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你不生气吗?”她不解的问。他让秦敏儿与孔安南连手坑了,也没有关系吗?
“秦敏儿是孔安南的人,这事我早知道了。”他说。
陆明雪吃惊,“什么?!你早知道了,那怎么还上当?”
“是啊,唐公子,您真的知道吗?”一旁的又香也是一副万分错愕的表情。
“我本来就有意在太后娘娘的寿宴之后罢用秦敏儿,这会只是提早了些。”他淡然的说。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忍下来,等太后娘娘的寿宴过后再说呢?现在让秦敏儿走了,你唐家织造拿什么去竞争皇商之位?”陆明雪激动的说。
“她不该辱你!”唐元宁瞬间拉下脸来,面容十分阴鸷。
听了这话,陆明雪张口想说什么,半晌终究又阖上。
她瞧他做什么事情都冷静自持,可居然会为了她失去理智,她还能说什么?
“让秦敏儿走是我的决定,与你无关,况且就算让秦敏儿留下,她也不会好好替我做事,她与孔安南互通,自然不会希望做出让太后娘娘青睐的作品,我这回本来就注定要败的。”他倒是看得淡,不在意输赢。
“话是没错,但孔安南的手段也太下流了,居然与秦敏儿苟且,这样的人还想纳姊姊为妾呢!”
又香不禁气愤的说。
“什么?孔安南想强娶明雪?!”他瞬间变脸。
陆明雪见他震惊怒目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她不感动那是骗人的,王春安当年放话非娶她不可,可陆家一倒,他马上变心,孔安南想娶她,也不过是贪图她的手艺,至于孔敦更只是好色而已,完全不值一提,唯有唐元宁,他是除了陆家人之外,真正在乎她的人。
“他只是作春秋大梦,我没答应他。”为免他气得太厉害,她说道。
“是啊,姊姊已经一口拒绝了!”又香见他大怒,吓得赶紧附和,有点后悔说出这事,惹他动怒。
唐元宁的脸色果然缓和下来,但依旧给人一股阴森可怕的感觉。
“孔安南这样的人别说要我嫁给他了,就是在他手下做事,我都觉得丢脸,我只恨身契在他身上走不了,要不然我一定马上离开孔记!”陆明雪瞥见他那令人发毛的样子,立刻再补充。
“你想离开孔记?”这让他精神一振。
“对,但孔安南手上有我的身契,他现在正需要我帮他裁制太后娘娘的宴服,是绝对不可能放我走的,我不过妄想而已。”她兴叹,也只有在这时候,她才会真实感受到自己身为奴籍的悲哀,一辈子都只能受人摆布,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不过,我虽然不得不替孔安南做事,但我咽不下这口气,孔安南居然敢利用我,这种人必须得到教训才行!”她生气的接着说。
唐元宁闻言垂目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又香听闻她想教训孔安南,马上积极的问:“那姊姊打算怎么做?”
“哼,我打算……”
“混账东西,你居然烧了染房?!”孔敦气急败坏的揪过又香,一掌就往她身上招呼过去。
“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夜里值班太累,才会不小心推倒火苗造成火灾。”又香被打得痛了,流着泪说。
“还狡辩,你可知道染房里有多少颜料?这些可是东家用真金白银去买回来的,你说烧就烧了,这天大的损失你赔得起吗?”
“我……呜呜……”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只顾着哭。
陆明雪闻讯赶来,见孔敦抬腿正要朝又香踢上去,赶忙上前推开孔敦,让他一脚踢空。
“又雪,你这是做什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脚下救人!”孔敦勃然大怒。
“她不是故意的,你饶了她吧。”陆明雪替又香求情。
“饶了她?那损失谁赔偿?”
“这……”
“没钱赔是吧?那拿她的命赔好了!”他一脚又要踹上来。
陆明雪一个侧身替又香挡了,后腿被踹中,当场疼得她站不直身的蹲下来。
又香大惊,“姊姊,你还好吧?!”又香拉高她的裤管,见她的小腿肚已是一块红肿。
孔敦见状神情也变得不安,这女人目前对少爷来说正有用,若让自己弄受伤了,不能工作,那他要如何对少爷交代?
“这钱我会赔,你们不如把我卖了吧,得一笔钱总可以偿还,不要再对我和姊姊动手动脚了!”
