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胡说!别管外头那么多事,帮我将庭里的杂草拔除干净。”我走出去,不想听她闲言闲语。
“公主,您一点也不在意吗?”她追上来说:“上王若一直不回心转意,咱们就要一辈子待在这里吗?”
“你别那么多话,快干活!”
已经快两个月了,一直没有宗将藩的消息,我被形同囚禁在长门宫里,不知殿外的讯息,不知他可好?还有少康,希望他们全都平安。
“我差点忘了!”小筑叫了一声,靠上来说:“公主,我今天听到了一个消息,听宫女们说,几天前王宫内出现了刺客想刺杀上王,被卫士所伤……”
“你说什么?”我慌忙抓住她的手,不断追问:“小筑,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刺客?他伤得严不严重?”
“公主,您先别慌张,听我说!”小筑安抚我说:“详细情形我也不清楚,不过,好像只是被刀锋划过而已,伤得不重,刺客顺利脱逃。”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
那名刺客一定是宗将藩,他潜入宫来接我了!
“公主,您说那名刺客会不会是宗将王爷?”小筑问。
“也许。”我回答得有所保留。
接下来几天,我天天催促小筑出去打听消息,有没有关于刺客的进一步消息,却带回了后宫的消息。
严奇在太后的压力下,勉强选了一名秀女,将于一个月后正式册立为妃。王宫里所有的人,正都为册妃的事忙碌着。
“公主,怎么办?”小筑为我的前途担忧不已。
“王后和娘娘都不担心了,你担心什么?”我半开玩笑,模糊她忧虑的焦点。
这些事都与我无关,我全心惦念的只有宗将藩。
一个月匆匆而过,到了正式册妃的日子。
王宫内的气氛似乎变得不一样,不过,长门宫位处偏远,外面的热闹欢乐皆与此无关,感染不到这里来。
我们寻常备饭、吃饭,寻常在吃饭时候天南地北的闲聊。偶尔,我想及二十世纪的世界,脱口说了一些“离奇”的事,听得他们目瞪口呆。
正当我们聊得正兴的时候,突然四、五个宫女闯进来,中间的那人端了一碗汤。
“你们是谁?怎么如此随随便便闯进来!”小筑不客气地喝道。
当前那名宫女推开她,招手将端汤的宫女召到前面来,斜着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银舞,你命真好,都被打入冷宫了,太后还恩赐你一碗‘人参养荣汤’,快喝了吧!”
“公主!”小筑惊惶张着眼,示意我别喝。
我心里自然也有数。什么“人参养荣汤”,不知又放了什么毒在里头。不置我于死地,她们是善不罢休!
“搁着吧!我刚用过饭,肚子还胀着,等会再喝。”我指着桌子,要她们把汤端到桌上。
“太后恩赐的东西,你还不快喝了,找那么多理由!”带头那名宫女,气焰很盛,却让汤端到桌上。
“我不喝,你又待如何?”
“不喝也得喝!”那宫女眼神阴下来,下巴微微一抬,两个宫女,一个抓住小筑,一个抓住更达。
另两个上前想抓住我手臂,被我踢开。又扑过来想扯住我的头发,这一次我不客气了,狠狠地踹了她们肚子一脚。
“银舞,你敢再反抗,我就先掐死这个小男孩!”带头的宫女阴着脸威胁我。
“更达!”我没动。两名宫女迅速过来拗住我的手臂。
那带头宫女动作更迅速,抄起桌上那碗汤,掐开我的嘴硬灌下去,没有任何一句废话或预警的征兆。
“姊姊!”
“公主!”
更达和小筑凄声同叫。
我不住咳嗽想吐,呛得脖子下巴全是汤外,那名带头的宫女丝毫不停手,几乎要将整个碗塞入我喉咙。
“住手!”贺堂抢进来,踢掉宫女手上的碗,同时推开抓住我的宫女。
小筑挣脱掌握,立刻跑过来。
“公主,您没事吧?”她急着想为我擦拭。
“快让公主把喝下去的汤吐出来!”贺堂大喝,惊醒小筑,催我呕吐。
“卫兵将大人,您竟敢违抗太后的旨意,后果——”
“后果我自行负责!”贺堂大有担当,冷气逼人说:“你们还不快滚!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
宫女冷哼一声拂袖退走。
贺堂立即冲过来,粗鲁地推开小筑说:“我来!快去请太医来!”
