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都是他们回任家探望和拜访,前些日子公公和婆婆一听说她有了身孕,也不顾自己手上还一堆事情呢,就说要来他们这里走走,看看他们有没有缺什么,连守成、守业也都说要准备些补品过来让她好好养身子,最后就敲定了今天要一起过来呢!
任守一朗声笑着,“那有什么关系,都是自家人呢!”说起来,他放下了任家的生意又搬出府外后,和家里兄弟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好了,而义父一开始虽然有点不舍,但是见他过得很好,似乎也放下了心。
其实这些年来他自己在外做生意也算有成,毕竟当年他父母留了一笔不少的银两给他,他不缺脑子又不缺本钱,自然名下的产业就越积越多。
不说别的,就是让他们夫妻俩安安稳稳的过着富裕充足的下半生也够了。
“咳咳!”
突然两声轻咳声,惊吓到了玩闹中的任守一夫妻俩,两个人抬头望去,回廊下的,不正是任老爷夫妻俩,而跟在他们身边的还有任宝珠、任守业和任守成。
任老爷看着走近他们的儿子媳妇,忍不住打趣道:“我们都是自家人不假,但是这还在外头呢,小夫妻俩就如此作风,也委实……哈哈!”
任夫人在丈夫调侃完后,接着解释,“刚刚管事直接请我们进来了,还说是你们吩咐的,我们也就直接进来了,却没想到你们夫妻俩这时候还在玩闹呢!”说完,她顿了顿,看向任守一,没好气的斥责,“你娘子刚有身孕,这是最要紧的时候,你可别瞎胡闹!要不我可不饶你!”
任守一是个脸皮厚的人,被这么说也就当作是称读他们夫妻甜蜜了,但是沈蔓娘是个脸皮薄的人,被公公婆婆这样一调侃,不禁垂下头,羞红一路从脸颊蔓延到脖子跟耳根。
想想还是她自己跟管事交代的,也是猜想他们不会那么早来,却没想到自己刚刚和丈夫那样玩闹的景象都被人给看去了,心中羞恼更甚。
任老爷也没继续打趣,而是让任守一走在前头,带着他们参观参观这座庄园,毕竟这里他们还是第一次来呢!
知道身为主人是要带头走,任守一便不断对着沈蔓娘身边的丫鬟一次又一次的嘱咐,“记得,别让夫人走快了,身边都要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搀着,前头得先让小丫鬟走过一次,有雪有水的地方可不能走,还有……”
“好了!她们都知道了!”沈蔓娘无奈的看着他,不得不自己出声打断。
老实说,现在除非他自己在她身边,要不然他就是这样紧张兮兮的模样,让她是又甜蜜又好笑。
她又不是纸糊的,有必要那样紧张吗?!不过就是怀个孩子而已。
任守一停了话,看着身边已经忍不住笑出来的家人,脸皮厚的转过头,想当作无事,却又忍不住转过头,上上下下看了一眼,确定没有问题了才转身离开。
众人都忍不住侧头掩脸偷笑,只有任老爷和任夫人仗着辈分大,毫不客气就大笑出声,让厚脸皮的某人,脸上也浮了淡淡的一层红晕。
几个男人们和任夫人走在前头,任宝珠却有意慢慢落后,跟沈蔓娘走在一起。
她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她明明穿了一身的素衣,却依旧显得神色娇媚又充满幸福的面容,再想到刚刚看见这夫妻俩的打闹,和大哥那紧张兮兮的关心,心中顿时有百般的滋味萦绕。
前些日子其实她也曾巧遇大哥夫妻俩上街,看到两人相处的样子,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那英气挺拔的大哥在大嫂面前简直就像个丑角一样,不是又采花又唱戏,就是说说笑笑逗大嫂笑,再不就是买些小东西讨好大嫂。
她当时完全不解又有些为大哥不平,为什么要做到这地步?直到她看到大嫂仅只是浅浅一笑,大哥也会同时露出那种像是幸福到傻了似的表情,她才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真是一个锅配一个盖。
那样的气氛让她甚至不敢上前打招呼,反倒默默的转身离去。
想到自己之前对大嫂的种种厌恶和说过的难听话,她又忍不住侧头看着身边的女子,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任何对她的厌恶,对她就像是一般亲戚家里的女眷一般。
终于,任宝珠停下了脚步,并深深的向沈蔓娘行了一个礼。
沈蔓娘有些意外,连忙停下脚步,并且揽了她一把,“别!怎么突然行此大礼?”
