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晁仁知道她找了酒吧的工作,但没辞掉咖啡厅的兼差,看她这样朝九晚十二跑了几天,心疼她太辛苦,劝道:“咖啡厅的工作叫你朋友找别人做吧,你晚上在酒吧就够累的了。”
好几次他去接她,回来的路上还没到家她就睡着了,连怎么上楼进的门都不知。
“没事,咖啡厅除了下午有点忙,早晨和中午都轻松得不得了,一点都不累。”
“那别去酒吧了,下班时间太晚。”有时候他忙,抽不出空去接她,想到她一个人在大半夜回家就不放心,直到她到家,给他打电话,他才能安心继续工作。
“不要。”雨朵想也没想就否定,“我好不容易才成为调酒师,放弃太可惜了,而且现在像我这样身手了得的花式调酒师不知道多抢手。”
何晁仁失笑,他知道她没夸张,之前她辞职没立刻找到工作,他还以为是因为不好找,后来问她才知道,她在挑,距离近的,环境好的,薪水高的,面试了六七家酒吧才最终选定了现在这家。
“最初怎么会想到要做调酒师?”他一直很好奇,如果没见过她工作时游刃有余的样子,她平日不施粉黛的形象和夜店、酒吧之类的完全不搭。
“国中时在西餐厅打工,认识一个晚上在酒吧做调酒师的同事,看他调酒觉得很有趣,以前以为酒都长一个样子,不是白的就是啤酒,后来才知道原来酒也可以调得像饮料一样五彩斑斓,而且调酒师工资比服务生高很多,所以就求着他教喽,后来跟着混去酒吧打工,一边混一边自己摸索,慢慢就会了。”
他凝眉,“国中?国中生可以去餐厅打工吗?”据他所知,雇用童工是违法的。
雨朵干笑,“呵呵,那时育幼院还在花莲啦,小地方没那么严,何况我从十一岁就开始赚钱了,国三已经做过好多兼职了,对打工早就游刃有余。”
“十一岁?!”他再度惊讶。
雨朵得意点头,“对,第一份工是送牛奶,反正学生本来就要早起啊,提早一个小时出门,骑车送完牛奶再去学校,每个月就可以赚五百多块,那个时候五百块钱差不多是育幼院一周的伙食费了。”
何晁仁看着她浑浑得意的表情,脑袋里却浮现十一岁的她骑车在凌晨送牛奶的画面。
十一岁时,他读贵族中学,上下学有专车接送,小妹更是连起床都要佣人抱,他忍不住收手将她搂在怀里。
“怎么了?”被他突然搂住,闷在怀里,雨朵莫名其妙。
对上她清亮的眸子,他道:“你以后有我。”有他照顾她,有他疼她,她再也不用那么辛苦。
雨朵微微一愣,缓缓勾起唇角,埋头在他臂弯里。
从那天以后,雨朵每天下班都会看到酒吧门口准时来接她的高大身影,连酒吧老板都说好像多请了一个门僮。
她也说过:“你工作那么忙,不要来了,我搭公车很安全。”
交往后发现他真的很忙,调查案件、庭审什么的就够忙的了,如果有死亡案件发生,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和员警一起去现场,由检察官查明死亡原因,员警才能进行勘查,有时遇上大案子几天不回家也是常事,像现在这样每天接她下斑,有时送她回家,还得赶回去工作,她很不舍。
“你一个人走太危险,我不放心。”他总是这样一句。
扭不过他,她只能承下这甜蜜的关心。
不过说实话,以前她一个人下班回家时,尽管包包里装着防狼喷雾、警报器、女性防身电击枪什么的,还是会紧张,有时走到灯光暗的地方,身后有风吹草动就立刻回头,可是有他接就不一样了。
一路说说笑笑、卿卿我我,便是在约会,以至于每天还没到下班时间她就忍不住往门口看,看得连经理都亏她,在她面前唱什么不过情侣间就是这样,上一秒浓情密意,下一秒就有可能吵翻脸,呿!
电梯抵达十二楼,丽朵气冲冲走出来,直奔自己家。
打开门,反手关门,却被一只大手挡住。
她瞪着追过来的人,关也关不住,推也推不开,最后气呼呼转身进屋不理他。
何晁仁跟进去,将门关上,比起她生气的样子,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他发火,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
刚刚他去酒吧接她下斑,一进门就看到让他火大的一幕,一个借酒装疯的混蛋拽着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
任何男人看到那一幕都会和他一样,走过去拉开她,然后一脚将那混蛋踹飞。
他没期待她像电视里的女主角一样梨花带雨的扑进他怀里,毕竟那不是她的作风,可她也不至于大叫着甩开他,反而扑上去查看那混蛋是否摔伤?火大的人该是他才对。
看她拿了换洗衣服冷着脸进浴室,他大步走过去堵住她,“我哪里不对?”
