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欧阳霄想起韩文诺,马上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我就是死也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你要是死了,我马上就去找下一个。”她翻了个白眼,却没有挣开他的手。
即使知道她说的不过是气话,可想到要是成了真,他还是忍不住沉下脸。
两个人又是一阵的沉默,像是除了争执外,两个人似乎已经没有办法正常的封话。
蒲梓伶有点厌倦这样的状况,明明两个人对彼此又不是没感觉。
她说了几百次想要忘了他,但是每次看到他的脸,就像是心脏出了毛病,情绪也有点失控,一下子想哭一下子想笑,偶尔也会犯花痴。
而他也是一样,明明就把心放在她的身上,为什么老是要这个也瞒着她,那个也瞒着她?导致谎言被拆穿后,她又是生气又是埋怨,最后两个人又闹得不欢而散。
好好的沟通不是很好吗?
蒲梓伶忽然想起上辈子那些说话没有任何禁忌的学长姊们,他们一致认同男女感情问题最好的解决方式,是在床上。
可现在……他们一个有孕一个有伤,想要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
蒲梓伶想着,视线突然停在他的唇上,她想起那时候在水中,明明只是帮助他呼吸,却总是被他吻得差点要断气,忍不住一个恍惚,下意识拉了他的衣襟缓缓地靠近。
唇贴着唇,没有在水中那朦朦胧胧的感觉,欧阳霄一开始感到错愕,可是看她眨了眨眼然后闭上了眼睛,俏丽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尝到她嘴里那熟悉的甜味,就跟他嘴里的一样,他忍不住探舌而入,抱紧了她的身子,也跟着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刻唇齿交缠的温柔。
一吻方休,两人喘着气慢慢地分开,拉开一条细细的银丝,她害羞地侧过头去,脸上布满浅浅的红晕,看起来娇羞可人。
欧阳霄也一样,可是脸上满足的微笑,让清俊的他看起来有点傻气。
两个人手紧紧握着彼此的,似乎不说什么也能够明白这一刻对方的心意。
“我想要的始终只有你,就算是桑歌我也……”
“我知道。”蒲梓伶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含情脉脉的望着他,“我也有错,我始终不够相信你,就算你对我再好,我还是怕你只是想对桑歌好,而不是我,所以我才想干脆分开,起码我不会伤心,也不会看见你就想到你心里头牵挂的人不是我。”
“桑歌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又出了我三叔设计的那一场意外,所以我才一直将她放在心上,但我愿意为她放弃一切,对你我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对她是感恩大过于感情,对你,却完全是因为心悦着你。”
蒲梓伶被他深邃的眸子看得脸更红了,尤其他低哑的说着醉人的情话时,他逐渐低下的头和逐渐靠近的唇,让她忍不住再度害羞地闭上了眼——“好,好!这就是我的好侄儿,放弃了大好的前途,居然就是为了这样一个不要脸的贱婢!”
一阵刺耳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缱绻,蒲梓伶又羞又气的偏过头去,而欧阳霄则是冷冷地转过头,看着站在门外的来人,冷冷一笑。\'“好久不见了,三叔。”
欧子刓\被请到厅堂,手里拿着泡好的热茶。
因为纵情声色,他气色并不是太好,只是白净的面皮和不错的长相,还是让他比其他同样是中年的官员要显得体面一些。
茶是好茶,这趟办差也说不上累,可是欧子刓\还是满肚子的不高兴。
这一趟差事他是不想来的。
午门县一带连送快报说有疫症流行,而且还找无应对之方,谁知几日前安王世子用八百里加急送信说疫症解药已经找到了,皇上龙心大悦之下竟然大肆封赏,要找个权贵来颁圣旨,可大伙儿还是怕啊,左推右推之下,这几年越来越没落的欧家便中选了。
只是……倒是没想到他那被逐出府后就没了踪影,还以为沦落到哪里的小倌馆的侄子,会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和那自赎出府的丫鬟共谱鸳鸯曲。
若说整个国公府里,哪一个人最让他厌恶,那肯定就是欧阳霄这个侄儿了。
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得比女子还美,根本就像足了他那个下贱的娘,国公府好吃好喝把他养大,就该为他们这些长辈尽力,他为了到富庶之地做官,替家里捞点好处,拿欧阳霄去当筹码交换有什么不对?偏偏这臭小子不识相的把人给伤了,也不想想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请来的贵客,结果把人得罪不说,还把事情闹大惊动了老夫人,累得他受了家法二十棍,还被拘着不能谋求更高的官位,只能领个闲差。
打那之后,他心里就存了怨恨,想着等哪一日国公府里没人护着欧阳霄的时候,他肯定就要把人给弄出国公府,没有靠山后,怎么拿捏还不是他说了算。
他摸了摸手中的白瓷杯,脸上露出一抹狠笑。
这会找到了人不正好,如果那死小子想要继续考功名,那肯定要求族里出保人,而被逐出族的他能够拜托的人肯定有限,到时候就是自己可以拿捏他的时候了。
光凭他那张脸……肯定有不少人愿意出好价钱的吧!
