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这两个儿子,一个太善,一个太霸,都不是当皇帝的料子,余下的皇子们都太过年幼,更不适合。
他略微思索了一番,随即对皇甫威交代道:“还有,朕要你暗暗探查那些刺客的来历,既然他们将矛头指向十二,那么咱们就得把他们的底细给摸清楚。”
听到父皇的命令,皇甫威不解地抬起头。他不懂明明父皇方才已经让二弟去做的事情竟也让他去做?
难不成父皇是怀疑二弟?
不可能吧,二弟向来也是把十二当成心尖上的宝贝在疼,怎么可能策划这一切来伤她呢?
可若真是……皇甫威的眉头皱了起来,当即不再多言,领命离去。
如今任何事都没有十二的性命重要。
如果这一切真是皇甫沛策划的,那么他绝对不会放过。
还有,那日救走十二的又是什么人?
听那店小二说,那日有一姓姬的商贾前去探视十二,难不成这个商贾还有其它的身分吗?
此时此刻,他又将十二给带去哪儿呢?
种种的疑问盈绕心头,让向来个性沉稳的皇甫威也忍不住烦躁起来。
究竟是谁要杀她?
待在姬家,皇甫怜波静静的休养了几天,镇日都躺在床上,可她的脑袋却没停过。
但无论她想破头,也想不出究竟是谁想要她的命。
因为忧思太过,她便睡着了也总是恶梦连连,一会梦见是父皇要杀她,一会儿又梦见大皇兄,连二皇兄也成了她梦中的杀手。
这一连串的恶梦,教她脸色愈发苍白。
不行,她得尽快查出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这样杯弓蛇影的,她当真受不了。
皇甫怜波蓦地放下手中打发时间用的书册,决定去找姬耀天好好商讨对策。
皇甫怜波是个急性子,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她步履匆匆来踏出房门,沿着回廊走往姬耀天的书房,只是她人才到书房门口,便见这几天总是尽心尽力伺候她的冬书竟然跪在飘着薄雪的院子里。
见状,皇甫怜波满心不解,她向来善良,在宫里少有责罚宫女的行为,自然也见不得有人受罚,她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冬书走过去,急急地问道:“冬书,好端端的,你怎么跪在这儿了?”
一听到声音,冬书蓦地抬头,让皇甫怜波瞧见冬书白皙的脸上有着清晰的五指印。
原来冬书不但在这大雪天里头被罚跪,还被人给打了?
顿时,她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是谁打你?”皇甫怜波瞪着那个掌印,厉声问道,冬书一见皇甫怜波,委屈便窜上了心头,还没开口呢,眼泪就啪答啪答地落了下来。
冬雪不说话,倒是书房里头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站在阶梯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皇甫怜波。
“是我打的,怎么着?”
闻言,皇甫怜波回头,却见一个身段婀娜多姿的女子,她穿着艳红、窄身宽袖的罗衣,脸上还带着一抹骄傲,正眼神不善地瞪着自己。
这姑娘……很美,甚至比她父皇后宫中那些环肥燕瘦的嫔妃都美上许多,“绝艳”一词用在她的身上并不为过。
细细的柳眉,小巧而挺的鼻梁,菱儿似的红唇,细致的五官组合出一张美若天仙的脸庞,要不是她的眼神太骄傲,无形中透露出一股傲气,皇甫怜波觉得她会更美。
可惜,她不是男人,不懂得怜香惜玉那套,胆敢这样欺负服侍她的人,她绝不会给予任何脸面。
伴随着冬书那可怜兮兮的抽噎声,皇甫怜波几步走上前,伸手就朝着女子细致的脸庞挥去一巴掌。
“冬书犯了什么错?你凭什么打她?”她打完才问。
莫名被打了一个耳光,朱斐心哪里忍得下这口气,手一伸也想回一巴掌,可是她高举的手却被皇甫怜波给钳住,怎么抽也抽不回,只好忿然问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我打骂我家的奴婢,关你什么事?”
“你为什么罚冬书?”皇甫怜波再问,就算她真是这宅子里的主子,可冬书是伺候她的丫头,一样容不得他人欺侮。
更何况,这几日她也弄清楚了,这府里的主子就姬耀天一人,他还未成亲,也无姊妹,所以这个姑娘肯定不是主子。
身上流的是最尊贵的血液,板起脸孔的皇甫怜波自有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威严。
“她这个贱丫头本就欠教训,让她跪一个时辰还算是便宜她了,你又是什么身分,竟敢质问我?”
