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放松的时候最无防备,也是进攻的最佳时机,她给了儿子机会,就看他把不把握住。
不过一开始裘希梅并不同意,她觉得贪污案正如火如荼的调查,实在不宜在此时走开,但是拗不过一双弟妹的请求,她想了又想才勉为其难的点头,舍不得看他们失望的表情,她能给他们的真的太少太少了。
时节进入夏天,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整日关在闷热的屋子里,大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小孩子。
一到别庄,两个孩子就玩疯了。
“姊姊,姊姊,你快看,溪里有鱼耶!它们比我的脑袋瓜子还大。”兴奋不已的裘希竹指着游来游去的溪鱼,水清见底,浅水边的石头缝里可见拇指长的溪虾在游动。
“哗!好多果子喔,有桃子、李子,还有小小的梅子和红杏,姊姊,我可以摘下来吃吗?”即使是小大人似的裘希兰也忍不住嘴馋,粉扑扑的小脸露出期待和欢喜。
江南物产丰饶,鱼虾、稻米、蔬果的产量甚丰,一过了江河冰封之期,大地回春,万物从冰雪中复苏,从春暖花开之后,渐渐的鱼肥虾大,作物欣欣向荣,果菜越长越大。
春天开花,夏日结实,裘希梅一行人来的正是时候,一颗颗梅子挂在枝叶当中,酸甜可口,垂枝的桃子、李子也硕大鲜甜,不只小孩动心,大人看了也喜欢,摘了满满的一篮席地而坐,就着溪水洗净,张口就咬。
“别跑远了,要听夫人的话。”
“是,姊姊。”
杭氏实在太喜欢这一对双胞胎,简直是疼入心坎里了,一到别庄就带着他们满山遍野的胡跑,也不管汗湿了发鬓,或是弄脏了衣服,图的就是满怀的开心,处处可听见孩子玩疯了的尖叫声和笑声。
连平常压抑得像个小老头似的裘希梅也渐渐放开紧闭的心胸,玉雪冰凝般的芙蓉面轻展笑靥,养出滋润的面庞更胜以往娇美。
“管大人,你不要再有任何轻浮的举动,请自重。”察觉到男人炽热的视线,裘希梅羞红了颊,极力地想抗拒狂跳不已的心。
“再叫我管大人我就亲你,先坏你名节,再蹂躏你。”将她这样又那样行不道德之行径。这是管元善想做却此时不宜说出口的事,他怕把人吓走了。
她一听,杏目横睇,脸更红了。“你这人是无赖不成,什么下流的话也敢说,你还算是个朝廷命官吗?”不伦不类,不知修德,完全是登徒子口吻。
“我就是个无赖你不知道吗?相处了这么久,以你的聪慧也该看出我的本性。”管元善故意装出痞子样,握住小美人柔若无骨的小手不肯松开,还将白晰雪腕扯到面前,以鼻一顶,轻嗅迷人香气。
他打算把无赖本质发挥到极致,山不就他,他就山,她不过来,他就把她扯到自己身边,在他的地盘上她还能跑到哪里去,不一举把她拿下,他管元善三个字干脆倒着写。
管元善这是无奈下的背水一战,谁教佳人迟迟不肯回应他的情意,他只有痛下狠招,把脸面给豁出去了,不退缩、不放弃、不让人逃离,发挥打死不退的精神。
“管大……呃,管二哥,你放开我好不好,要是被人瞧见我和一名男子拉拉扯扯,我哪有脸做人。”怕和他牵扯过深的裘希梅使出缓兵之计,以“拖”字诀来打消他的念头。
“你的意思是没有人就可以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他故意曲解。
“管二哥……”她羞恼得连瞪人都觉无力,对他话里的暧昧感到无比挫折,跟墙壁对话还能讲理,而管元善的行为只有两个字:无理。
“走,我带你到一个神秘的地方,我刚发现不久,正适合情人幽会。”他不等人拒绝地拉着人就走。
“幽……幽会?”她被他的惊世之语气得呛了一下。
“别担心,我不会野地里将你吃了,起码要有张床,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男人。”他义正辞严地说着无耻话还一脸正气凛然,活似他没就地野合多么有君子之风,她该对他景仰万分,当今如他一般的好男人不多了。
强拉不情不愿的女子入野林还叫不随便?那他的羞耻心在哪里!被拉着走的裘希梅无法评断他的行事准则,但他以身护着她免受野草割伤的举动令她动容。
“我弟弟妹妹他们……”她以弟妹为借口,回避两人的独处,她怕把持不住自己的心。
