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杀进半仙坊,关平似是知道她们会去而复返,所以没有惊讶的表情。
「要喝茶还是滚水就好?」关平问。
「青草茶。」麻小蔓故意刁难。
「在妳左边的那只茶壶装的是青草茶。」他指了指。
「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青草茶?」麻小蔓瞪大眼。
关平一笑,「妳现在肝火旺,喝青草茶可以降肝火,人的身体通常会把一些讯息显示出来,也就不难观察出人们心里想要什么了。」
「你和高向庭一样可怕。」麻小蔓大叫。
关平耸耸肩。
「阿乎哥,快告诉我们大恸是什么啦!我们好去提醒当事人小心防范。」
「说实话,妳们想知道的,也是我想知道的。」关平叹了口气,「我明明感觉到有事会发生,却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真的很气人。」
「什么,连你也不知道?」麻小蔓大呼不可思议。「难道你骗我们?」
「我没骗妳们,我关平只是个半仙不是神仙,世间有许多事仍旧是参不透的。」
「这么说来也只有往下看下去,才会知道何谓大恸啰?」傅百佳懂了。
「可以这么说,这大恸是因为大喜才存在的,没有大喜就能避开大恸。」他只知道这么多。
「所以栗公子不能娶楚姑娘为妻?」傅百佳直言道。
「没错!大喜和大恸是互相牵引着发生的,如果没有大喜自然就不会有大恸了。」
麻小蔓站起身,就要往外冲。
「妳要做什么?」关平拉住她。
「去破坏人家的好事啊,你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大恸随大喜而来,那么我就去破坏大喜之事。」
关平摇头。
「怎么?」麻小蔓回视他清澈的眼眸。
「没用的,妳阻止不了,没人阻止得了。」
「为什么阻止不了?我要去告诉他们,婚礼之后会有悲剧发生。」
关平露出无奈的笑,「问题就出在这里,妳去预警也产生不了什么作用,因为栗天择根本不相信这些。他那个人只信自己,只信人可以胜天。」
「人不可能胜天的。」傅百佳说出她的想法。
「有的时候也许可以,但在这件事上很难,大喜会发生,大恸也逃不了。」关平下结论。
「能不能只要大喜不要大恸?」麻小蔓天真的间,她受不了见到有人哭天喊地。
「傻瓜,人们需要白日,也需要黑夜,不能只选白日放弃黑夜。」
是吗?一定会发生的黑暗,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呈现?不到最后,无法解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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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最是替楚悠悠高兴了。
「悠悠,我就知道妳和我们不同,妳不可能像我们一样庸庸碌碌过一生的。」
「珠珠姐,真的谢谢妳。」
楚悠悠看着烟波府张着喜灯,结着红彩带的景象,仍觉得这一切好象是作梦一样,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呢?栗家两位长辈虽没什么热情的表示,可也没有责难。
只除了栗天璃的白眼和讥讽。
「珠珠,妳又躲在这里偷懒了?飞上枝头做凰凤的人是她不是妳,妳高与个什么劲?」
珠珠福了福身不再说什么,默默退下。
「一个做丫鬟的能爬得这么快也算是奇迹,不过我想是特别吧!妳这坏示范会教坏府里其它的丫鬟,妳瞧她们不做事天天做着春秋大梦,可惜我没有别的兄弟可娶丫鬟了。」栗天璃不是滋味地道。
栗天璃不想费力讨好楚悠悠,娘说这位新嫂子福薄怕是坐不稳当家主母的位置。她高兴极了,所以更不可能巴结。
「我希望以后能和小姐和平相处。」
尚未嫁入栗家,楚悠悠还是以「小姐」称呼栗天璃,她不想为了称谓这种小事惹是非。
「我不反对妳的提议,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也不是不能相处,只要妳不惹我,包妳平静无波。」她也怕哥哥发飙。
「谢谢小姐。」
见楚悠悠似乎挺诚恳的模样,栗天璃也不想太刁难。
「丹凤公主明天会到苏州,妳的身分虽是栗家未进门的少夫人,不过我提醒妳最好低调些,毕竟丫鬟做主母的例子自古以来就不多。」
「悠悠明白。」她本来就不是太「高调」的人。
「还有,丹凤公主五年前随皇上一同游江南时也由咱们家接驾,当时皇上本想把丹凤公主赐给大哥的,后因丹凤公主年幼作罢,妳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楚悠悠轻轻颔首,她早在同意栗天择的求婚时,就做好了牺牲到底的准备。
不论多大的羞辱她都会全数承受,不论多大的艰困她都会咬牙撑过,只因为她爱那个她要嫁的男人。
她为他动心,本就打算不计名分地伺候他,偿还这一生欠他的情债。
能得到他的宠爱是她前生修来的福气,能不谢天吗?
