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天的话算对了三分之一。林如是心里的确感到纳闷。她不知道陆晋平究竟在搞什么鬼,也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大姊了。她越来越无法猜测陆晋平的想法行动。
“统统都猜错!”林如是白了林立天一眼。“还不快去准备,你待会不是要和爸妈和姊、维心去参加田伯伯家的喜宴?”
“是啊!真烦!”提起这事,林立天就觉得厌烦,不公平。“大人的事干嘛还要拖着我们,还有你为什么就可以不用去?”
“总要有人看家。”
“谁看家还不都一样?”
“不一样。”林如是好笑地说:“你是我们林家唯一的男孩,对爸妈具有不同的意义,很多场合需要由你出马充场面。”
“算了吧!妈心里在想什么你会不知道?”林立天不胜烦地说:“大姊是自己爱跟去凑热闹,维心和我可都是被逼的。妈听说陈伯伯那班优秀的儿子都会去,带维心去抓机会;而我,更惨了,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哈哈!立天,恭喜你啊,听说田伯伯的三个女儿都很漂亮;李阿姨的小女儿也很美丽。你艳福不浅啊!”林如是半开玩笑说。
“姊,你有完没完!”林立天嚷嚷。
“哈哈!”
“你再笑!再笑!”林立天飞扑上去,将林如是压在底下。“你再笑!再笑就压垮你!”
“哈哈!放开我!我……哈哈!”
“吵吵闹闹在做什么?”林太太突然开门进来,看见他们扑成一团,脸色极难看。
“妈!”林如是自动爬起来,站到书桌旁,直觉又要糟了。
孰料林太太并没有加以责骂,改以更不堪的冷淡。
“立天,你还不快去换衣服!”林太太喝出林立天,也优雅的把门带上出去。
林如是孤立在房中,泪水结凝成晶,一颗一颗滑掉下来。
她躲在窗边,看着他们全家和乐出门。
过一会,天色渐渐暗下来。她找出冷冻薄饼,放在微波炉里加热,还没热透,门铃奏乐似地响起来。
“你来干什么?他们都出去了,没人在。”林如是开了门让陆晋平进来,回到厨房关掉微波炉,取出薄饼。
“好香!我正好还没吃饭。”陆晋平跟到厨房说。“喏!”林如是切一半给他。
“姊没告诉你她今晚有事吗?他们都去喝喜酒了。”
“我知道。”陆晋平满不在乎地大口咬着薄饼。
“知道你还来做什么?”
“来看你啊!”陆晋平大口大口地把薄饼全吃光,甚至连林如是盘里的那份也遭殃。
“我知道他们都出门了,只剩你一个人在家,我才来的。”
“为什么?”林如是脱口问出,问完觉得不妥,连忙住口。
陆晋平连她盘里的薄饼都吃光了,才说:“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
“什么话?”
“求爱的话啊!”
“不要再跟我开这种玩笑了,陆晋平!”林如是死气沉沉的说:“我不相信你不明白我妈的心意。捉弄我你觉得好玩,但我一点也不觉得有意思,我不希望被我妈和姊姊误会,认为我在阻碍你和我姊的事。”
“等等!什么我和维茵的事?”
“你还在装?当然是你和姊情投意合的事。”
“我懂了!”陆晋平望着林如是消沉的愁容说:“你就是因为如此,这几个星期来才会像躲鬼一样的躲着我?”
“差不多。”林如是没有否认。“但还有让我更烦的事。”
“你也会有烦恼?你看起来不像是说愁的少女。”
“当然不是!不过!难道你没有经历过青春期吗?”
“青春期?”陆晋平似笑非笑,促狭地说:“如是小姐,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岁,干嘛?”
“二十岁是成人了,小姐。你还真以为你还在长青春痘的年华!”
“你一定要气气我你才会高兴是不是?”林如是说:“没什么事的话请你快走吧,我不希望又被误会。”
陆晋平埋头失笑几声,气质颓废又佣懒。林如是觉得莫名其妙,他突然抬起头笑问:
“我的确是知道你妈心里在盘算什么,所以我躲都来不及。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这几个星期找到空闲的时间就跑来?还故意挑个没有旁人只有你在家的时候,放下所有的事情跑来?”
