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以骂人丑八怪?你知不知道这是很失礼又伤人的事?别以为自己长得好看一点就可以这么目中无人!告诉你,真正的男人在意的才不是这层皮,像你这样自以为英俊潇洒就沾沾自喜,根本还是个毛小子罢了!”
“是吗?”那家伙倔傲地脱着她,冷不防伸手摸她的胸部,旁若无人地批评说:“你这样也算是女人吗?声音粗又沙哑,又没胸部;该凸的地方不凸,该凹的地方不凹,简直就像块木板,而且……”他甩手到她身后,捏捏她屁股两把。“屁股又扁又小,没有一点肉,长得又高,却只有线条没有弧度——你说,你这样也算是女人吗?”
“你怎么可以随便摸——”杜小夜被他突然、大胆的动作吓倒,震迟了两步,气急败坏将手护在胸前,涨红脸瞪着他。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那小子叉着手,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还真不知什么礼义廉耻四维八德。
所以她讨厌长得好看的男人,傲慢自大又自以为是,而且目中无人,跟一只“起番”的公鸡差不多。就像这家伙,不仅脾气不好、性格不好、耐性不好,嘴巴更是讨人厌!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她放弃再跟他纠缠。
“怎么,不踢我的屁股了”那小子却反而挡住路,存心捉弄似地歪着邪气的笑容望着她。那是撒旦式招牌的笑法,看起来天真无邪,骨子里一肚子坏水。
他这时看起来心情好像很好,剑眉舒展,眼目充满了晶亮的光彩,就是歪嘴斜眉的笑容让人看了发毛,不知他肚子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踢你的屁……只是痛了我自己的脚,我懒得跟你这种小子一般见识!”杜小夜作势地甩个头,说到“屁股”两字时,不知怎地心虚地压低了声音。
这小子给人的感觉、说话的口吻,又年轻却又成熟又世故,但她敢打包票,他铁定不会超过二十岁。跟个这么年轻的小家伙闹脾气实在没什么意思,而且无聊,她还是自认倒霉算了。
可她忘了,她自己才不过二十一岁。
那小子不笑了。在杜小夜说他不过只是个“毛小子”时,他瞳孔缩了一缩。他用锐利、令人窒息的眼光看她一会,然后突然开口问:
“你多高?”
他干嘛突然问这个?杜小夜怀疑地看着他。
“一百六十八公分半。干嘛?”
“不错,跟我挺配的。多重?”
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沉不住气,蹙眉诘问。
“你别管,回答我的话。”
“我为什么要回……呃……答……”她大声地想抗议,在他慑人的紧迫下嗫嚅无声,没出息地投降说:“四十八公斤又七百公克。”
“体重是很理想,就是肉少了一点,该凸的地方不凸……”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胸部,像对着一盘猪肉似的挑三捡四。随即又问:“年纪呢?多大了?”什么嘛!这种口吻,像在盘问犯人似的。她为什么要回答他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又被他无缘无故地踢了屁股一脚,为什么要像人犯一样乖乖地接受审问?她有拒绝回答的权利。
“你管我多大,反正就是比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大。”她很不客气地反击回去。她现在唯一的“武器”,大概就是比他“苍老”这一点吧!
他眉毛又再打结了,死瞪着她,硬逼她回答。一秒、两秒、五秒……在那种霸道粗鲁又暴躁的目光环视下,杜小夜垂低了头,不得不妥协。
“二十一岁。”没办法,她瞪不过他。
“二十一岁?你有这么大了?”惊讶的声音,似乎是出乎意料又不相信。
“不然你以为我还跟你一样?天天背著书包上学做乖宝宝?”
她蓄了一肩松松卷卷的波浪头,高中生有那么摩登吗?真正的男人不会错估女人的魅力层次的,这小子未免太逊了。
“听你说话的语气、方式,差不多!就是一副没长大的中学生模样!脾气差了点,动作也挺粗鲁的,一点也没有成熟女人的妩媚和风韵。”
“是吗?你年纪不大,倒还挺会说大话的。你懂什么是成熟女人的妩媚风韵吗?”杜小夜没好气地回敬一句。
那家伙没有接受她的挑衅,接着刚才的问题,又问:
“身高一六九,体重四十九,听起来很迷人,身段不错。那三围呢?胸围多少?还有臀围、腰围?”
