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生活起居都是你在照料,晚上也是你在这里陪着,谢谢你,要是累了别客气,我可以替你的。没人是铁打的,尤其这么尽心尽力的你更要休息啊。”这是她对秦公公说的。
她没有将奴仆当奴才,而是家人,眼眸里的感激总是那么的真诚。
至于三大首辅大臣或其他朝臣,对她可以留在御书房内大多都是不满的,除了勇毅侯,但碍于他这皇上近日的强势作为,怕也是敢怒不敢言。
纵观全局,三个首辅大臣各有各的算计,前途官运、甚至更大的野心,这些他早就知道。且不管是文武官员或皇亲国戚在呈上奏折给他时,都得备妥两份,一份交由夏家看过,确定没间题后,另一份才能呈给他。
时月纱看着那一迭又一迭的奏折,摇头叹息说:“怎么每天都批阅还是批不完呀?”
“这些还是被筛选允许而呈上来的,不然应该会更多。”靳成熙轻描淡写的将奏折得先呈夏家后才呈给他一事说给她听。
时月纱静静的听着,一颗心为他疼着,但她没有骂那些朝臣,反而很认真的看着他。
“能忍者,为勇者,不能忍者,为弱者,所以,皇上是真正的勇者。”她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本以为她会为了取悦他而替他大抱不平,“怎么说?”
“成熙是君王,高高在上,足以睥睨天下,受此屈辱定当不平,但夏家权势在先皇在位时即已坐大,地位难以撼动,目前再多的委屈也只能咬牙吞下,壮大自己后才能与之抗衡。忍人所不能忍,不只是勇者,在月纱心中,都足以当神了。”她一脸的崇拜,表情俏皮而逗人,但下一秒,她突然又一本正经说:“咱们别谈这个,太严肃了,来猜谜吧。成熙身为一国之君,可知道百姓最怕什么?又最爱什么?”她笑意盈然的问,表情变化相当吸引人。
靳成熙微微一笑,沉吟了一会儿,配合的猜测,“最怕昏君,最爱明君。”时月纱摇摇头,“最怕钱从左手进、右手出,最爱流言蜚语双耳进、嘴巴出,叽叽喳喳的加油添醋,此乃人生一大乐事也。”她说得抑扬顿挫,再加上灵活慧黯的表情,让他忍俊不禁的大笑出声。
见他大笑,时月纱也好乐,这就是她要陪伴他的意义。
三言两语就解了他的闷,在过去只有卓兰有这种能耐。太过熟悉的气氛,同样纯真的美丽脸庞,触动到靳成熙心里的某一处,撩动了他不再波动的心湖,他知道自己的感情正在沦陷中。
“好,请成熙看奏折吧,免得今儿个又要熬夜了。”若又如此,她可是会很舍不得的。
靳成熙微微一笑,将注意力又放回奏折上。
时间慢慢的流逝,原本坐在另一张桌子后陪伴的时月纱,先是昏昏欲睡的频打肫,头一点一点的往下垂,最后更是直接趴在桌上,呼呼地睡着了。
“成熙……”她突然喊了他。
靳成熙身子一震,看着她仍然酣睡的小脸红唇微扬。是作了什么好梦吗?
“好好吃,我还要吃一个……”她突然伸舌润了润唇。
时月纱确实正在作梦,而且是她跟仍是太子爷的靳成熙乔装成平民百姓,到市集上闲逛,一摊一摊吃着的美梦,此刻梦中她正咬着甜甜的糖炒栗子,好幸福、好快乐。
她不知道的是,她在梦中咀嚼,嫩唇也正引诱着靳成熙一亲芳泽,久违的yu/望顿时涌上。
过去,靳成熙从不管后宫争宠之事,临幸嫔妃也不过是为了下种,对他而言,卓兰走后,情欲之于他早已索然无味。
但时月纱一声声“成熙”的呼唤,隐隐触动他积压在灵魂深处的情愫与yu/望,只是这阵子他忙于朝政,几乎都睡在御书房,且就算睡也只有短短几个时辰,压根无暇思及倚欲。
然而此刻,她酣睡的粉脸竟勾起他的yu/望,他缓缓低下头,唇就要贴上她粉嫩的红唇——
“皇上,有从驿站送来的恭亲王亲笔信。”秦公公人未到,声先到,靳成熙已然直起身,看向走进来的他。
他这一声也唤醒了时月纱,她揉揉眼睛,“我睡着了吗?”
