙吃了几口,虽不能填饱肚子,却能充饥保命。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她才晓得,原来弓长啸是依循她沿路做的记号寻来的,也幸亏她当时有留下记号,否则那么大的地方,弓长啸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她,要是他来得稍迟,她恐怕就要命丧在狼口之下。
原本两人预计在天亮之前要稍做休息、养好精神,可惜天不从人愿,才享受了片刻的安稳,这份宁静便被打破了。
弓长啸率先发现不对劲,从他浑身散发的戾气,宫无欢才惊觉不对。
在野外,弓长啸的灵识比她更敏锐,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她尚未开口询问,便看到他站起身,拔出刀,朝外头暗处冷冷开口。
“阁下既然来了,便现身吧。”
宫无欢一听,心头凉了一半,弓长啸不用说得太明白,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不一会儿,众多灰衣人从暗处现身,足足有三十多人,围住了洞口,将他们两人困住。
想不到千算万算,竟料不到对方如此顽强,对她纠缠不清,恐怕是隐藏多日,好不容易得此机会,这才向他们出手。
弓长啸又化身为一头猛兽,猩红双目瞪着那些灰衣人,他一手握刀,另一手解下腰间的剑递给她,是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接着以内力传音,用着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对她命令——
“名册在包袱里,我对付他们,你乘机逃走,用这把剑杀出去。”
宫无欢身子震了下,惊讶地转头看他,他没看她,依然直勾勾地盯住灰衣人的一举一动,继续用内力传音。
“我们之中一定要有人突围出去,这本名册关系到太多人的性命,不只你我,不只两淮百姓,还有漕帮弟兄。”
说到这里,她明白了,是了,从弓长啸救她的那一刻起,漕帮早已无法置身事外,这些灰衣人代表的是幕后主使者的势力,敌暗我明,如果她不能保住这本名册,那么所有努力便都白费了,牺牲的不只是他们,还有漕帮弟兄。
在生死大事面前,儿女私情根本微不足道,弓长啸不愧是堂堂一帮之主,他分得清楚,能扛得起,亦能放得下,他早明白她负有重任,这是决定要豁出性命保她无虞。
宫无欢眼眶红了,他们才刚经历过与狼群的激战,精力耗去不少,敌人却选在这时循线追来,饶是弓长啸再英勇,在内力已然耗损的情况下,还要对付这么多人,明知活命的机会不大,他还是要以命相搏,助她完成任务。
如此堂堂男儿,她如今才真正看清他,上了心,却已没有时间与他相守。
猛然,弓长啸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出,大刀横扫,挟带内力的刀风铺天盖地的朝众灰衣人攻去,同时暴喝一声。
“走!”
宫无欢奔出洞外,趁着弓长啸拦阻那些灰衣人的同时,施展轻功,头也不回地离去,只留下那飘然而落的一滴泪水,是她依恋不舍的心。
第9章(1)
宫无欢拚命地跑。
弓长啸为她杀出了一条血路,她不能辜负他的牺牲,否则这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茫茫雪地中只有她孤影一人,除了要防止灰衣人追杀,还要小心避开狼群和猛兽。
凛冽的寒风刮着她的脸,她跌倒了,再爬起来,抬起坚毅的面容,仰望天空。
幸好有明月相伴,不至于让她失了方向,只要一路朝北,便能到达京城。
可惜天不从人愿,她奔跑了一段距离,很快便发现有人紧咬着她的行踪不放,当来人挡在面前,她终于看清了对方——
是荣少颖!
“无欢姑娘想去哪里?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冰雪苍茫,猛兽环伺,不如我俩一块儿结伴如何?”
荣少颖忽远忽近的声音传来,夹杂着低笑,宫无欢感觉到那欺近的声息,立即挥剑刺去。
“不必烦劳了,刀剑无眼,劝阁下还是离远一点。”她声音清冷,下手丝毫不留情。
她手上这把剑正是弓长啸给她的那把,能斩断荣少颖那诡异的丝线。
荣少颖自从上回着了她的道,对她手中的剑已有忌惮,上回虽然只是割伤手臂,但是那把剑上不知涂了什么鬼东西,竟让他的手臂就像废了一样,好一阵子使不得,直到他运行内力将毒逼出,手臂才恢复灵活。
漕帮帮主弓长啸太难缠,将宫无欢保护得太严实,竟是教他接近不得,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他带领手下循线追来,先让其它人困住弓长啸,他一人对付宫无欢已是绰绰有余。
上一回是她运气好,他也因一时大意小瞧了她,不过这次的情况是他大大占了上风,他看得出她已累极,只凭一股毅力在硬撑着,而他则是守株待兔,以逸待劳,直到此刻才出手,看她还能如何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他不急,慢慢与她周旋着。
宫无欢一个踉跄,跌在雪地上,忙用剑拄地,支撑着身子,大口喘气。
“无欢姑娘何必自讨苦吃?你若愿意投降,说不定我会考虑饶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