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康!”胡玉频暗暗皱眉。“你不觉得你担心太多了吗?”
徐少康悻悻地,绷起脸,说:“我要工作了,你也回去工作吧!”
看他那悻然的表情,胡玉频不禁生起闷气。徐少康整天杨舞、杨舞的瞎担心,她祈祷杨舞最好是这样一去不要回来了。
***
美国·科罗拉多·丹佛
“蓝月”高级俱乐部里,水准堪比巴黎“红磨坊”的歌舞女郎,正跳着整齐划一的大腿舞。
伊丽儿双手叠在胸前,碧绿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尼尔一张一合的浅紫色嘴唇。尼尔算是个英俊、小有才干的男人,就是禁不起威胁利诱,稍稍一逼或使个手段,不管什么事便都乖乖吐出来。
“‘贝塔’正在进行一项极机密的计划,范不准任何人接近该区域。”尼尔说:“我只知道研究小组成员之一的塔娜博士偷偷带了实验体六九逃走;六九身上的资料,对整个计划而言非常重要,无论如何都必须追回来。至于那个东方女孩,好像跟计划也有什么关系,跟着逃了。为了她,范亲自带人追赶,没想到竟被她枪伤了。”
经由罗斯林通报,尼尔早知道CZ计划其实就是“复制计划”。但他不敢随意透露,只捡些他认为无关紧要的,再添油加醋扯了一通。
他知道扬舞是由克拉克博士带来的,也知道那些匪夷所思的催眠事件。不过,克拉克博士死了——他确信一定是希恩潘派人下手的而杨舞却还好好活着;以希恩潘冷血的性格,他推敲其中必有什么蹊跷因由。
“你确定是那个东方女孩伤了范?”伊丽儿脸凝如霜。
尼尔撇清说:“我说过了,我只是听说而已。”他不想希恩潘事后找他麻烦。
“听谁说的?”
尼尔耸个肩,瞄了台上一眼。“许多人都这样传嘛!你想,以范的身手,没有特殊缘故,他会那么容易受伤吗?而且,我听说那女孩之前会好几次对着范大吼大叫,范居然都忍下来。”
“我听说后来她手臂被折伤了。”刀疤狄恩找到医生,问出这段事由。伊丽儿确信是希恩潘下的手。
“只是折伤一只手臂罢了。”尼尔露出一副不以为然,觑了伊丽儿一眼。音乐声嘈杂,他得稍稍提高声音。
果然,伊丽儿脸色变了一下,语气也硬了起来——“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
尼尔再次耸个肩。“东方人长得都差不多,我也——”
“尼尔!”伊丽儿瞪瞪他,不耐烦他的推拖。
“好吧,我想想。”尼尔故意皱眉。“她一头黑发、黑眼睛,不太像一般东方女孩给人的柔情娴静害羞的感觉,冷冷清清的——”他努力回想那一晚匆匆瞥眼过的杨舞,印象却模糊。他一向喜欢金发大胸脯的尤物,像杨舞那种只有“相”,却无“色”的女孩,当然不会引起他的兴趣。
“就这样?”伊丽儿皱眉问。
“大概吧。那女孩也不怎么起眼。”尼尔边说,注意力又跑到舞台上。
尽管不怎么满意,但伊丽儿心想有这些资料大概也够了。
“伊丽儿小姐!”这时刀疤狄恩进来,俯身在伊丽儿耳畔不知说了什么,很神秘的样子。
伊丽儿脸色微变一下,站了起来。
尼尔抬眼询问,伊丽儿说:“我还有事。尼尔,你尽量开心玩吧!今天在这儿吃的喝的,全算在我帐上。”
“那就谢了。”尼尔歪嘴笑起来,笑得有些邪气。
“我们走吧。”伊丽儿一刻也不多留,掉头出去。一群高头大马的保镖跟在她屁股后出去。
出了“蓝月”,伊丽儿立刻问:“这消息正确吗?狄恩。”
“千真万确。我刚从医院过来。”狄恩说:“希恩潘先生什么都没交代,就自行离开医院,医生制止他也不听。我问过护士,当时乔顿也在场,大概是乔顿查到了什么,希恩潘先生才会突然离开医院。”
“那也太乱来了!”伊丽儿叫起来。“他的伤还没好,根本就不能出院!”她吸口气,问:“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狄恩摇头。
伊丽儿皱皱眉,寻思不语。
狄恩窥伺她一眼,忽然说:“伊丽儿小姐,我实在不明白,以你的条件,要配怎样的豪门公子都绰绰有余,干么对希恩潘先生那么死心眼?何况,希特潘家的男人都争相巴结你。”
伊丽儿瞥狄恩一眼,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希特潘家那些人,除了范,全都是些窝囊废。我非要范不可!”
