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巡抚谋妻厚黑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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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氏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儿子是当官的,谁敢起了歪心通通捉起来,一个也别想跑。”

  “鼠小搬光米仓,那些偷儿满心只想着钱,他们不会管你是几品官员的娘,只要腰缠万贯,买个官儿做做并不难。”

  “说得好,你这丫头说话我中意,有刚直不折的傲骨,也不知哪家儿郎能娶到你。”落落大方、谈吐有物、见解不凡。

  闻言,她苦笑。“夫人说笑了,我已成亲。”折不断的骨头反而带来祸害,适时的弯腰才是生存之道,她在历经丧父丧母,痛失至亲后才有所醒悟。

  不过该强则强,不能一味的退让,忍让再三换来的结果不是尊敬,而是轻蔑,遭人忽视,亲手葬送了一生。

  “啊!真是可惜,我看你年纪还很轻……”她在心中暗骂自己,竟没瞧见她梳了个妇人髻,清雅中带了一丝恬静。

  “过了年都十六了,不小了。”她娘十五岁生下她,又隔了十年才有了希兰、希竹这两个调皮鬼。

  “我五岁,叫裘希兰,姑姑你长得好漂亮,跟天上的仙女一样好看。”嘴甜的裘希兰往前一凑。

  “我也五岁,我是希竹,姑姑好。”裘希竹大嗓门的问安,他很想学书本上写的拱手作揖,可是小手一举拱得不伦不类,额头还差点撞上车轴,惹得大人们一阵笑。

  左一个小可爱,右一个小淘气,两张相似的面容看得杭氏眼睛都直了。她真是被两个小娃儿的萌样给乐翻了。“要叫婆婆,我家老大的长子都七岁了。”

  她那一板一眼的儿子是个死脑筋,十七岁不到就自个儿瞧上尚书府的嫡长女,不让他娶还跟她拧着,非娶不可。

  “婆婆。”裘希兰、裘希竹软糯着童音一喊。

  “好好好,真乖,真乖,比我那两个死板板的孙子孙女有趣,婆婆给你们见面礼。”她当场脱下腕间的羊脂白玉手镯和系腰的月形碧玉佩,半点不心疼。

  “不行,夫人,太贵重了,不能收。”一见玉质的清澈,深知东西价值不菲的裘希梅连忙代弟妹婉拒。

  杭氏故意重重一哼。“长者赐,不可辞,你让我白担了这一句婆婆。”

  “这……好吧,让夫人破费了,还不谢谢婆婆。”她迟疑了一下,在杭氏的冷视下无奈接受。

  “谢谢婆婆。”甜软的软音一起,摆出冷脸的杭氏彻底融化了,一手拉着一个又亲又抱,简直是化在小娃儿的笑脸下。

  一行人又到附近的酒楼聊了会,这才分开。

  第5章(1)

  “你说什么,画师梅希本名裘希梅,是知县的儿媳,她的丈夫是尚无功名在身的白丁丁立熙?!”

  乍闻罗敷有夫,还是官家的媳妇,面色微讶的管元善有几分难受,心口顿感缺了一角,不太舒心。

  不过他表面上表现地一如往常,好像不受影响,没人瞧见他眼底小小的失落,当初他看中她作画的才能,以及对事、对人一针见血的见解,这才起了好奇心,让人私下探查她的情形。

  他原本就清楚她是女儿身,会女扮男装出来摆摊卖字画必有难言之言,无非是家中有人病重,代为易装出面,或是生计困顿,不得不掩去女子身分抛头露面,求一时温饱。

  没想到她看来年岁不大却已为人妇,嫁的是六品官员的长子,正室的地位非一般民女能及。

  只是堂堂县太爷的儿媳妇为何会在市集卖字画,她有那么缺钱吗?甘冒被揭穿的凶险攒累银两,她真不怕名誉即有损?

  罢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许她真有急用又不方便对夫家开口,既然被他遇上了,他就给钱给得豪爽点,让她手头富裕,别人的家务事他是管不了,也无从管起。

  可是管元善越想装不在意,脑子里想得越多,想她是不是被婆婆苛待,月银被扣,还是丈夫放荡不羁,不重嫡妻,将她的嫁妆花光,更甚者小妾张狂,欺到正室头上,掏空她所有的私房,因此才放下尊严向外求一条生路。

  他越想越多,心头也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搬都搬不走地压得他心情沉重,久久难消。

  “听说成亲不到半年她就病了,病情反反复覆老是好不了,听说还在吃药医治中。”属下继续禀告。

  “你看她像生病的人吗?”管元善的语气中有一些嘲意,更有别人听不出的不忍心。

  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子为什么要扮成男子出外讨生活,其中的艰辛不足以为外人知,他怜惜她的小心翼翼,更佩服她的胆大妄为,居然敢在人来人往的市集做起生意。

