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是,我不能一直待在家里作梦呀!”水宓连忙跳了起来,“快,帮我更衣。”
“是。”春桃立刻找了件春芽色的衣裳帮她换上,使她青春漂亮的小脸更充满了朝气与亮丽的光泽。
“你不用跟着了,我自个儿出去就行。”春桃若跟在身后,肯定一路上叨叨絮絮的,把她的乌龟吓跑了怎么办?
春桃一脸为难,“可是福晋吩咐过……”
“我额娘若问起,就说我自个儿偷溜出去的,那不就成了?”绽放一抹淘气的笑颜,她旋即拍拍春桃的肩,开开心心地出府了。
走在北京城的石板道上,水宓四处观看着,偶尔被两旁摊贩所贩售的小饰品吸引了目光。
就在这瞬间,她看见一名推着车,车上挂着长幡,上面写著「铁口直断”的算命先生迎面而来,对命理极有兴趣的她立刻跟了上去,想找机会向那人讨教讨教。
可是,就在转过巷弄时,正好有辆疾奔而来的马匹,差点撞上了算命先生,水宓心下一惊,在这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立即将他拉开,“哇,这是谁骑的马啊,这么不规矩,我回去要请我阿玛好好查查,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北京城耶。”
“小姑娘,谢谢你了。”算命先生仔细看看她,微笑道:“好心会有好报。”
“我不需要好报,我只要能赶紧找到乌龟。”可这一路上没一个店家在卖乌龟呀。
“乌龟?!”老先生眉一扬。
“呃,不是啦,反正就是这么一件事。”水宓见他推着的车里放置着桌椅,“平日你都在哪儿替人看相?”
“就在那个街角。”他笑着走过去,将车上的桌椅卸下摆好,并拿出笔墨砚台,不一会儿,一个小摊子已经安置好了。
水宓看他就这么只身待在路边,要招揽生意并不容易,于是道:“老先生,这样吧,我帮你如何?”
其实,她也是想看看这位算命先生的本事究竟有多大。
“小姑娘要如何帮我?”老先生笑笑。
“看我的。”水宓立刻清了下喉咙,接着扯开嗓门,大声喊道:“料事如神、铁口直断,算不准不用银子,对未来之事彷徨的朋友快来看看吧,可为各位指点迷津。”
老先生听了,扬眉看看她,“姑娘,你又没让我算过,怎能确信我的能力?”
“呃……那待会儿有人过来找你算命的话,你就让我目睹一下,事后我再暗中观察你说得对不对,那不就成了?”她眼珠子一转,娇笑回应道。
“哈……”他笑笑说:“好,那就试试看。”
第1章(2)
水宓继续吆喝的时候,突见一位年轻人悠悠哉哉的走了过来。
老实说,街边卖艺或卜卦看相之人左湛天是看多了,但还带着一位姑娘随行的倒不多见!只不过这位姑娘他好像在哪儿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于是他带着好奇走了过去,对着算命先生说:“我想测个字。”
“行,公子请坐。”他指着前头的椅子。
左湛天坐下,拿起笔,心忖该写什么字呢?突然想起今早一出门就差点踩到一只乌龟,于是漾出一抹笑,写上一个“龟”字。
顿时,水宓瞪大了双眼望着这个字,呼吸都快停止了!
接着,算命先生仔细端睨这字后,笑意盎然地说:“传说中的四种祥兽乃麟、凤、龟、龙,瞧公子这字写来刚劲有力、笔法干练,又见您天庭饱满,可谓少年得志,公子身分应该不低才是。”
左湛天先是一怔,随即笑了,“先生您谬赞了。”
“还有,龟与归同音,归乃归宿、归属之意,而且这字上有一盖,下有两口,可见公子婚配的对象快出现了,只不过它属慢行的动物,因此你们走来不会很顺遂。”折起这张纸,算命先生已说完该说的话。
“哈……先生说笑,我可还没成家的打算。”左湛天摇摇头。
“婚姻乃天注定,可不是公子自个儿打算便成的。”
“好了,无论你说得对不对,还是谢谢你。”摸摸身上,左湛天蹙眉一想,六阿哥胤昊在离京之前嘱咐他要多多接济贫民,刚刚他才把银子全给了人,这下怎生是好?
突然他想起自己佩戴的流苏上有颗白玉水晶,于是解下递上,“很抱歉,忘了未带银两在身上,这枚水晶价值不菲,可以替代吗?”
