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起这件事,他不禁对她起了几分好奇心。
“过来给我斟酒。”他坐下,打算将这人暂时留下解惑。
涂白阳见这家伙挺善变的,竟又改变主意不让她走了,也好,反正既来之则安之,两人不管如何也成了夫妻,是该彼此了解一下比较好。
她走过去,见桌上备有不少瓜果点心还有甜酒,早知房里有食物,她方才就不用饿肚子拚命吞二哥的猪腱肉了。
她瞧见桌上备有两个金杯,想也知是让新人交杯用的,她取了一个杯子斟酒给他后自己也坐下来了,这会肚子还没填饱,她眼睛盯着桌上的点心垂涎起来。
瞧见她嘴馋的模样,他嘴一撇,施恩的说:“想吃就吃吧。”
这下她还客气什么,马上就动起筷来大吃特吃了。
他皱眉看着她的吃相,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官家千金,可这模样哪有半点闺秀之姿?
她狂吃一会后总算发觉他嫌恶的表情,不由尴尬起来,一块本来要送进口中的糕点只好慢动作的轻轻搁回盘子里去,不好不顾形象的再吃下去,好歹得给爹留点颜面。
她来自现代,虽然在此已经一年,但涂家人对她都极为放纵,只除了在进宫前给她恶补了一些宫中规矩,其余的可没多教她什么礼仪,这会临时抱佛脚希望来得及。
她搓搓沾了糖而黏腻的手指头,装模作样的坐挺身子,然后道:“咱们是夫妻了,以后请多多指教。”明知说这话怪,但这气氛下她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他果然挑起眉,面色诡异难解。“嫁给我之前,你应该听说过有关我的一切,我在宫中无权无势还失宠,你将来若想依靠我什么是不可能的。”他这话说得又直又白又无情。
她一愣,这不会是丑话说前头让她自立自强吧?
她原想说些什么表达立场,但想不出适当的话,最后只好说:“既然你将事情说得这么直白,那咱们就来聊聊吧,听说当初是你坚持要娶我的,可若你对我不满意,这么做又是何意?”他明显并非爱慕才娶她,肯定另有原因。
他冷笑。“娶你是母后的意思,不是我的。”
“母后?那就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了,可我并未见过皇后娘娘,她怎会想要我做她的儿媳妇?”她不解的问。
“你若脑子没传言中的蠢,就会想得到是为什么。”他讥讽的望着她。
她蹙眉,这人话说一半是要让她猜了,猜不到就是真蠢,真羞辱人,可恶!
所幸二哥给她恶补过当前紫周国的现况以及皇族间的各种关系,这闻东方不是皇后所生又做过太子,对现今太子曾是个威胁,皇后对他自是不怎么待见的,而真正的涂白阳脑袋确实有问题,因此皇后让他娶个傻子,可见对他不安好心。
想明白这些事后,她反而同情起他来,他也不过是个爹不宠娘不爱的家伙嘛。
“好吧,我懂你意思了,将来就不劳烦你了,以后咱们各过各的吧!”反正她穿越到这不是求有个好丈夫关爱,而是有双灵巧的手可以做菜,现在她已得偿所愿,其他的就不计较了。
但是,他对她的话显然很吃惊。“各过各的?”
“是啊,你既不是真心想娶我,与我各过各的当是你我最好的相处方式。”
以为自己是顺着他的期望说话,谁知他脸一沉。
“你以为自己是谁?轮不到你对我划清界线,在南宫我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你也不过是我的家具而已,我要将你摆哪就摆哪!”他怒气的说。
她脸色一僵,这人有病,居然不把她当人当家具
涂白阳现在能理解朱槿说的为何原主一年后会跟这男人离婚,与这种自大狂相处,不离也难!
“好吧,我想你对我这家具是没兴趣的,今夜的洞房就不劳你搬移家具了,我自动移开免得碍你的眼。”她皮笑肉不笑的起身往寝房外去了。
小君就守在外头,见她出来马上问:“小姐这么快就完事了?这是该做的都做足了吗?”小君嗓门本来就大,这音量连里头的闻东方都听见了。
涂白阳纵使脸皮不薄,这时脸也红了。“我……”
她才尴尬的要开口,小君又急着道:“快快快,将您落红的被单给奴婢,奴婢好晾出来给大家看。”
“晾……晾被单?!”
“没错,这样一早所有人都能看见了,知晓您是以完璧之身献身给三皇子的。”小君想着民间习俗是这样,皇家应该也差不多。
“您放心,奴婢在南宫相中一个好地方了,被单晾在那,保证全南宫的人都能瞧见。”
涂白阳的头顶上方彷佛飘过一片乌云,若全南宫的人都瞧见,那她可没脸见全南宫的人了!
