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些句子,童心的脸轰地炸出透红。紫袖……好个背主的紫袖,谁让她在肚兜上头绣这个?太闲吗?想展现满腹文采吗?她又不是没给她们纸墨笔砚,为啥在主子的肚兜上作文章?此刻她的额头横横竖竖满是黑线。
童心暗暗发誓,就算明天紫袖不心疼,也定要教她肉疼一把。
“不是,我的绣工不行,衣服全出自紫袖之手。”对,她就是不公平,她不允许婢女出卖主子,却允许主子出卖婢女,并且出卖得理所当然。
“这是紫袖的自作主张?”他缓声问。
该死的声音、该死的低沉,也该死的诱人。
“对。”她点头点得头昏脑胀。
“那么如果让娘子来绣,娘子会绣上什么?”
“绣……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狠狠咬牙,她说得豪气干云,却惹得黎育岷笑意不歇,这个妻子太有意思。
他摇头,啧啧两声后道:“真真是太糟糕了。”
“哪里糟糕?”
“这座阴山,为夫今晚还非渡不可。”
下一瞬,黎育岷打横将她抱起,两人双双落入红被中,事前没通知、事后不交代,他的吻就这样朝她封下来。
他慢条斯理,控制得宜,反观“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童心,却被无数个教人脸红心跳的画面给弄得全身哆嗉,所有的知识全化成重复的两个字——天呐、天呐、天呐、天呐……
他的吻从她唇边往下滑,每个落点都让她胆颤心惊,只觉得一颗心快要从胸膛跳出来,他是个不懂得体贴的,也不管她是不是快要抓狂,依然在她身上烙下一串串心悸。他的唇是热的,呼吸更热,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肌肤上,带出一股醉人酒香。
她敏感极了,微微颤抖,脸热身更热,皮肤上凝起一颗颗的小小疙瘩,她轻轻闭上双眼,似乎有种失重的感觉。
他俯下身,一手轻揉她胸前丰盈,却含住另一边的小巧嫣红,唇舌并用,吸吮舔弄,将她化成一池春水,喉间发出无力的呻吟声。
天旋地转,身体像被漩涡给席卷,帐顶上的花纹和结带震动着,像是风吹过的水面。
双喜红烛,烛心结了花,啪地一声爆开来,烛焰陡然一高,又缩了回去……
他狠,他身子强健,他是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童心在入睡前,满肚子全是恼恨,以为是白面书生,原来是玉面侠客,以为怜香惜玉、予她一方林荫,却是雨打艳丽落英缤纷、一树梨花压海棠,他在这个晚上,一口气横渡阴山不打紧,还来来回回攀登好几遍,真当是春游还是练武功呐?
苦啊、恼啊,她真不明白,好端端的干么嫁人,拿着嫁妆离家出走不是更轻省?黎育岷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软香在怀,幸福常在。
人人都说祖父眼光好、看事透澈,他从来都当是旁人的阿谀之词,但这回他完全同意这句话,祖父英明!祖父伟大!祖父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七章 有人觊觎嫁妆(1)
童心起不了床,紫袖、紫衣几个轮流来拉她,她打死都要赖床。
到远方行商,没有这么折腾过,与人斗心机、牟取利益,也没这么伤神过,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男人要用一纸婚书把女人给牢牢拴住,因为不拴好,没有女人愿意为男人的开枝散叶做出这等重大牺牲!
“小姐,起床了,再不起床会来不及。”
紫衣推搡她,童心转过身,把棉被往头上一盖,不理。
“小姐,今天要给长辈奉茶,你不能让所有人等新媳妇。”
紫袖拉她,她发狠抓起枕头把自己的头盖住。
“小姐,胡老板来了,你再不起床,生意要让人抢走!”
紫裳大喊一声,童心的小心肝猛然一颤,弹坐起来。
她看看左再看看右,看清楚自己已经嫁人的事实。这些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连主子都敢眶骗?可她没力气骂人,她只想睡觉,伸出食指往嘴巴贴上,嘘一声,侧过身拉起棉被,圣旨来都打死不醒。
已经打理好自己、精神奕奕的黎育岷进屋,发现四个愁云惨雾的丫头围在床边,心里有些不快。
他不习惯自己的地方有这么多人,过去他连贴身丫头都不肯留,只在屋外摆两个二等丫头,让她们跑跑腿、整理屋子,现在……一群女人挤在他床边、拉扯他的女人,让他感觉自己被侵犯似的不痛快。
“通通让开!”他低声斥喝,几个丫头乖乖退到一旁。
童心闭眼、心头不满,连她的丫头都能骂?怎地,被睡一晚,她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所有的身家财产全记到他名下?