「丹凤公主要是问起,妳知道该如何回答吗?」栗天璃干脆地问。
「悠悠不知道。」
「和妳讲话真累,不是点头、摇头就是一问三不知,真不懂大哥看上妳哪一点。」
是美色吗?苏州又不是没美人,满街都是水乡美女。
「好吧!我直接教妳好了,丹凤公主可能还是很中意大哥,不然怎会没事跑来苏州,又指明要住烟波府,所以妳不能得罪丹凤公主。」
「丹凤公主知道天择少爷要娶亲吗?」
「大哥肯定会告诉她,不过妳不能在她面前得意洋洋,她会受不了。」
「我不会。」她怎会做那样的事。
「连我都要让丹凤公主三分,妳自然得让个七、八分。」
「丹凤公主乃千金之躯,来烟波府作客我自然要以客为尊,没有所谓礼让的问题。」
「最好是这样。」栗天璃暗笑,那是妳不知道丹凤公主的骄气,连我栗天璃都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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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神农
「瞧你神清气爽的,成亲对你真是件好事。」高向庭淡淡一笑。
「你要不要也跟进?」栗天择心情很好,不介意被取笑。
「暂时不考虑。」
两人因为楚东文那混蛋建立了交情,虽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可也禁得起考验。
「言归正传,你信上写楚东文根本没奸污胡大嘴的妻子是怎么回事?」
「那胡大嘴哪有什么妻子,自己都养不活了,没有女人会死心塌地跟着一个游手好闲的大无赖。」
「楚东文要一百两做什么?」
「他们合伙想诓你,他们猜想栗家的钱好骗,结果一试就成。」
「真可恶!」
高向庭理所当然的笑道:「楚东文太了解他那妹子的魅力了。」
栗天择并不否认,「没错,我就是没法见到悠悠睁着一双忧愁的眸子看着我。」
「所以楚东文能骗到你栗公子的钱。」
人真的不能有意中人,因为意中人就是弱点的同义词,敌人的攻击目标。
「我不会让他有机会打扰我和悠悠的婚后生活。」栗天择决定给楚东文一点颜色瞧瞧。
「丹凤公主会不会是你和楚姑娘之间的绊脚石?」
栗天择愣了下,「你怎么会这么间?」
高向庭从麻小蔓处耳闻关半仙的「说法」,心里也隐隐的发毛。
「随便问问,我最喜欢看见人家成亲了,所以希望你和楚姑娘也能欢欢喜喜的。」
「我们会欢欢喜喜一直走下去,直到死神将我们分开。」
「既然这样何时成亲应该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才是,你为什么不考虑丹凤公主回京之后才举行喜筵?」高向庭技巧性的探问。
「如果你曾经像我一样这么在乎一个人,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他恨不得今天就把悠悠娶回家。
高向庭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确实不曾尝过在乎一个人的滋味。
「真羡慕你。」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好象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对不可知的末来有些惶惶不安,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高向庭宁愿相信吉人天相,关半仙的预言不会成真。
「向庭哥,我的头好疼啊,昨晚没睡好,外头的野猫一直叫嚷,烦死了,你能不能替我开些安魂定魄的药方?」麻小蔓按着太阳穴走进赛神农,苦着一张脸。
「你们聊,我先走一步。」栗天择转身离开。
麻小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那么严肃的人脸上都能挂上笑容了。」
高向庭轻拍了下她的脑袋,「人家已经有意中人了。」
「我又没要怎么样。」她咕鼌。
「是啊,没要怎么样却表现出一副嘴馋的模样。」高向庭取笑她。「才没哩,我只是欣赏栗公子的风度和神釆罢了,不行吗?」她吐了吐舌头。「栗天择是我所认识少数对感情这么执着的人。」他不得不佩服。「怎么,你探了栗公子的口风?」他点点头,「不妙。」「难道关平说的是真的,大喜与大恸是注定要相随发生的?」她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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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总管通报门外来了一个少妇,哭哭啼啼的指名要找悠悠姑娘。
楚悠悠愣了下,她并不认识什么少妇朋友。她赶紧跟着车总管一道去瞧瞧,到底是谁在门外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