“为什么我连这个问题也要回答?”杜小夜红着脸往后跌了几步。素昧平生,哪有人那么荒唐问一个女孩子这种唐突的问题?
“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那小子一派蛮不在乎,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毫不保留的眼光,当她赤身裸体般。
“嗯……胸围三十三,穿A罩杯;腰二十三寸;屁股嘛,看样子应该有三十四寸。”
老天!杜小夜窘得没处躲藏。那小子完全说中了!
“我不想再听你胡说八道了,再见——不!最好是不要再遇见了”她向后转了一百八十度,逃之夭夭。
“等等!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小子动作很快,从容不迫地挡住她。
“要不要连我的生辰八字、血型、兴趣也一并都向你报告?”
杜小夜有些气恼,这个家伙不仅目中无人,而且还是个自大狂,简直莫名其妙。她连番落第,心情已经很黑很乌很郁悒了,偏偏又遇上这么一个荒谬、神经、又傲慢自大的家伙。真不知是前世造的孽,还是这辈子缺的德!
“不必那么麻烦,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他居然很绅土地对她揖个礼。“看来我好像惹得你很不高兴。承蒙你不追究,这样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就破例一次好了——”
“了”字一出口.他随即伸手抓住杜小夜的裤腰,将她拉到身前,跟着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拥住她肩膀,将她整个人带到自己怀中,激烈又突然地堵住她的唇。
杜小夜眼睛睁得大大的,来不及震惊。她感到他柔软富弹性的嘴唇强而有力地亲触她的嘴唇,霸道地想将她整个吞没,跋扈而且张扬,完全跟他的人一样。
“这样就算扯平了——”他总算放开她,大模大样说:“我的吻很宝贵的,这就算我踢你屁股那一脚的赔礼好了!拜了!”
他挥个手,完全不把一旁看热闹的人群放在眼里。
太荒谬了!杜小夜呆呆站着,开始感到震惊和僵硬。
她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被一个毛头小子侵犯!她最宝贵的处女之吻,就那么受了污染!她幻想一千次、一万次的处女之吻……
“对了!”那任性的家伙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吊儿啷当地说:“忘了告诉你,我叫织田操。记住了?不必太想我!”
第二章
八月的某一天,黄金般的周末,蔚蓝的晴空如洗,天气好得让人心花怒放,纵酒高吭。海风很凉,海水热情地召唤,浪花阵阵翻腾,适合冲浪的波度。
沙滩绵延一片,白金色的沙粒,从这头到那头,展放成一条如光的大道。夕阳的金晖,点点闪闪,辉映出做能的波涛;背侧的西天,迄通着一整片橘金的霞彩,逐地浸染另一片海港的长空。
“动作快一点!待会太阳就下山了!真是的,人怎么会那么多……喂!那边的先生小姐,拜托你们让一让,挡到模特儿的镜头了——”戴顶白色遮阳帽的外景导演挥着八爪章鱼手,不断嘀咕叫嚷。
杜小夜被太阳晒得暗暗发昏叹气。
人怎么会不多?什么日子不好挑,什么场地不好选,偏偏挑个盛夏八月天,又是周末黄金假期,干巴巴地跑到海边出外景,人当然多喽!
“小夜,那边那顶白色的帽子拿给我,还有丝巾——”绑着一条长马尾的冯妙仪,手忙脚乱地叱喝杜小夜一声。她正在为一个男模特儿做最后的整体搭配。
“哦!”杜小夜应声领旨,跟着跑来跑去,忙得团团转。
这种生活简直疲于奔命,忙起来连个喘息的时间也没有,一下工整个人都瘫了,累得像条狗似的。但落第生没有抱怨诉苦的自由,要吃饭就得工作。
“小夜——”又一声呼唤。
“来了!”
快快快!太阳很快就下山了。抢时间、抢镜头——每个人脑海都不停闪过导演催命的吆喝,卯起劲来工作。情况最凄惨的当属杜小夜。没办法公司只派了两个人跟着出外景,工作又多又杂,造型师自己都忙得不可开交,她这个“助理”自然也跟着疲于奔命。
“妙仪姐,这双黑色凉鞋给哪个模特儿穿的?”杜小夜边喘气边大声回头喊叫。
冯妙仪匆匆回头看一眼。“站在你后面那个金发高个儿!”
“金发高个儿……”杜小夜喃喃重复一次,回头找到人,管不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脱掉那个金发老外的鞋子,帮他穿上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