丽朵火大,瞪着他道:“你没错,英雄救美,威风凛凛拉了人就走,你有什么错?”
她知道他生气那混蛋吃她豆腐,但她不是第一天在酒吧那种地方工作,有客人喝醉借酒装疯再常见不过,她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怎么脱身,没想到他一声不响冲过来将对方踹飞,打碎一地东西,害得酒吧下半场无法营业,她从来不知道他脾气这么大。
跑上去问对方有没有受伤还不是担心他,怕他将人打出个好歹,毕竟他是检察官,被人告上法庭吃亏的还是他,是他先动手打人不对的好吧,没想到他居然跑上来拉了她就走,还跟追出来的经理甩下一句“她不干了”,让她生气的就是这个,他没资格替她做这种决定。
“难道你认为我该看你被毛手毛脚却视而不见?”听她这样说,何晁仁火大。
“难道你没看到我已经推开他了?”而且经理正赶过来准备帮她解围。
“没看到。”他冷声道。
雨朵气结,砰的甩上浴室门。
隔着磨砂玻璃门,看到浴室里她换衣服隐隐若现的窈窕身段,何晁仁叹气,打开门走进去。
“你干么?!”衣服脱到一半看他进来,雨朵尖叫,“我在换衣服,你出去!”
“不要。”他板着脸拒绝,手上的动作极快速,三两下脱掉她剩余的衣服。
“你放手!讨厌!”雨朵扭着身子抗拒,但只能让他脱得更快。
“不许别的男人碰你。”他将她扯进怀里吻住。
他的吻霸道又急切,夹带着怒意,丽朵被吻得有些痛,喘息连连推开他大叫,“你管我!”
可惜人已经被扒光光,就算再义正辞严听起来也没气势,反而像撒娇。
何晁仁勾起唇角,看着灯光下她光洁诱人的胴体,眼神一黯,“我管定了。”
说完扑上去。
她的尖叫、反抗对于他来说根本是花拳绣腿,他飞快的扯落彼此身上残留的衣物,肌肤相亲,很快浴室的温席莉点燃,她的争执、抗议被喘息取代……
完事后,何晁仁用莲蓬头将两个人冲干净,抱着虚脱的丽朵走出浴室,放上床。
身子一挨到床,雨朵扯了被单裹住自己滚去床边,背对他以示抗议,虽然身体投降了,但她还在生气。
他跳上床,大手一捞将人扯进怀里,从身后将小小的她整个锁在怀里,叹道:“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丽朵回头瞪他,“你说我气什么?你问都不问就替我辞职,就算你是我男朋友也没权利替我做这种决定。”她气呼呼戳他结实的胸肌。
他叹气,“好吧,替你辞职是我不对,但那混蛋该打。”要不是她拉住他,他会拖了那家伙去后巷,修理到他再也不敢出现在那一带为止。
看他脸色黑,一副恨不得再补几拳的样子,雨朵失笑,不自觉软下语气道:“我当然知道那种借酒装疯的家伙该打,可酒吧工作原本多多少少都会遇到这种事,我知道怎么对付这样的家伙,如果你没冲上来,你会看到他在被我推开后,被保安或经理拖出去,我拉开你不是担心他,而是担心你。”
何晁仁叹气,她说得对,可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做同样的处理,但不想再为那个混蛋搞得两个人不开心,他岔开话题,“反正辞都辞了,不如干脆不做了。”
雨朵瞪他。
他笑,“我心疼你太累了。”
她撇撇嘴,“这件事我们不是已经说过了,我不觉得累,若是累,院长妈妈比我累多了,白天要照顾孩子们,做饭洗衣买菜,晚上还要绣十字绣到很晚赚手工钱,她年纪大了,眼睛不好,颈椎也有问题,每次看她低着头眯着眼睛绣十字绣我都很心疼,我想多赚一点帮她分担。”
他知道她每个月固定往育幼院汇钱,自己生活节俭,交往这段日子,没见她逛过街,其他女弦子们该有的东西,化妆品、衣服、包包、鞋子之类的,晁俪时不时就能从商场搬回来一大堆,可她的少之又少,衣服穿来穿去就那么几件,包包永远是那个最初见她时背的红色登山包,化妆品更是只有一支超市开架式的洗面乳和一瓶乳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