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他的私产,现在全给了她。
听着他的话,水未央有些傻了,怔然的抬起头,看着他深邃的双眸,半晌,才哑声问:“你什么意思?”
不是说了对她只是兄妹之情,所以这些是与她解除婚约的补偿?
的确,在她以为燕离为了不落人口实,离弃她这个无人可依靠的孤女,于是让她留在燕府,却只赏她一口饭吃,任她自生自灭时,她曾想过像他这样的烂人,在她与他解除婚约时,定要狠狠敲他一笔。
然而,当他真给了她一笔补偿,让她离开时,她的心却又空落落的,有些茫然、有些酸涩,像有着万只蚂蚁,正一小口一小口的啃咬着她的心,又酸又疼。
燕离深深的看着她,沉声说:“这些是我私下给你的聘礼,我母亲她……或许不会给你太过丰厚的聘礼,但你是我心悦之人,我不能让你受委屈,所以这些你收着,等你我成婚之后,我会再将外院的帐全数交予你。”
内宅一向由当家主母掌管,而内宅的用度,一向是由外院调拨,燕离将外院的帐全数交给她,无疑是将整个燕府交给了她。
这话让水未央愣住了,半晌,才像是听明白他的话,却也被他搞胡涂了。
“燕云之,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一会儿说对我只是兄妹之情、一会儿又说你喜欢我,你耍我吗?”
她一颗心,因他一言一行而忽高忽低,这让她很不舒服,觉得自个儿是只被人戏耍的猴儿。
看着她气恼的双眸,他蓦地将她抱入怀中,在她挣扎之前,轻声在她耳畔说:“我心悦之人,不是之前的水未央,而是你,现在的你。”
虽不知她为何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但她吸引他的目光、吸引他的心是事实,若是之前,除了给她燕夫人这个头衔外,他无法再给她其他,甚至,他也曾问过她,是否愿意与他解除婚约,他会替她找一个会爱她、疼她的良人。
但她不肯,坚持要嫁予他,他无奈,只得向她承诺,就算他对她无爱,仍会照顾她一辈子。
然而现在不同,她的转变,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个女子,虽然两人相处的时日不多,但这几日,远比认识她的那十年还要令他心动。
今日龙战天看她的目光令他十分不悦,像是只有他才懂的宝贝,突然就要被人给抢去了,那种心慌令他烦躁、令他无措。
这种心情他从未有过,可不代表他不懂。
龙战天说得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他不赶紧将她娶进门,日后他肯定会后悔,因为他确信,再不会有第二个女子像她这般令他动情。
水未央再次傻了,她已算不清这么一小段路,她究竟傻了几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伸出手,抚上她莹白的脸庞,柔声又说——“我不管你为何会有这样的转变,我只知,让我动心的人是眼前的你,是那在湖畔与吕姨娘对峙、在品香楼里大胆验尸的女子,而不是之前那只会羞涩的看着我,却连句话都说不完整的水未央。说句不中听的话,若你的改变是因失忆而起,那么,我希望你永远也别恢复记忆,因为,这样的你,才是令我心动的女子。”
闻言,水未央已经不是傻了,而是完完全全的僵了。
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在谈分手协议,不是连赡养费都谈妥了,怎么一眨眼便成现在这情况?
最令她震惊的是,他说他喜欢她不是之前的水未央,而是她,只有她!