林如是摇摇头。
“不知道?好,那我就告诉你,为了的就是这个——”他突然抓住林如是,激烈地亲吻她,比前几次都粗鲁许多,又咬又含!吻触的地方由嘴唇脸颊贪婪地延伸到脖子肩胛。每个吻都又深又激烈,彷佛想将林如是吞下去。林如是只觉自己浮在海面中央,浪潮不断打来,次次将她淹灭没顶。每回陆晋平侵犯亲吻林如是,林如是只是嘴巴凶凶,而无实质的反抗能力。而这次她连凶戾的话也没说,只是静立在当地。
“明白了吧?”晋平将林如是兜在怀里,第一次如此含情脉脉。
“你弄痛了我。”林如是不承认说明白,避了开去。
“你怎么了?好奇怪!”
“没什么。我说过我不想陪你玩游戏,也不想冒这个险。”
“我也说过了,你不陪我也不行。”陆晋平的幽默感消失了,句句压迫认真。“都到这个地步,我也陷进去了,你不爱我也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不想扯上你和姊之间的事。你最好不要再节外生枝,她们已经误会我了。”
“她们误会你关我什么事?”陆晋平以其人之道反制林如是。“再说,跟我搂抱的是你,跟我亲吻的也是你,我们之间有关系,这都是事实。”
“你不要乱说,你……我……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陆晋平逼问。
“只是……”林如是回答不出来,干脆下逐客令。“你最好赶快离开,我妈他们快回来了,如果让她看到你在这里,又要误会了。”
“误会!误会!什么误会!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你明知道我和维茵根本没有任何一点足以让人起误会的关系。如果有,那也是你妈故弄玄虚,你心理在作祟。”
林如是无法告诉别人她母亲对待她很冷淡;更无法说明她母亲那道不用亲口说出,只靠某种微妙气氛下达的禁令,如何让她不能违抗。这是她家的家务事,不足为外人所道;她更不愿让人知道她在她母亲辖域下是这样的处境困难。
所以她无法对陆晋平解释太多,不过她想也不需要,陆晋平只是爱捉弄她,并不是真正像他嘴巴说的那样,爱她或什么的。本来也是,爱情是一种“可逆反应”,两情相悦了才叫爱。像她和陆晋平这样,什么都不是。
“好吧!算我多话。”林如是说:“不过,你既然清楚我妈心里的想法,就不应该再开任何玩笑让我为难,或是任何让她对我们产生误解的举动——”
“我不懂,你和维茵,对她来说有什么不同?同样都是她的女儿。”
我也不懂。林如是在心里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后说:“请你快离开吧,他们可能随时会回来。”
“好吧!”陆晋平无奈起身,弯身吻林如是脸颊。“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你还是别来的好。”林如是不假思考脱口而出。
“说的可真绝情,那你来看我好了。”陆晋平露出颓废的笑容。仔细想想,林如是从来没说过喜欢他之类的话;倒是他自己,爱她恋她宝贝她的话说了不少句,把他原本所占的优势气数全给说尽。难怪这枚青橄榄越来越棘手!
陆晋平支额看了林如是一会,深沉打量的眼光蕴满思量。他又露出了一个颓废派胸有成竹的笑容,没再多噜嗦就干脆地离开。
林如是将厨房整理干净,盘子收拾好就上床睡觉,她把窗帘全部拉开,月光在床前,酣照一床幽梦。
第二天她睡到太阳晒到屁股才起来。屋子空空,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忘记她。
居然没有人叫她起床上补习班。
她看看时间已接近中午了,心想算了,放弃出门的打算。她找了几件多士,倒一杯牛奶,充当早午餐一并解决;然后打开电视,从午间综艺、午间新闻,一直看到午间连续剧结束。
她躺在沙发上,躺得快睡着,大门有人开了进来。
“维心!你怎么跑回来?你不是在上课?”林如是坐起来问。
林维心根本没注意她,手上拿着一张报纸,嘴里一直念着“他要离开我了”,往房间一路冲进去。
“维心!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林如是追上去!被关在门外,拍门,门内死寂一片。林如是不放心又敲门问:“维心,你没事吧?中午吃了吗?要不要出来一起吃饭?”还是没有声响。
林如是侧头贴门听了一会,听不出什么,只好放弃回到客厅。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林立天、林维天和林维茵陆续回来,林维心仍没有踏出房门半步过。
林如是担心她会发生什么事,对林维天说:“爸,维心今天下午早退,两点多就回来。回来就将自己锁进房里,从下午到现在一直没出来过,连晚饭也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