他掐住我咽喉,不断用力催迫,我不住呕吐,吐了一堆黄胆。
太迟了!那些毒汤早已下肚……
“公主!公主!”是贺堂的声音。
我张开眼,好几个影子在我眼前摆晃,身体觉得又冷又有人在烧,腹内不知是什么一直在绞绕。
我快死了吗?
“银舞——”
远远传来一声呼唤。
然后我就失去知觉。
第十六章
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里水深火热,刀插锅煎。
醒来后,乍入我眼帘的竟是严奇憔悴的脸庞!
“银舞,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他欢喜又放心,说不出的感激高兴,甚至带着哽咽说:“你已昏迷了三日,我真担心,万一有什么不测……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我茫然看着他,看着四周的一切。
“这是什么地方?”我的气息尚很微弱,他俯身过来,听后回答说:“云舞殿。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你不知当我接到消息趠去时,迟了一步见你中毒在地,心中有多悔多恨!幸好贺堂及时先赶去——”
那夜我失去知觉后,严奇随即赶来。我被硬灌下去的毒汤虽吐出了大半,毒质入骨不深,但体内仍余有残毒,经过太医紧急诊治,才勉强保住一条命,昏迷了多日才醒来。
太医留话,只要醒过来,性命就无大碍,此后只要静养一段时日,待体内余毒净出,便可痊愈。
严奇日夜守着病榻,衣不解带,只守着我醒来。
那日他抛下册妃大典,自闭在上书房内,使得太后震怒不已,在严玉堂和春香怂恿下,迁怒于我,而下旨将我赐死。
贺堂得知,冒死通知严奇,并及时拦阻,总算得我大难不死。
在我昏迷这几日,龙太得知事情原委,嫣红为了他的性命前途,昧着良心与香儿及春香玉堂狼狈为奸,圆证她们撒下的滔天大谎,惊怒至极,不顾一切闯进宫对严奇说出一切。严奇明白真相,更加懊悔不已。
他下令不准任何人接近云舞殿,甚至连太后亲至也被他严拒回宫,显示他守护我的决心。他如此“大逆不道”的决心,震惊了太后和内宫,无不议论纷纷。
“银舞,原谅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将你囚入长门宫……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这么做!求你看着我!原谅我……”他感情真诚,不像是在伪装。
严奇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敢作敢当,我非常明白,但宗武和老奶奶的惨死……。
“我问你一件事,宗武是否是你派人杀害灭口?你为了你的帝位而不惜铲除异己?”
“我——我严奇顶天立地,岂会做出这种天地不容的事情!”严奇回答得斩钉截铁。
“真的不是你?…….”
真的不是他在背地里主导一切吗?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产生如此误会,但请你相信我,我铯没有派人杀害宗武,更没有为了王位意图铲除异己,宗将王爷既然未死,我随时可将江山交还予他——银舞,我只要你,只要你在我身边……”
那是不可能的!我早已许诺宗将藩——我想说却没有力气说出来。
“别太勉强了,好好休息,太医嘱咐要你多休息!”他细心为我拉整被盖。
“更达呢?”我勉强拉住他的手问。这是我唯一的不放心。
“他很好,不必担心。等过两日,你元气恢复,我会让他来见你。快休息吧!别再说话!”
我默默看他一眼,相信他的话,安心地入睡。
每日,严奇都守在我病榻前,亲侍汤药。在他细心照顾下,我身体很快就痊愈,恢复以往的力气。
这段期间,他比以前更加勤政阅事,颇得朝廷上下一致的赞赏,气象清明。
太后自是感到欢欣。严奇的倔强,破天荒地使她不得不低头。她屡次派人传严奇至长生宫,有意修好,严奇却每借故推托。
“严奇,太后毕竟是你母亲。她既然有意修好,你何苦如此!”事不关我,我大可不管,何况她欠我半条命!
但这不是我报复的方式。不过,我也无意劝解,我只说一次,严奇听不听,就不关我的事。
他沉吟不说话,沉默得令人窒息。
隔两日,太后又遣人催请严奇赴长生宫,这一次,连我也被催列在内。
“太后传银舞公主有什么要事?”严奇眉头紧锁。
“启禀上王,奴婢不知。太后仅吩咐要奴婢请上王和公主同赴长生宫,其余的就没有交代。”
“你回禀太后,就说本主有要事在身,无法前去请安。”
“启禀上王,太后吩咐奴婢一定要请上王和公主赴长生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