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所以他找她凑合,该不会是因为只有她目前没被他克出毛病来吧?!
一这么想,她的脸色也不甚好看了。
“所以……你说的找我一起凑合着过,是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被你克出毛病?”她心情很复杂的问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到底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被她这么一问,寒郸零也错愕的看着她,“这些日子以来你没有出什么意外或麻烦?”
这不可能吧!照道理来说,前些日子两个人这样亲近,虽说没有什么碰触,但也是都在同一个院子里的,她那天拂袖而去,他还以为是她终于受不了接近他所引发的那些意外了,没想到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齐媚娘没好气的说:“怎么?你就这么希望我有什么意外不成?再说了,我现在还能有什么意外,我全家都死得只剩下我一个,我也成了寡妇,除了我这条命外,我还能有什么意外?”
寒郸零听她这么一说,觉得似乎有道理,但是又有什么地方不对……脑子本来就转得快的他,一下子就想到哪里不对,眼睛倏地瞪大的看着齐媚娘,热烈的眼神看得她背脊一阵凉。
“怎……怎么这样看我呀?怪吓人的!”齐媚娘咬着唇胆战心惊的看着他,只差没咬着小手帕了。
这人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没被他给克到,他有必要用这种像要把人给吃了的眼神望着她吗?那眼神真是让人头皮都发麻。
“你刚刚说你这些日子什么事儿都没有,是真的吗?”他沉着声追问。
他心中半是期待半是忐忑,不敢相信自己连想都没想过的好事就这么突然发生在他身上。
齐媚娘受到了些惊吓,要不是手仍被他抓着,她都想退开好几大步了,“是呀,是没什么大事……”
他眼睛一亮,眼神炯炯的望着她,才刚开口要说些什么,房外忽然响起观月一声急促的喊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观月一冲进来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尤其是发现自家主子冷如冰的视线里蕴含着像要吃人的凶狠,更是让他连头抬都不敢抬。
他也不想这样没有眼色的跑进来,而是实在是有不得不说的话呀!
“有什么事?”寒郸零冷着声问道。
若不是知道观月和观日不是那种不知道规矩的人,他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观月声音发颤,却没有结巴的快速说着,“是齐娘子住的尼姑庵出事了!”
齐媚娘没想到竟然是和自己有关的事情,虽然说她对于那尼姑庵没有多少感情,但毕竟也是现在住的地方,说不关心是不可能的。
而且能让观月这样匆匆忙忙的冲进来说话,想来绝不可能是小事。
“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齐媚娘急问着。
尼姑庵这样清净的地方能够出什么事情?不管怎么想都让人不安。
寒郸零一听到是尼姑庵出了事,下意识将齐媚娘的手握得更紧,眉头轻皱,眼神也沉了下来,观月见状,本就惊惶的神色更加的惴惴不安。
“昨晚好像是有贼人想进庵里抢劫,结果惊醒了里头的师父,那贼人窜逃时,不小心撞倒了火烛,尼姑庵从大殿烧了起来,虽然里头的人都拚命救火,但是火窜烧得太快,到早上庵堂已经毁了大半,不能住人了。”
在观月话落的一瞬间,房间里似乎冷得有如寒冬,寒郸零眼里的光芒也一点点的消灭,本来的信心也如雪花般消融。
他还是想得太好了……他心中苦涩的想着。
齐媚娘想的却是,若不是昨晚过来了这里,只怕现在她也不知能不能逃过一劫,再说这件事比她猜想的好些,那些女师父至少人都没出事。
突然,她惊呼了声,“啊!你送给我的那些料子!”