“小姐,小姐,被单呢?被单在哪?”小君催促。
“没、没有被单。”
“不是完事了,怎会没有被单?!”
“没……没有完事。”
“没完事您出来做什么?!快再回去办完事呀!”
“你当这是拉屎吗?说拉就拉……”
“涂白阳,你给我滚进来!”里头倏然传来闻东方的吼声。
第2章(1)
“三皇子妃,三皇子妃,您醒醒,醒醒!”有人摇着让她起床。
涂白阳拨开那人的手,继续睡。“小君别吵,让我再睡会。”
“三皇子妃,三皇子妃,不能再睡了,您得去趟凤宫才行。”这人又摇她了。
“凤宫?那是什么地方,我去那做什么?不去、不去,我要睡觉。”她向来有睡懒觉和赖床的习惯,小君明知道的,这会瞎吵什么?涂白阳索性将头整个埋进被子里去了。
“三皇子妃,三皇子妃——”
“小君,你吃错药了吗,喊什么三皇子妃,别再喊了。”涂白阳终于被吵得受不了了,掀开被子露出头来,却看见吵自己的不是小君,而是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嬷嬷,登时吓了一跳。“你……你是谁?怎不是小君?”
“老奴是张嬷嬷,小君还在外头。”张嬷嬷说。
“啊!我想起来了,昨晚小君被罚,这会还晾在外头。”昨夜某人不爽把气出在小君身上,怪她口无遮拦,让她裹着被单到外头去“晾”。
时值夏季,这样裹着被子罚站到此刻,不热到中暑了?
她急急要去救人,刚抬头又瞥见寝内竟站了四、五个人,其中有一张特黑的面孔正怒视着她。
她口水一吞,忆起昨夜自己被闻东方叫回寝房,他让她滚上床后自己就消失不见了,经过一夜以为他气消,可这会脸色还是这么臭,摆明是不想放过她,要继续给她好看。
“我说三皇子,你一早带着这些人来是有何贵干?”她无奈的问。
他目光如电不发一语,只是看着她就让人发毛。
“三皇子妃,主子等着带您一道去拜见皇后娘娘。”张嬷嬷告诉她。
“拜见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她皱眉。
“进宫的新妇隔日都要亲自去向皇后娘娘问安,这是宫规。”张嬷嬷告知。
“有这样的规矩吗……啊,有的有的,进宫前二哥是有稍微提过,不过我没放在心上,这会给忘了。”她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忘了?拜见皇后娘娘的事居然也敢忘,这人不会真如传言说的脑袋有众人猜想。
“那能不能再等等,等我去……”她打算先去救小君,之后再去见皇后。
“一个时辰前就该到凤宫了,这还等什么!”闻东方忍无可忍的怒斥。这些年他早就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于人前动怒更是极少见的,但这女人就是有本事教他一再控制不住的发火!
张嬷嬷见他当众显露怒容不禁有几分讶异,更有几分难喻的惊喜。
“三皇子妃,您还是先下床来吧,让老奴好好替您妆扮一下,到皇后娘娘那才不会失礼。”她亲切的拉着涂白阳的手说。
涂白阳见她笑容慈祥,倒也任她拉着下床了,再一抬首,又见闻东方甩袖出去了。
他一走,寝内的几个宫女个个都松懈下来,大吐一口气。
她见状眨眨眼,这表示闻东方很吓人吗?为何南宫的人这么怕他?
本想开口问一问,可张嬷嬷已经拉着她开始妆扮,寝内那几个宫女也急着来帮忙,许是自己赖床太久耽误拜见皇后的时间了,不知去晚了会怎样,搞得涂白阳也开始紧张兮兮了,这想问的事还是等之后找机会再说吧。
来到凤宫后,涂白肠随闻东方跪在地上向凤座上的皇后马凤芝行大礼问安,却不闻她叫起。
闻东方似习以为常,静声跪着,涂白阳跪久了膝盖疼,但见身旁的闻东方不动声色,自己也不好吭声啰嗦,只好咬牙继续跪着。
第一次拜见皇后,这女人立即就给她下马威,瞧来这位婆婆架子十足,脾气不小,难怪爹情愿抗旨也不愿她嫁入皇宫。
“都起身吧。”好半晌后,才传来马凤芝冷冷的叫起声。
她听了这话,马上高兴的想站起来,但瞥见闻东方仍八方不动的跪着,她心生警觉也不敢贸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