呵!最后就算他真考上了功名,那曾经雌伏于他人之下的事也就是他的把柄,以后还是要被自己捏在手上……呵呵。
而如果欧阳霄不来找他,自己就有法子投考功名,他就参欧阳霄一个孝期和老夫人的丫鬟奸淫,一旦冠上这种不孝罪名,他的官路也得就此止步。
第10章(2)
欧子刓\幻想得很美妙,不知道华绍懿和欧阳霄已经进了屋子,还一个人在那里呵呵的傻笑。
华绍懿每次看到国公府里的人,再看看欧阳霄,就想到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欧阳霄是一朵莲,这国公府的三老爷就肯定是那污泥无误了。
“世子爷,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等欧子刓\回过神来,就看到华绍懿和欧阳霄坐在一边喝起茶来,两个人对于他视若无睹,这让他胸口顿时冒火,想要给两人一点颜色瞧。
只是安王世子是他惹不起的,便只能把矛头对准了欧阳霄。
“欧阳霄,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见了长辈难道不用行礼?再说你不过一个区区的秀才,敢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华绍懿没说话,只是捧着茶杯,像是专注地看着杯子上的花色,嘴角噙着一抹笑,就等着看欧阳霄教训人。
欧阳霄也真是能够忍,要是整天有这种人在他面前晃,给他找不痛快,他肯定早就弄死他,而不是稍稍给点教训就罢。
不过,如果没有这人的存在,他身边也不能多添一个得力助手。
想起当年,华绍懿还是忍不住想笑。
那时候他刚接下镇辅司,所有人都以为这新设的官差不过是皇伯父赏给他的一个闲缺,没人把它放在眼里,毕竟所谓的监察百官已经有御史台在做了。
可只有欧阳霄……一个国公府里不受重视的婢生子,看起来文不成武不就,除了一张美人脸以外似乎没有任何优点的少年,竟直接拦了他的轿子自荐,说他能够为他做事,撑起镇辅司。
他门下食客不少,也常有人毛遂自荐,但一个少年如此大言不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便注意起他。
他那时候不过开玩笑的说:“拿出你的本事,让我知道你真可以监察百官,我就保你进镇辅司里头当官。”
那时候欧阳霄笑了,一脸的自信,就在他要忘记这回事的时候,他收到了欧阳霄送来的有关皇商涉嫌舞弊江南考场的证据,虽说不齐全,但要抓人倒也足够了。
他补足了一些东西把结果交给皇伯父之后,朝堂上自是一番腥风血雨,而在这同时,他也信守了承诺,让那个少年暗中入仕,成了镇辅司里的五品官。
许多人不明白,欧阳霄这个右都督,不办案则已,一旦出手就是大案,办一次案子就连升几级,十年不到,已经升至从二品,如果不是镇辅司这位置太过敏感,他无法正大光明站在百官面前,大多数人只知道镇辅司里能人辈出,却不知道他们的真面目,否则他早不知道让多少人给盯上了。
欧阳霄轻挑眉,冷淡的容颜平添几分风姿,他淡淡的说着,“你要不要看个仔细,再来说到底是谁要向谁行礼。”
欧子刓\正想要开口训斥,忽然见到了他衣裳上的玄机,那朱红色的官袍是从二品的官服,而他腰上挂着的腰牌,是专属镇辅司的。
从二品,又是镇辅司的……那不就是镇辅司的左右都督吗?
欧子刓\瞪大了眼,吓得站起身连连后退,还撞倒了小几上的茶,“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会……”
欧阳霄噙着笑,手指碰着腰上的刀,“说来这还得全都归功于三叔,若不是当年那件事,也不会让我决心去见世子爷,然后世子爷就引荐我进了镇辅司,一直当上了右都督,三叔,你说就冲着这个,我似乎的确该给你行个礼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