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看着他们两人,痛不欲生,是自尊逼着她挺直了腰杆,才没让自己倒下,最后只能逃到远处疗伤。
如今,再望着他们,那些痛苦难受,已经淡得只剩下惆怅与欷吁……
“你再这样依依不舍,我会生气。”
谢劲不知何时已下了车,站在她身后,她转头朝他露出开朗的笑容。
“说什么呢?你也对自己太没信心了吧。”
看她的表情再无强烈的痛楚与控诉,他的心松了下来。只要她愿意放下,他不在乎多给她一点时间,毕竟疗伤不是一朝一夕,他怕的是不肯放下过去,不愿正视现在的人。
见他动情的似要吻她,她迅速拿起安全帽戴上,掏出钥匙,以最快的速度扬长而去。
谢劲先是一愣,接着便仰头大笑,他敏捷地回到车上,欢乐地追随着前方的小人儿。
最终,彭彦骐与方凯莉回去了,重新还给她安宁的日子,简佑雯听她诉说事情经过时,先是气愤地骂他们不要脸,随即称赞她做得好。
知道她已经放下彭彦骐,还不忘补上一句:“这就是新恋情的力量。”
或许吧,但她觉得功劳不全在谢劲身上,就算她现在没交往的对象,也不可能跟彭彦骐在一起,感觉过了就是过了,哪能追回?会气愤难平也是因为受伤的自尊还未复原。
这年头失恋稀松平常,当时虽痛得死去活来,可最后不是都熬过来了?她也不例外,时间总会把伤痕抚平。
彭彦骐离开了,接着便是谢劲,他得回工作岗位了,原本离别在即,该是愁绪满怀,可王慧昕完全感觉不到伤怀的情绪,要说有,那也是愤怒,而不是感伤。
这人简直就是疯了。
收假前一天,不管她威胁利诱,他哪儿也不去,更遑论下山,打定主意要在床上消磨。说床上是含蓄了点,这个色情狂是满屋子做,从客厅、厨房、卧房到浴室完全不放过,她气得只能咬他的肩发泄,最后什么力气都没了,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屋内没有一丝灯光,屋外更是漆黑一片,连月光都藏而不见,却衬得星空繁星点点。
王慧昕在似睡非睡中,感觉微风拂过肌肤的清凉,耳中听见比平时更为清晰的蛙叫虫鸣,还有树枝颤动的窸窣声。
她的身体一下凉一下热的,尤其背后暖烘烘的,像在晒太阳,她叹口气,更往后靠,低沉的笑声在她耳边回荡,她觉得有些吵,不高兴地挥了一下。
笑声又加大了一些,接着她感觉脖子跟肩膀热热湿湿的,她拧着眉头眨了下眼,坏脾气地说:“走开,我要睡觉。”
不安分的手在她胸前游移,瞌睡虫又离她远了一些,她不高兴地正想骂人,却瞧见小小的亮光在她面前飞舞,一眼望去,彷佛星星从银河处下临人间,星光点点,煞是好看。
“喜欢吗?”他在她耳边低语。
她甚至发不出声来,只能敬畏地点头。那些光点在她周围闪烁,她觉得自己像仙子一样。
虽然在山里不只一次看过萤火虫,却没看过数目这么多,大概有上百只吧,把一切衬托得如梦似幻。
平常这时候她早睡了,又怎会晓得在自家院子就能欣赏到如此多的萤火虫?
她欢喜敬畏的反应取悦了他,他低头在她发上亲了下。
第9章(2)
啧啧称奇地欣赏了一会儿,王慧昕忽然意识到自己背靠着他的胸膛,臀部坐在他大腿上。
这都不要紧,问题是他们两人赤/裸裸的像初生婴儿,不着一缕,这可把她吓坏了,他们可是在户外啊……
“你以为这里是天体营吗?”她尝试要站起来,他却不放。
“现在乌漆麻黑的,谁看得到?再说了,附近只有我们一家。”他提醒道。
“那也……也不能这样。”她红着脸说:“你自己有暴露狂,别把我拖下水。”
他轻声笑了起来,“这种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她挣扎了几下,见他依然故我,虽气却又拿他没辙。
“我累了,想睡了。”希望他听得懂暗示,让她回房。
“慧昕。”他在她颊边亲了一下,“你要不要搬到我那里去?”
“啊?”她怔住。
“不是放暑假吗?”他转往她的耳垂噬咬,“开学后再回来。”
她有些心慌意乱,不知如何回答。跟他住一起不就是同居吗?