从小被人众星拱月,朱斐心哪里受过这样子的羞辱,虽然一时被震慑住,可回过神后倒也牙尖嘴利,完全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子。
“就凭冬书伺候了我几日的情分,我就没有让旁人欺负她的道理。”皇甫怜波冷冷地说道。
虽然她知道这儿是姬耀天的地盘,眼前这个姑娘只怕也是姬耀天的贵客,自己这样的举动未免有些喧宾夺主,但她就是忍不住。
“原来你就是姬大哥带回来的狐媚子啊!”
前两天,她打发丫鬟来姬家送东西,那丫鬟一回来便跟她说姬家赖进了一个女人,还说向来小气的姬耀天不但为她请丫鬟,还将大夫请到姬家来。
这样异常的重视,顿时让她心里头不是滋味。
想她自初识情爱,一颗心便全都挂在姬耀天的身上,可他对她从来都是不假辞色,连她大胆向他告白,他也说她家是书香世家,与之不配云云的话语来搪塞,待她处处守礼,并不亲近。
可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女人,竟然轻易的就得到了姬耀天的注意,甚至还让对钱财最锱铢必较的他愿意花大钱请大夫、买丫鬟,如此反常,怎不教她妒恨在心。
皇甫怜波是什么人,耳里哪听得进“狐媚子”这样的粗俗言语,她冷冷望着她,想着自己既然已经替冬书还了一巴掌,只能暗自隐忍怒气,毕竟这里再怎么说还是姬家,不是宫里。
当下,皇甫怜波决定不再理会这粗鄙的女人,她纤手一伸,便将还跪在地上直打颤的冬书给扶了起来。
只是这大雪天的,地上寒意自然冻人,冬书也不知道跪了多久,虽然靠着她的力量站了起来,但人还没站稳,便一个踉跄的又跌坐回去,皇甫怜波一时没有提防,也被扯着跌在地上。
第3章(2)
见那主仆俩跌成了一团,朱斐心顿时笑开,正打算上前还那女人两个巴掌,只是她人才站在皇甫怜波身前,都还没有动手,一记低喝突然降下。
“做什么?”
骤闻姬耀天那低沉好听的声音,朱斐心都还来不及摆出最娇艳的笑容迎接心上人,姬耀天已在转瞬之间来到了眼前。
“姬大哥!”
她开口打招呼,谁知道姬耀天竟然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径自伸手拨开了她,来到跌得七荤八素的皇甫怜波面前。
“你还好吧?”他关心地问。
将他推开朱斐心的举动和他眸中的忧心全都瞧得一清二楚,皇甫怜波的心蓦地泛起一阵暖意。
没等着他搀扶,她自己一骨碌爬了起来,浑然不在意地拍了拍衣裙,对着姬耀天道:“替冬书请个丈夫吧。”
瞧冬书站都站不稳的模样,这雪地一跪寒气入了骨髓,若是留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小姐,不用了……我皮粗肉厚的,没事!”
早知道她伺候的这位小姐没啥脾气,是个好相处的主子,却没想到竟然还想替她请大夫,如此厚意吓得她连忙摇手拒绝。
“怎么,请个大夫都舍不得吗?”瞧姬耀天一听她要请大夫时,脸上蓦地闪过一丝心疼,皇甫怜波没好气的说道。
她真是打出生就没瞧过这么爱钱又吝啬的男人,从这偌大的屋子却只有陈伯和张婶在打理就能窥知一二。
冬书的存在,还是因为她的到来才临时上街找人贩子买的。
这几天最常窜上心头的问题,除了自己究竟被卷进什么阴谋之外,另一个便是他为何这般爱钱。
“自然是舍不得!”姬耀天这句应得理直气壮。要知道平素他若有头疼脑热什么的,也舍不得请大夫,顶多就是大被子盖个三天两夜也就是了,如今竟然要为了一个丫头请大夫,他哪能不心疼。
“不是听说你把张大夫请来家里了吗?不瞧白不瞧,有什么好心疼的。”皇甫怜波已习惯他的态度,也没了初时的大惊小怪,只是秀眉一挑,没好气说道。
闻言,姬耀天眼睛一亮,瞧着他那副样子,皇甫怜波摇了摇头,伸手将冬书给扶了起来。
眼见皇甫怜波身为一个公主,却没有丝毫的架子,姬耀天眸中闪过一丝的讶异,旋即隐去。
被人彻底的晾在一旁,朱斐心简直就快要爆发了,她连连喘了几口大气,好不容易才把那股怒气压下,连忙娇声喊着。
“姬大哥,你方才是去哪了啊?我在书房等了你好久。还有这个女人是哪里来的狐狸精,这么恬不知耻的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