她气恼,却也明白这就是人在屋檐下,奉劝天下女子,没事别跑去成亲,一成亲,人家就把你当成私产,爱怎么摆弄、怎么使用全由人家,就算人家把你给“用”坏了,也别指望听见半句道歉话。
童心很想冷嘲热讽几句,无奈累得眼皮睁不开,只能暗恨道:等本小姐精神来了,再同相公好好算帐。
但是她宽容,人家可不大度,她累死是她家的事,他要老婆起床、维护在长辈前的面子,她就得乖乖配合。
于是下一刻她被打横抱起,基于求生本能,童心下意识攀住他的脖子,本想一掌狠狠甩过去,让他明白,就算是阴山也有脾气,却没想到目光接触到他俊美无俦的笑脸时,又傻了。
如果毒药是一种武器,会让人失血丢命,那么他的笑脸也是武器之一,因为光是笑着,就会令她手软头昏,失去正常反应。
他笑着抱着她,舍不得放开,即使她已经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清醒。
她喜欢他的笑脸,而他喜欢她的傻脸,少了聪明睿智的眉眼唇鼻,让她有了小女孩的柔和天真。
因为舍不得放下,所以把她一路抱进净房,她的脸红通通的,也不知道是被热腾腾的水给蒸红还是被他那张笑脸给羞红,在她还尚未搞清楚状况时,她已经连人带衣被泡进木桶里。
尖叫!但叫声才冲到舌尖,自尊就逼迫她把尖叫声召回,因为天底下还没有能让她花容失色的东西或……人。
等等,他在干什么?!
几个丫头飞快追在黎育岷身后进入净房,眼睁睁看着小姐被姑爷丢进浴桶中,争先恐后抢上前来,企图解救小姐于水难之中,却没想到早已经洗过身子的姑爷居然开始宽自己的衣、解自己的带,搞得几个紫丫头吓得挤在门口,不知道该前进或退后。
紫襄反应最快,一把将所有人全推出去,啪地关上门。
难道是紫襄天生性子稳定,脑袋清明?并不是,而是因为昨儿个在耳房伺候,被吵闹了整整一晚上,经验告诉她,她家的新姑爷身子有多勇猛。
紫襄叹气,男人果然不能没有通房丫头,要不要建议小姐帮姑爷挑几个,免得日夜“操持”,小姐累得不成人形?
“你!”童心带着警戒目光,瞪着朝自己走近的黎育岷。
“你要做什么?我现在没有体力。”
“为夫明白,这不是来帮娘子洗浴了吗?”
话才出口,人已经进入操盆中,他是认真的、负责的人,展现了充分的善意,帮童心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洗得……干干净净。
洗得她呻吟不息、洗得高潮迭起,这一洗,非常之好,前头的长辈不等这对新人还真的不行。
双腿发软、动作别扭,童心让紫衣、紫袖扶进黎府大厅时,几个坐在堂上的长辈看见她迟缓的动作,眼角眉梢忍不住带上喜意。
很显然,长辈们对于黎育岷的卖力表现非常满意,由此可见,大房真的很缺子嗣。
黎育岷领着她一一奉茶,每次起身,他都适时扶持。因为他体贴热心,错!是他不想丢脸失礼,若不出手帮上一把,她会直接瘫软在地上。
向四房叔婶,也就是黎育岷的亲生父亲和嫡母敬完最后一杯茶后,大房婆婆笑着对黎育岷道:“快扶童氏坐下,别教她累着。”
话虽这么说,童心真能坐下?满屋子的哥哥嫂嫂全在场,他们连张板凳都没有,她要真坐下,还不得上一句“商户女就是缺礼仪”的评语。
童心笑着向大房婆婆李氏屈身为礼道:“多谢母亲体贴,媳妇不累。”
见她落落大方、举止合宜,哪有外头传的那样,分明就是个有教养的好女子呐。
李氏冲着媳妇猛瞧,越看越称心满意,尤其是那副身子板,定是个能生养的,她笑得眼睛眯起来,与老夫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心里忖度着,回头要给媳妇送点补品,好好将养才是。
童心低头,表现出几分害羞,即使她没有半点羞涩感,但新嫁娘的角色就得配上这样一副表情。
她不想同意,但娘的确是对的,身分不同了,行为举止再不能像过去那样,何况黎府是个讲礼、讲规矩的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