“你是想要有人帮你暖床吧?”她想故作轻松,无奈听起来却很紧绷。
“那也是理由之一。”他顺着她的话说,“主要是想你在身边。”
直白的话语说得她害羞起来,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才认识不久……还有我妈说不能跟男人同居……”
“那不是同居,你是去我那里暂住,算是度假。”他努力说服她。
还真敢说。王慧昕在心中嘀咕一句。
他再接再厉,再抛出一个诱饵,“住在我那里,就不用担心约会碰到张妍。”
王慧昕顿时有些心动,“我考虑一下。”
他满意地点头,不再逼她。反正他们住得又不远,她若真的不愿,顶多他跑勤一点就是。
他沿着她的脖子往下亲,冒头的胡喳子刺激着她,她缩了一下。
“很刺。”她推了下他的头。
他轻笑着往她白皙的背进攻,双手在她身上游移。
他的双手在她胸前揉捏着,她轻声喘息,抱怨道:“你是怎么回事?吃了一瓶威而钢吗?”
他沙哑地笑着,“你这是侮辱我,我可不需要靠那种东西。”
她想回嘴,却让他一把堵住,她想扭着他的耳朵说到底够没啊你,可想到他天亮就要离开,她的心又软了下来。
……
她在销魂蚀骨的快/感中沉入梦乡,梦里有各式萤火虫飞舞着,她裸着身体与他嬉戏,在花瓣上、溪水边与他欢爱,两人像伊甸园里的亚当夏娃,无忧无虑。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这个梦不要醒来。
第二天醒来,谢劲已经走了。
院子里的萤火虫自然也不见踪影,除了身体的疼酸外,所有的一切和以前她一个人的时候一样。
东西都摆在相同的位置,家具陈设也无改变,蓝天白云,与平时毫无二致。
这些日子的纷纷扰扰一下离她好远,宛如黄梁一梦,连真实性都受到她的质疑。
她又回复到以前的日子,早上醒来就做早操,跑跑步,之后再看会儿书,开始一天的生活。消失了一阵的阿大,不知从哪儿有钻了出来,开心地围着她转圈。
“你这小子,最近跑哪儿去了?”王慧昕笑着摸摸它的头。
阿大朝她吠叫两声,随即摇着尾巴,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下睡大觉,彷佛它从没离开过。王慧昕益发觉得先前的日子不过是插曲,如今才是回到了主调。
只是不管她怎么想说服自己,先前不过是南柯一梦,但梦醒了无痕,她、却不时在屋子里察觉谢劲留下的痕迹。
到了厨房,一打开冰箱,有他与她一起买的食材,水龙头不再滴水,浴室的莲蓬头也换新了,走廊的灯泡不再闪烁,他甚至还帮她移动了柜子。即使空气中,似乎都还残留着他的气味。
王慧昕发了一会儿呆,不时查看手机,却没收到任何简讯,也没收到他的电话。
“果然一走就把我抛到脑后。”她怨怪地说。
如果她想联络,只要拨一通电话,若想见他,只要飞奔而去,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但她不打算这么做。
除了女性的坚持外,她还想确认是否日子回到轨道后,她还会想跟他在一起?或者他是否还想与她走下去?她担心自己不过是他的假日恋曲。
若是谢劲知道她的想法,大概又要笑她庸人自扰,但她的个性就是如此,小心翼翼又没有安全感,她必须确定自己抓住了些什么,才能提起勇气朝他走去。
时间一秒一秒的缓步爬行,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初抵山上的日子,总是坐立不安,无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最后她干脆在山里行走,与阿大一起奔跑,直到累了才坐下来。
下午她去找敏婶聊天,跟敏婶学做菜,她什么都没说,敏婶就热心的说:“我教你做阿劲最喜欢的炖肉跟烤肉,我这个味道,别人学不来的……”
王慧昕顿时红了脸,强辩道:“我不是刻意要做给他吃。”
敏婶笑得花枝乱颤,顺着她的话说:“我知道,我知道,我说错话了。”
王老师面子薄,她不能这样取笑人家。
王慧昕局促不安,不晓得如何回答,幸好敏婶没再拿她说笑,认真地教她做菜。
在山上一年,她跟敏婶陆陆续续学了不少,就连腌酱菜、做果酱也学,算是学兴趣也算杀时间的一种方法。
到了晚上,还是没接到任何简讯跟电话,王慧昕已经由惆怅、失望,转成了生气。
“哼,本来还想给你机会,如果你今天传简讯或打电话来,我就去找你,可现在晚了,你已经错过得大奖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