任宝珠还是坚持要把礼行完,沈蔓娘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改变,但还是静静的看着她,等她说明缘由。
“大嫂,之前那平妻的事情……是我和娘错了!”她嗫嚅的说着,脸却抬不起来,只因她一想到自己那时候说的话就羞愧不已。
嫁了人之后,她也成熟了不少,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夫婿虽说对她不错,却也左一个通房右一个姨娘的时候,她心中满是嫉妒就会想起那时候自己说的话——不让夫君纳平妻贵妾就是不贤慧!就是妒妇!
这些话,她那时候到底是怎么说出来的呢?!任宝珠再次觉得自己以前真是不懂事,傻得可怕。
沈蔓娘这些日子虽然都住在庄园里,但对于任家众人的事情也不是不清楚,夫君多多少少透露了这小姑在夫家其实没那么好过。
她本就不是会因为那些事情而记仇的人,便轻轻道:“没事,我明白你们的心情,你们都想着他好,我自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条件,你们那时候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
她们都想对他好,也想给他最好的,谁知道一些意外巧合却让她这个出身不好、家里也帮不上他忙的庶女成了他的妻,他的家人就是有再多不满也是应该的。
任宝珠见她一点也没有怪罪的样子,心中更是愧疚不己,连连说着“嫂子对不起”之类的话,沈蔓娘没法子,只好把眼神看向从刚刚就静静的站在一边的任守一求救。
任守一本来就是一步三回头的走着,才刚刚注意到自家娘子跟小妹没跟上来,就直接旋回来来寻人,当然也就听见了刚刚义妹说的那些话,本来是怕她又说了些什么来欺侮自己娘子,他才回来的,在听她说的话后,他反倒不好出面了,只得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
谁知道任宝珠却突然道歉不停,自家娘子本就是个心软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人了,这求救的眼神一扫过来,他自然连忙站出来帮忙。
“好了好了!说这些做什么,你嫂子都说不计较了,还说这些做什么计这不是存心让她过意不去吗?你嫂子现在有身孕,可不能操半点心呢!”
说来说去,最后还硬要扯一下她根本还看不出来的肚子,让沈蔓娘实在有些无语。
任宝珠一抬头,听见大哥调侃她,忍不住眼里泛着泪,哽咽说着,“大哥,你总算愿意和我说话了!”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大哥见到她都像是见了陌生人一样,连声招呼都不打,可让她难过了许久。
“好了好了!你也都成婚了,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任守一站到妻子身边,看着她又哭又笑的,忍不住打趣。
“好了!哭什么?!你嫂子原谅你了没?”说话的是跟着儿子绕回来的任老爷和任夫人。
任夫人见了这情景,自然是明白女儿说了什么,她轻叹了口气,上前牵住沈蔓娘的手。
“蔓娘啊!前些日子是我糊涂了,你也不要和我见怪,以后生了孩子多多回府里走走吧!”任夫人说着,还把自己手上的一个镯子拔下来替她戴上,“这是我给守一媳妇准备的镯子,收了这许久,终于戴到你手上了。”
这镯子是那时候新人敬茶的时候就备下的,只是后来这一连串的事情,加上他们那时候分府别居,让她一直没机会把这独子给送出去。
这些日子,她在丈夫的嘴叨下也明白了自己做得有多么无理,当初她可没有给自己的亲生儿子找什么平妻贵妾的,却在守一这里弄出这种事情来,本来就怕他因为家里的两兄弟而多心,现在又让他怎么能不多想?
虽说她的初衷的确是想为他着想,但是这么一闹下来,反倒像是刻意要插手他的婚事,还找了麻烦,更不用说他早已对丈夫说过非沈家二小姐不可的心意,她却还……唉!总之都是她的错啊!
沈蔓娘戴上了镯子,一脸认真的说:“娘,真的不怪你,我明白的,是我不够好。”
任夫人笑了笑,看她再次说了当初的那句话,心中的感慨更深了,一脸欣慰的看着夫妻俩说着,“好了,不管好不好,以后好好跟守一过好日子就好,以后也别和我们生分了。”
任守一和沈蔓娘纷纷应着,两个人眼神流转之间带着深浓情意,让任夫人看了也忍不住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