  “我看她比较像缺银子,每回一从二公子手中拿到银票,她那双眼儿多亮啊,活像见到祖宗般,看了面额无误便连忙收进钱袋里。”动作之快教人为之傻眼。

  “我若扣了你的俸禄不给,你还不找我拚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利不起早。

  挠着耳朵的莫晓生啐了一声。“我不一样,我攒银子是要娶老婆用的,多生几个儿子开枝散叶。”

  “若是生不出来呢?”女人不是下崽的母猪。这是他家老娘老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她是少数不赞成媳妇一生再生的婆婆。

  杭氏不让长媳多生,头一个孙子出生她便要两人隔个两、三年才能再生,而且一男一女凑个好字就够了,不要为了强求子嗣而搞坏了身子,最多三个就别生了。

  她这番论调在高盛侯府掀起轩然大波,深信多子多孙多福气的管老夫人因为此事快气炸了,多次把媳妇叫来怀孝堂骂个狗血淋头,还强塞了什么表姨母的侄女,三太公家的外甥女,谁谁的女儿,花骨朵儿似的丫头要给他儿子。

  不理她的杭氏一个也没带走,小妾、姨娘、通房她那房的后院多得是,不劳她费心。

  所以婆媳间的关系从未和睦过,每每落了下风的管老夫人只能骂骂咧咧的干嚎,儿子不买帐,媳妇忤逆她,她想塞再多的人也没用,夫妻俩联手把她的话当墙角的狗吠声。

  “没必要这样吧!二公子,你自个儿不想讨老婆钻暧被窝,犯不着诅咒下属的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吧,等你干完了三年巡抚任期,我可要回京高马迎亲。”他娘子还在岳父家中,等着回去拜堂呢。

  管元善笑得好不亲切地朝他肩头一拍。“也许我就不挪位了,干个三任、五任再‘告老还乡’。”江南山青水秀,景色恰人,秦淮河畔的姑娘妩媚多娇,看不尽的美景教人流连忘返。

  “什么?!不要啊,二公子可别有长居江南的念头,快掐灭、快掐灭,江南潮湿多雨,住久了容易生病。”莫晓生叫苦连天,在京城住久了,他受不了江南的天气,一入春就阴雨绵绵,下得没几日出大太阳,雨气把人都打蔫了。

  “至少清静。”没有奶奶催魂似的在耳边直念,一下子抱怨母亲不孝,一下子数落大嫂不肯再生,话题一转又绕到他成不成亲,连串炮般说起各家各府的小姐有多贤慧,谁有容人之量,不介意妻妾成群,谁又甘愿为妾,只求一朝怜爱,她随手一翻便是一大迭待字闺中的女子名册。

  “太清静也不好,没半点人气。”那还不如住在墓地,绝对听不到一丝人声,四周静悄悄。

  “有你在还怕不聒噪吗?”他一人抵十人。话多。

  “二公子……”莫晓生蒙受不白之冤,哭丧着脸。

  他在遇上伯乐管元善之前,沉默寡言地像个哑巴,一天不出“是、对、可以”三句话,想让他多说一句都十分困难,堪称最难锯开的蚌壳嘴,密合得全无空隙。

  可是受到管二少的启发后,撬开的嘴巴就阖不拢了,仿佛要把以前没说的话一次说个够本,一有机会便口沫横飞,抢话、插话、无话生话,反正不说不快。

  “别被他绕进死胡同里,二公子的话术越来越精湛了。”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凡人难及。文师爷摇摇头。

  “你说二公子骗我?”莫晓生错愕。

  “高盛侯嫡次子,当今圣上的宠臣,他还身兼监察御史一职,家居京城的他怎么可能长居江南,就算他极力请求皇上也不会允许,最多一年就会调他回京。”巡抚官位是他硬要来的,把皇上都气笑了,嗔了一句小滑头。

  要不是此次的贪污案牵连甚广,水深得无人敢探,皇上这才允了用兵奇诡,足智多谋的管元善南下,藉由他诡变莫测的伎俩揪出隐身暗处的那只黑手,安定朝政。

  清官难有,是人难免有贪念,贪官污吏是捉不完的,倒了一个又一个崛起,皇上的用意在于杀鸡儆猴,叫底下的官员少贪一点不义之财,多为百姓做点事,造福人群。

  “文师爷,没让你进刑部真是太可惜了,抽丝剥茧的条条分明,把我的底都给掀了。”假意埋怨的管元善抛了一记媚眼,看得人背脊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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