心疼呀!那都是多好的料子,平日她连碰都不大敢碰的,就怕自己一个不慎把布给刮坏了,她小心翼翼地存放着,结果现在全都让大火给烧没了。
寒郸零听见了她的惊呼,在心中轻叹,看来两个人刚刚的话题已经无法继续谈下去了。
他话锋一转,顺着她话尾安慰道:“无妨,那些料子我这里还多着呢,看需要什么就让观月去后头的库房拿。”
齐媚娘即使被安慰了,可还是心疼得很,她一脸纠结的嘀咕,“哎呀!就算是这样,那也是白白浪费了被烧毁的布,幸亏我前几天已经帮你裁好了件衣裳和其余衣裳要用的布料,本来想着一边照看你,一边缝衣裳打发时间,也就冒着雨一起带过来了,要不然可全都糟蹋了。”她目前注意力全在此,因此未意识到尼姑庵烧了,她暂时也没了住处的问题,自顾自的说下去。
寒战零坐在床上听着她清脆的声音一下抱怨说那些料子被浪费了,一下子又说等衣裳做好了就要拿来让他试试,接着说要绣些什么花样,但他却不再主动接话,原本握着她的手也无声无息的放开。
观月远远望着,轻皱了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
如玉般的主子,娇悄的齐娘子,两人坐在一起,一个安静一个笑着说话,沐浴在晨光之下,看起来该是多美好的画面,只是他怎么看却怎么奇怪。
“怎么看起来那么别扭呢……”
站在门外的观日听了他的话,默默的来到他身旁,瞧了里头的两人一眼,心中略微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着,“走吧,到门外去守着,若有空先到库房里挑几匹好布料过来。”
观月小了观日不过两岁,但是对于成熟的观日却很是信服,因此也没多说什么便放下心里头的疑问,转身走远了。
观日看着里头的两人,心中清楚观月刚刚感觉到的古怪是为什么。
看似平静,但自家主子眼里化不开的哀伤,正是这幅美好画面的最大败笔。
以至于此情此景看起来如此美好,却……难以入画。
第4章(1)
庄严大气的宫殿里摆放了一个个的冰盆带来阵阵凉意,可大殿中数名穿着厚重官服的大臣们全都直冒汗,屏息等待着坐在上头的人做出决策。
穿着明黄袍服的男人板着一张脸,俊朗的脸上满是阴霾,他抿唇看着早已看过许多遍的奏折,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身为一国之君,虽然比不上开国拓土的先祖,但是在守成君主里,他却有自信算是做得不错了。但是近年来,天候不好,不是北方大雪就是南方大水受灾,耗掉了国库不少银两,后又出了桩江南弊案,几次派人去没查出什么成果,反倒差点引发民乱,现在又有海盗在沿海地区扰民,种种恶耗不断传来,他虽然有心操持,却也开始觉得有些有心无力。
因为皇帝长长的沉默,站在下头的官员们也有些骚动了起来。众人都明白,现在是多事之秋,这样的时期更需要用强硬的手段或法子来一一镇压这些乱象,因此所有人心底都浮现了一个不能说的名字——一个平日不会想起也不会轻易提起的人。
只是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也感受得到那人与皇上的不合,因此谁也不敢轻率开口,只能拐着弯暗示。
坐在上头的年轻皇帝垂眸沉思,心中有些恼怒和愤恨,光看刚才下头臣子们的眼神还有那瞬间沉默下来的逼迫态度,他就知道自己非得做出一个自己也不喜欢的决定来。
这样的情绪,让他沉默了许久还是没有说出定论。
下头的臣子们自然是不敢催促,但是经过冗长的等待,终于还是有人冒着大不韪而大胆进言,那人正是掌管户部的严尚书。
严尚书历经三朝,几乎六部都混过了,年事已高的他最后留在户部为国效力,他对朝里的困境相当明白,并且也算是看着当今皇帝长大的,多少明白他的心结。
但他想,个人心结归个人心结,现在可是朝廷大事,哪里能这样拖拉,于是就不管不顾的站了出来,目光炯炯有神,朗朗说着——
“陛下,臣以为当今乱象,还是该有个身分足够也有心计手段之人出马才能够平定。”严尚书也没直接说那人是谁,只是把两个最重要的点给说了出来。一是要有身分,一是要有心计手段,这样一来能选的人自然就少了。
寒风清微眯着眼,由上往下睨着大胆谏言的严尚书,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却也知道这既是逼迫,也算是替他搭好了梯子,那个决定,他不做不行了。
他短暂沉默后,沉声反问:“喔?严爱卿可有人选了?”
严尚书抬头,眼里发出精光,铿锵有力的道:“臣有人选,这人就是定南王。”
“定南王”三个字一出,许多曾经见过他手段的人都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即使是寒风清也不得不承认,若不是那人有着那种缺憾,对权力也没有欲望,这龙椅自己坐不坐得上都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