又香见到陆明雪受伤了,不禁哭喊起来。
“把你卖了?”他贼目一亮。
“不可以!又香是我的妹妹,咱们不能分开。”陆明雪坚决的说。
他哼笑,阴恻恻道:“什么话,你们又不是亲姊妹,哪来什么真的姊妹情,又香这丫头平日里手脚算是伶俐,但做出的作品就是普通,不像你总让人惊艳,留着她也只能打杂,为绣坊赚不了什么钱,这会又烧了染房,让绣坊损失重大,将她卖了正好可以赔偿绣坊的损失,回头我向少爷说一声,又香这丫头是别想留下了。”
“不,又香,你若被卖了不知会上哪去,兴许之后咱们就再也见不到面了,我……我去求东家,让他留下你!”陆明雪起身要去求孔安南。
又香拉住她,“姊姊,别去了,孔记重利,我不像你对绣坊而言是有用的人,就算你去见了东家,东家也只会让你更加卖力做事替我还这笔钱,这几年我靠你照顾才能在绣坊安稳的过日子,你为我担了不少事,我不想再连累你了,这次,就让我走吧。”
“不……”
“姊姊,你非要我说明白吗?我是真心想离开,因为我不想再继续待在你的光环下过日子,你总是那么耀眼,跟在你身边我永远出不了头,永远只是你的跟班,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想摆脱你!”又香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脱口而出。
第九章 奸商串通谋害人(2)
陆明雪蓦然愣住了,怔怔望着说出这番话的又香,她简直不敢相信又香会这样想。
孔敦瞧她们姊妹翻脸,先是讶异,后便哼笑起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什么姊妹情深,原来是个屁!”
“你该振作了,本来瞧在你的面子上,又香闯再大的祸,我也会容忍的,损失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她自己坚持要走,我也只能由她了,可你若是为了她耽误我的事,我便不能原谅。”见陆明雪三天没上工,孔安南亲自找来了。
陆明雪仍沉默不语,发呆地看着窗外,不理他。
他急了,“你这是在做什么?再过二十日就是太后娘娘的寿宴,你至今连一块布也没给我裁过,你是想让我错过当皇商的机会吗?”
陆明雪依旧恹恹地,一句话也不说。
“又雪!”见她无动于衷,原本要发火的人又耐下性子的道:“我告诉你,虽然我将又香卖了,但对方出的钱不少,显然是待下人不错的人家,又香到了那里不会受罪的。”
听了这话,陆明雪终于掩面哭了。“又香……”
见她肯哭,就表示心结肯解了,孔安南安了不少心。“好了,别哭了,你就安心在我这里做事,尤其好好把要呈给太后娘娘的宴服缝制出来,太后娘娘若满意,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她点头,但那样子像是百般无奈,更像是不甘心,他瞧在眼底,心里虽然不满,但也只能先忍着,一切等太后寿宴过后再说。
“从今天起,你便专心缝制太后娘娘的宴服,不用离开绣间了,三餐吃食会有人给你送来,若有任何需要只要告诉孔敦即可,要什么他都会给你弄来。”他没明说,其实就是要软禁她的意思,怕她与唐元宁通气,泄漏了太后宴服的款式。
尽避秦敏儿已离开唐家织造,但他这人做事小心,还是严防着。
二十日后,终于到了太后寿宴当日,孔安南带着缝制好的宴服进宫,陆明雪因为是缝制这件衣服的人,理所当然也一道来了。
这是陆明雪第二次进宫,第一次是太后在荣华长公主笄礼后举行的宫宴,那次去了御花园与御裁局,而这回是直接去太后的慈凤宫。
孔安南与她被太监领着走,一路上孔安南抬头挺胸满是自信,即便见到其他织造或绣坊的人也送衣服进宫,他丝毫不放在眼里。
在宫廊上还巧遇刚由慈凤宫出来的谷雁萍,这位长公主对风度翩翩的孔安南连看上一眼也没有,但见了陆明雪却无比热络,显然之前陆明雪替她改造衣裳之事令她极为激赏、印象深刻。
“这好,本公主原还担心你没能亲手替母后缝制新衣,现在你来了,本公主可真欢喜,希望母后能一眼看中你的作品!”谷雁萍见她捧着要献给太后的新衣,桃脸含笑的道。
陆明雪笑得谨慎,对方是长公主,尽避对自己态度亲切,但她的分际还是得拿捏好,一不小心若是开罪长公主,那可是自找罪受。“希望奴婢别让长公主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