“啊,透明的石头!”水宓立刻抢了过来,仔细瞧着,“没错,就是它……它就是老爷爷赠给我的。”
“这位姑娘,把东西放下,它是我的。”左湛天从没见过如此粗鲁的女子,眉心忍不住紧颦了起来。
“你真奇怪,我又没要抢你的东西,既然你给了他,这东西就不是你的了。”说着,她将襟袋内所有的银子都掏了出来,对算命先生说:“这些是我身上全部的银两,我想向你买下它可以吗?如果不够的话,我马上回去拿。”
“不必不必,这太多了。”
“这么说你是愿意卖啰?”水宓喜出望外。
“好吧,这块白玉水晶是姑娘您的了。”他笑着点点头。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瞧她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左湛天实在是没办法接受,“这位姑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为何不可?我喜欢它呀。”水宓开心地将它藏到身后,“而且……”
她慢慢走到他面前,将他从头到尾瞧个仔细,“嗯,长得不错,身高也行,本格……咳,本姑娘很满意。”
左湛天瞠大双眼,难以理解的指着她,“你是谁?一位姑娘家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想说什么就说,从不避讳,反正你是我要找的人就对了。”
天呀,可知她找他找了多久呀?!水宓偏着脑袋望着他,“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我为何要告诉你?”真是一早出门没烧香拜拜,他不仅碰上了龟还遇见鬼了!
“怎么?名字不好听吗?还是见不得人?”瞧他那倨傲的表情,更勾起她对他的兴趣了。
本来她还挺担心会找到一位长相怪异、脑满肠肥、愚蠢痴呆的对象,没想到这男人的模样还真不俗,一对斜飞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坚毅方正的下颚、深邃的双目,尤其那两片薄唇忒是迷人。
像他这样的男人,她怎能放弃呢?
“你这丫头。”向来文质彬彬的他被逼得忘了礼教,用力钳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是谁?看你这穿着打扮,不像是平民子女啊!”
“哇,好眼力,我的确不是。看来你好像也对我有兴趣了,是不?”她开心地凑近他的俊脸,“想知道我的名字就先告诉我你是谁。”
“呵呵,很抱歉,我没兴趣。”左湛天退了几步,才发现本来坐在旁边的算命先生人已不在,“他人呢?”
“咦,是呀,他去哪儿了?”她疑惑地到处张望。
左湛天趁这机会徐徐往后退,正想溜时却被她给拉住衣角,“你要去哪儿?”
“回府。”老天,他又不能打女人,谁来救救他啊?
“我跟你回去。”她冲着他绽放一抹艳光四射的笑容。
“不必了,姑娘还是回自个儿家吧。”睨了她一眼,他转身正要离开时,却突闻有人喊他,“左侍郎。”
回头一看,竟是来客酒楼的店小二,“您最近怎么没去咱们来客酒楼坐坐了?”
“因为最近比较忙,是不是琴娘想念我了?”他潇洒的勾起嘴角。
“也是,自从六阿哥离京后,您真的比较少来了。”
“因为压在我身上的担子跟着重了。”思虑过后,他便道:“请转告琴娘这两天我会找时间过去。”
琴娘是来客酒楼的掌柜,更是左湛天无话不说的知己,但也仅限于知己而已。
“好,我一定转达,那小的还有事先走了。”
待店小二离开后,水宓便跟上问道:“琴娘是谁?”
左湛天震了下,回头一望,“你还没走?”
“我决定跟你回去了,干嘛走?”他可是她未来的夫婿呀。
闻言,他倜傥的俊容立即覆上无奈的寒霜,因为不想再与她闲扯,他只好随意抓了个路人挡在她面前,接着往小巷弄内一钻,当水宓追过去的时候他已不见踪影!
“什么嘛,干嘛躲我呢?我是丑得像妖怪吗?”她摸摸自己的脸,疑惑的皱了下眉,但漂亮的黑瞳却灼灼焚烧着决心……
水宓告诉自己,不管他如何拒绝自己,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左侍郎等着,我一定会找到你。
* * *
日阳,冉冉上升;风微凉,又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水宓在寝居的楼台上,临窗远眺飘零的叶子发着呆。
几天过去了,她派出去查探的人到底有消息了吗?
一早她便被额娘唤来这儿练琴,说什么姑娘家琴棋书画都该有一定的水准,拿她来说,下棋没定性,虽爱看书但总看些内容怪异、令人不敢茍同的书册,画画更不用说了,画只鸳鸯旁人看来却像只鸡,因此只能在“琴”这上头下功夫了,否则嫁为人妇之后会被道长论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