“可是,希恩潘先生他也没清楚表示过——”
伊丽儿娇声笑起来。“可是,他也没拒绝过我不是吗?狄恩。”
伊丽儿要这么想,其实也没错。希恩潘对她的“冷淡”、“不理人”,与其说是“拒绝”,不如说是种性格,他对其他女人态度也许更差。再说,希恩潘可也没拒绝她的吻!想到此,伊丽儿觉得相当满意。
“走吧。”
“去哪里?”狄恩问。
“当然是去找希特潘先生。他应该会有他儿子的消息才对。”伊丽儿收起笑容,表情认真起来。
她是很有把握的。没有人能和她争夺希恩潘,也没有人敢跟她争。她抬高下巴,金发往后一甩,甩出一个趾高气扬的光亮弧度。
第五章
如同美国中西部其它许多小城镇,居民约数万的银峰镇,弥漫着一种单调恬静的气氛,步调缓慢闲适,时间仿佛慢了半拍似。整个小镇宁静平和到近乎死寂的地步。
杨舞深深吸口气,缓和那种几近窒息的躁闷感。她和塔娜及严奇在表中心的银行已经耗了快一个小时,办事人员除了不时拿眼角偷偷瞄他们,像似什么也没做。
在这个可能地图上都找不到位置、一年看不到半个陌生人——而且是像她和严奇这种稀有动物似的有色人种——的边陲小镇,他们三人的出现毋宁十分突兀,而且,极是不协调的引人注目。
“很抱歉,塔娜小姐,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请你再等一会。”好不容易,有个办事人员过来,重复已经说过了三遍的废话。
稍早塔娜先在此开了个帐户,等钱顺利转进户头后,她便要求结清。银行方面一再核对、确认无误后,已经过了许久。五万美元,不算小数目,银行小心核对又核对,十分繁琐麻烦。
杨舞耐不住,起身说:“我出去透透气。”
他们一早就从农场出发,开了快两小时的车,又在银行里耗了快一个钟头,耐性已经到了临界线,她实在再也坐不住。
她走到对街,走过电话亭,又折了回去。站在电话亭前,犹豫了一会,一鼓作气走进去。
她拨通接线生,要求打一遍对方付费的国际长途电话。
等了一会,传出徐少康的声音。
“少康,是我。”杨舞慢了半拍才开口。
“杨舞!你现在人在哪里!?怎么都没跟我联络!?我……你好不好?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一听是她,徐少康连珠炮似问了一堆问题,又喜又惊又担心,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杨舞喉咙一酸,连忙说:“我很好。”要徐少康不必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徐少康说:“我正打算过去找你,机票都订好了。”
“你千万别过来!”听他那么说,杨舞大吃一惊,连忙阻止。
徐少康要问理由,还问到克拉克博士死亡的事,她轻轻带过,用先前想好的旅行借口,从容的解释。
“我得走了——”徐少康还要说,她草草带过,打算结束谈话,话还没说完,身后猛不防一个黑影罩上她,粗鲁地切断电话。
“你偷偷摸摸的打给谁?”随即响起严奇暴躁不满的质问。
“我没有——”杨舞快步走出电话亭,不想和严奇争辩,有意躲避。
从那天以后,严奇情绪便明显的不稳定,变得浮动暴躁,时而阴沉又时而平和。
严奇跟在她身后,跟得很紧,走进一旁的咖啡店。
柜台前坐了几个人,听见推门声,全都回头看他们。杨舞自愿在角落找个座位,不想引起他人注意。但即使如此,在清一色喝着咖啡。咬着甜甜圈或超司三明治的西部白人牛仔里,两个东方人还是很显眼且引人注目。
“请给我一杯咖啡、培根和煎蛋。”女待前去招呼,杨舞随意点了几样。
“给我一样的。”严奇不等女侍开口,要了一模一样的东西。
女侍扭着肥臀走了。严奇盯着杨舞,质问说:“你刚刚到底打电话给谁?”
“我想打给少康。我一直没跟他联络,他一定很担心我。”
“是吗?”严奇多疑地审视杨舞,似乎想看出她是否隐瞒了什么。 “既然如此,干么偷偷摸摸的!”
“我没有!”杨舞压低声音反驳。
“你就是偷偷摸摸的!怕我知道!”严奇忽然提高声调,极是不满,把送餐上来的女待吓了一跳,也引得店内的人纷纷回头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