这告白太突然,让她有些晕眩,胸口扬起万千情绪,惊讶、无措、傻眼、羞涩、不敢置信,然而这其中她感受最深的……却是欣喜。
这一刻,她知道她完了,她似乎、好像、恐怕也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了好感,否则她的一颗心不会因为这番告白而怦然不已。
她该怎么办?回应?拒绝?沉默了半晌,她做出一个脑子发热的行为。
她,吻了他。
既然心已沦陷,那还有什么好说?反正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眼前的男人说了喜欢她,而她正巧也对他动了心,那还等什么,先把上回的利息讨回来再说。
这么想着,她吻得更起劲了。
燕离被她突如其来的吻给吻得愣住了,感觉到她柔软的唇在他的唇上流连轻抿,顿时感到一股热流直涌下腹,他回过神,反被动为主动,紧揽住她的腰肢,撬开她芬芳的唇齿,烙舌直探她香甜齿间,将那柔软的舌缠绵卷绕。
他的反攻顿时让水未央双腿一软,一股酥麻由两人交缠的唇流窜至四肢百骸,一颗心颤栗不已,只能紧紧攀着他的颈子,才不至于让身子软倒在地。
这吻持续很久,久得宛如有一团火,将两人给燃烧殆尽,等彼此皆喘不过气,燕离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将她揽进怀中。
就在此时,马车也停了。
“燕大人,已经到了。”
车夫的声音让水未央回过神,抬起迷蒙的双眸,看向仍目光灼灼看着她,彷佛下一刻便会再次攻城略地的燕离。
他充满欲望的眼神令她心一颤,他的眼神露骨的告诉她三个字——他要她。
这让她身子一热,在他欲再次吻她时,忙用那被他吻得娇柔、沙哑的嗓音说:“在我嫁你之前,我们得先约法三章,若有一点做不到,我就不嫁。”
她的条件很简单。
首先,他们的婚期太近,她才刚发现自个儿喜欢他,只凭着喜欢两个字就要她嫁给他,实在有些冲动,所以她要他将婚期往后挪,改在天气凉爽的金秋。
第二,她要求两人要有一定的相处时间。
燕离这样的男子,放在现代来说,就是个高富帅,有钱、有权、有貌,而且那“貌”,还是妖孽级的,韩国那些花美男给他擦鞋都勉强,这么个条件优质的男子,她很难不动心,但她从不是被爱情冲昏头的那类人,更从来没有过一见钟情这样的经验。
她对燕离动心,却不确定是否已到了倾心的地步,至于何时能到达那样的地步,她也不晓得,但她知道,她需要多点两人的相处时间,约个小会、拉个小手什么的,增进增进彼此的感情,这样婚后也比较不尴尬是不?
最后一个要求,是最重要且必备的条件,就是绝不能纳妾。
好吧!她承认这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但要是来个一夫侍二女、三女、四女……N女什么的,现代的女性谁会肯?更别说还有什么养在外头的外室、某某楼里的红粉知己。
若是这样都肯,她只能说,他脑子有病!
前两样条件对燕离来说应该不困难,困难的应该是最后一条,她开出的条件,在这一夫多妻的时代,绝对称得上是惊世骇俗,她曾想燕离应该会拒绝,却没想到他竟一口就答应了。
当下,她惊讶得一张嘴都阖不起来,而更让她惊讶的是,连这堪称不可能的任务他都应了,居然会否决她的第一项条件。
“我才十七!”就在前几日,她将将好满十七岁,而她不只一次告知他,她年纪尚小不宜早婚的情况。
“在东离,很多女子未满十六便已婚配,央儿,你不小了。”燕离没有放下手上的卷宗,淡声回道。
“在东离,也有很多女子已满二十还未婚配,和她们比,我还算小。”她双手撑在桌上,看着那不看她的男人道。
“你不小,这样的年纪,很多女子都已生育子女,膝下孩儿甚至还不只一个。”他轻声回道,目光仍在卷宗上。
对他的忽视,她有些不悦,不甘示弱的反驳,“我还小,你瞧我这身量,怎么也看不出能替你生儿育女。”
这身子完全就是林黛玉级,弱得似风一吹就会飘走,若不是她这阵子勤练体力,那胳膊、双腿加减变得结实了些,恐怕她还是秋瑾口中那一天有十个时辰都得躺在床榻上的病美人。
不知是她不悦的语气还是她那引人遐想的话语,燕离终于阖上卷宗,抬起眸,深深看着她,“央儿,别妄自菲薄……”黑眸有些幽深,落在她胸前的隆起,他哑声又说:“在我眼中,你够大了。”
这一语双关的调戏,让水未央倏地红了脸,下意识环住胸口,啐道:“你眼睛看哪里?”
“自然是在看……”目光挪向她娇艳的双颊,他又说:“你。”
说着,他站起身,手一勾,怀中已多了个美人,接着头一倾,吻住诱人犯罪的红唇,当他如愿尝到那香甜芬芳的味道,才满足的叹了口气。
他很忙,身为大理寺最高决策者,他要办的事是他人的数倍,若是过往,他不在乎在休沐时处理这些堆积如山的案件,甚至宿在那儿,但现在不行。
现在的他根本无法专心在公事上,脑中、心中充斥的全是水未央的身影,她开朗的笑声、娇媚的眼神、微启的红唇……人常说,红颜祸水,果然,自从他心里装了她,他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手边之事,然后,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