“放心放心,有我娘看着不会有事,她可疼你家的小人儿了,连我这个儿子都要扔一边了。”他说得有点欢,对他娘不可取的偏心不予置评,反正得利的人是他。
少了搅局的双生子,他追妻之路顺畅多了,虽然还差那么一点点,不过他有自信敲开她的心房,路是人走出来的,老婆是追来的,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他娘说的,烈女怕缠郎,缠久了就是你的,所以他决定缠到底,不让娘骂他是连老婆也娶不到手的废物。
第8章(2)
“走……走慢点,你到底要带我到什么地方,我不能离庄子太远……咦?那是……”一座湖?!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野草高过人的林子一转弯,拨开层层遮目的草丛,眼前是一片宛如仙境的湖光山色,粼粼闪动的湖面如同铺了雪锦,银光闪闪。
“美吧!两旁的桃花一落,漾起的涟漪更是美景。”天蓝水青,海阔天空,岁月的美好在静谧中,静悄悄、静悄悄的沉淀,独立在尘嚣之外。
“的确很美,找不出一首隽永诗句咏赞。”她感觉被淡淡水气包住周身,洗去一身浊气,同时也带走挥不去的烦恼,洗濯人生。
“不及你三分美,希儿,此时此地我愿与你分享这片美景,它属于你,也为我所拥有,我们一起见证了它全无雕饰的天然之美。”意有所指的管元善目光深浓的望着柔美娇颜。
“管二哥……”她心口一动,万般滋味涌上胸口。
“叫我元善,你朱红双唇吐出的软语令我神魂颠倒,夜不能眠。”孤枕难眠,他想着臂弯里躺着的人是她该有多好,他会小心的呵护,把她当稀世珍宝紧搂在怀抱中。
管元善是着魔了,对裘希梅一日比一日沉迷,一日比一日更无法自拔,深入骨子里。
若问她哪里好,值得他执着不放,他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处处都好,没有一丝不好,就连她横眉瞪人的样子他也喜欢得紧,巴不得她多瞪两眼。
“你不要一直用要吃人的眼神看我,我……我不自在……”她感觉身体热热的,好像有什么要涌出来。
他莞尔,明明是深情凝视,却被她看成食人怪物。“我就要看着你,你好看,百看不厌。”
“你无赖!”裘希梅脑子空得找不到辞汇,她从他深幽的黑瞳中看见自己的身影,有几分喜,有几分无措。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低下头,鼻尖几手要抵住佳人俏鼻,再低一寸便会吻住软嫩小嘴。
“元善……”她的脸好红,红得快滴出血。
“希儿,我的无赖只对你一人,人群中无数道回眸的身影,我的眼睛看到的唯有你。”他多盼望她是他的。
“你……”
就在气氛正好时,突然林鸟纷飞,马蹄声踏踏,一辆慌不择路的青帷软绸华盖马车急驶而来,神色慌张的车夫急抽马鞭,吆喝声夹带着恐惧,似乎身后有什么在追赶,非跑不可。
别说是马车,就算是人也鲜少行于山间野林,因为根本没有路,几百顷土地都被杭氏买下,平常闲置不用,只有偶尔来逛逛庄园,一部份农地还租给附近的农民耕种。
庄园本身有上百名仆役照料,无须费心庭木的修剪和果子的出产,鱼、虾、莲藕的生产都只是小钱,杭氏根本看不在眼里,因此几里内的树木野草繁茂的生长,郁郁苍苍地仿若野生林子,大半天看不到一个走动的人影。
那么,这辆马车是从何而来呢?还急驶在这山野间,几次险象环生的差点撞上根粗干宽的大树。
“救、救命……救救我家老爷……他、他快不行了……求你们救救他……”
兴许是瞧见前方有人,病急乱投医的车夫像见到一线生机,喝地拉紧缰绳,四匹跑得快吐白沫的大马呼呼喘气,停在满脸错愕的管元善和裘希梅身前十步。
“发生什么事,怎么跑得这么急?差一点就要撞到人了。”管元善略显不快的沉下脸,上前想查探车内人的情况。
“管二哥,先等一下。”脸色忽然发白的裘希梅伸手揪住他,将他往后推,不让他往前再走一步。
“希儿?”难道有陷阱?
“你看车夫的手。”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他的手有什么不对,不过出现一点一点的红斑……咦,红斑?”似想到什么,管元善神色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