靳成熙朝她微笑,“是,你回宫睡吧。”
“不,我想陪你。”
“回宫去小睡一下,今晚侍寝。”丢下这句话,靳成熙回到桌后坐下,打开六皇弟所写的亲笔信,信中写着他在边关征战顺利,再交代处理一些事情,不久就能返京,希望皇兄也一切平顺。
在他阅信时,有人却呆愣的瞪着他,怀疑自己刚刚耳朵听到了什么。
秦公公缓缓移动到时月纱身边,忍着笑意弯下身,小小声的朝她附耳道:“娘娘还不快回去沐浴,皇上要你侍寝呢。”
闻言她粉脸瞬间爆红,羞答答的再看了正看信的靳成熙一眼,这才带着点傻气的笑容退下。
这一晚,靳成熙来到永晴宫,时月纱早就浑身洗得香喷喷,不同于过去要自己将衣物脱下,上床等着临幸,今日他光看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同。
她心跳如擂鼓,迎上他深幽不见底的黑眸,看见当中有两簇欲火在跳跃。
靳成熙深深的凝睇着她,她的眼神散发着温暖与崇拜,是那么像卓兰的眼。体内的情/yu悸动,让他愈来愈无法抑制想拥有她的心。
他上前褪去她的外袍、内衫、再解开她后颈的肚兜系带及后背的线结,一拉下肚兜,她诱人的身子立刻映入眼帘。
他粗糙的手指缓缓滑过她柔嫩的肌肤,深邃黑眸在瞬间窜起火花,气息变得粗重。在她的嘤咛声中,他一寸寸的探索她的身子,一如对待他所熟悉的卓兰,而在欢爱中,她身体的每一个反应亦是那么浓烈、那么狂野,他们厮磨缠绵着,彼此的气息相融。
情/yu沸腾了,两人身上都冒出汗珠,也逼出了一波波久违的情/yu快感。
今晚的床笫之事靳成熙温柔了些、也激情了点,不再像只是播下皇种的例行公事,甚至在这一晚,他破了例,留在她的寝宫过夜。
欢爱后,靳成熙沉沉熟睡,但时月纱却睡不着了。
她悄悄的、小心的挪移,将自己贴靠到他怀里,倾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感受他温暖的体温,嘴角不由得上扬。
终于,今晚的他,比较像她熟悉的靳成熙了。
那一夜过后,靳成熙独自入眠的机会少了,虽然他偶尔也会到诚贵妃或如嫔的宫里去,但唯一会留宿的,只有在时月纱这里,留宿的次数也是最多的。然而,对此时月纱从不过问,不去吃无谓的醋。皇上在她还是卓兰时就不属于她一个人,现在的她是时月纱,更不可能拥有完整的他。
更何况,诚贵妃那里有她的亲生女慧心公主,如嫔那里也有一个近两岁的慧慈公主,是靳成熙的第二个女儿,他去两人那里也是应该的。
再者,她己是唯二个可以自由进出御书房的妃子,一想到这点,她倾慕又愉悦的眼眸就不由得热切的投注在他身上。
似是感受到她的眸光,靳成熙的视线离开奏折,微笑的看向她。
两人目光胶着,流泄着深深情意,他的黑眸变得更为深幽,伸手将她缓缓拉入怀里,俯身攫住她诱人的红唇,先是慵懒的舔吻,接着却愈吻愈狂热,令她喘息呻/吟——
“夜宵来了!”
杀风景的秦公公走了进来,就见到兰妃急急的从皇上怀里起身,但粉脸红通通的,连那张楼桃小嘴也是红肿的,双眼看都不敢看向他。
他低下头憋住笑意,将手上托盘中的几样佳肴二放在桌上,“这些都是兰妃娘娘稍早前请御膳房给皇上准备的夜宵,皇上跟兰妃慢用。”语毕,他很识相的退出门外,不打扰两人恩爱。
靳成熙看着这一桌子的佳肴,有川烫青鱼、老豆腐嫩鸡、芹菜鸭条、小虾煨黄瓜,再加上清粥佐配——“这些都是朕喜欢吃的,而且不喜欢调羹粉,你怎么知道?”他难掩惊喜,看着笑眯眯坐在他一旁的时月纱。
这几样不油不腻的夜宵他一直都很喜欢,但在卓兰生病后,他也没心情吃,就要御膳房别再准备,后来再加上卓兰走了,他吃夜宵的习惯也因此断了。“纱儿问御膳房的。”其实,她一直都清楚他的喜好啊。
看着她甜甜的笑容,他的心头暖烫,每吃一口都甜在心里。
这段可以稍微喘口气的日子,是自卓兰离开后,他最快乐的时候,也因此,他对时月纱有了眷恋、有了信赖。
她总是留在御书房内陪他批阅奏折,只是偶尔仍会忍不住的打盹,原因有二,一是前一晚,他不知餍足的索取把她累坏了,二是时候晚了,就像现在。都已经二更天了,烛台上烛泪点点,烛光下,她一手支着额头,小脑袋点啊点的,眼皮早已阖上……“怎能这么容易就睡着?”他曾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