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转告他日子久了就不会痛了。」
她摇摇头。「妳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我安慰海尧,不用你交代我也会做,而且求之不得。」
冉曼珩觉得很累,这么多人劝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是因为害怕吗?怕什么呢?怕她和容海尧的感情禁不起时间的考验?怕世事多变?
「妳比我想中善良。」相形之下好象是她在闹别扭,是她举棋不定。
「因为我知道要心机也是徒劳无功。」她一直强调这一点,聪明人一听就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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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容海尧来找冉曼珩。
两人坐在他的保时捷里,就着天际的明月论婚嫁。
「我们的婚礼在欧洲举行奸吗?你怕被媒体追逐;那我们就躲远一点,媒体追不了这么远。」
「红妮的妈咪今天来找过我。」
「她为难你了?」他戒慎的瞅着她。
「没有,相反的,她劝我接受你的求婚。」
「珊岚是个可爱的女人。」他庆幸自己在男女情欲上头把持得很好。
她心念一动,说出心里的话:「我们应该冷静的处理终身大事。」
她认真的宣言,容海尧的反应是不敢相信,他饮起笑容转身看她。
「再说一遍。」
她抿了下嘴,润了润唇。「我们分开一阵子比较好,毕竟两人缺少考验的感情,不会长久。」
他漠然的瞪视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她害怕这种诡谲的氛围,不寒而栗。
「我们从今天开始,不要再见面了。」
这是一个痛苦的决定,她必须要冒着他移情别恋的风险。在这个世界里,喜新厌旧和被诱惑是很正常的,她很清楚有许多女人正在觊觎她的位置。
「为什么这么坚持?」他阴恻恻的语气透着深沉的失望。
他兴高采烈的来找她,满腔热血、诚恳以待,得到的却是她冰冷的响应。
「相爱容易,相处难。我们分开一段时间,看看时空的阻隔会不会改变我们对彼此的感觉。」
「妳狠得下心?」他不敢相信她会如此残忍。
「你爱我吗?」她凝视他。
「爱,你呢?你从来不曾说过爱我的话。」他深吸一口气,怕自己就要崩溃。
她轻轻颔首。「嗯。」
「嗯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不出爱?」他不悦极了,也慌乱极了。
冉曼珩沉默不语,静静的回视他,她咬着下唇。
「你若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对我的感觉是什么。你丢下辞呈,说走就走,完全不顾我的感受,你可知道我也会患得患失?」
她见他说得激动,连忙解释道:「我写了一封电子邮件给你,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那又如何?你还是选择做爱情的逃兵,你根本不怕失去我。」他发泄出心中的怨气。
「我怕,谁说我不怕?」她反驳。
「你这叫作怕吗?从一开始你所做的一切就是要把我往外推。分开一阵子?妳难道不怕别的女人会靠近我?不担心我会放弃爱你?」他越说越气。
她知道他误会她了。「亲情是包袱。」
他问她:「你指的是蔷薇?」
她的电子邮件里把孔副理和小陈的事全盘托出。她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她和容氏里的旧同事鲜少有联系。
「她闯的祸,我又不能不管。可一管下去又会令你为难,所以我决定离开容氏。」
「小陈已经被我革职,要求他分月摊还一百九十万;孔副理夫妻在我的建议下参加了婚姻谘商;至于蔷薇,我警告她若再犯错,绝不宽宥。」
「给你添麻烦了。」
「客气什么,对我不要见外。」
她露出一抹娇笑。「我必须要见外,也必须要客气。现在,你对我有强烈的感情,会认为我家里的事也是你的事:将来呢?日子一久,你会不耐烦,你会觉得我的家人全是麻烦的制造者。然后,我们成了一对怨偶。」
他懂了。之前,始终不了解她抗拒他的缘由,现在他完全明白了。
她没有信心,她怕世间没有永恒,她担心两人的爱有逍逝的一天。
所以她宁可在一开始就不要这份爱。没有拥有过,就不会面临失去的痛苦。
「你要我给你时间,多长的时间对你来说才足够?」他愿意让步。
「我也不知道,等我想通吧!」她眼眸迷蒙的道。
「好,我答应你!不接触、不联络,直到你想通为止。」
爱的最高境界是成全对方,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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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茹娟和马颂廷的婚礼上,冉曼珩感动得哭了。
「你可知道整个容氏和整个社交圈,都在盛传你和容先生分手的事。」何韵文端着鸡尾酒走向冉曼珩。
冉曼珩一笑,倾国倾城。
「召璋告诉你的?」
「一堆女人又像过去一样盯着容先生这块肥肉。人人有希望、个个没把握。」
「我现在已经不想这些事了。」
她在几个文教补习班谋得教职。因为她活泼的教学方武,很受学生的欢迎,没想到数学也可以这么有趣。
「你真的好奇怪,本以为我应该很了解你。现在,我发现你的心思好复杂。」
「教学很快乐。」使她物质和心灵上都有收获。
「是啊,白马王子拋一边,躲起来哭泣。」她和召璋渐入佳境,不排除也来个闪电结婚。
「我没有哭。」
容海尧真的谨守约定,和她不接触、不联络。而她,那个提出建议的人,自然不能毁约。
「结婚是需要冲动的,冲动期一过就遥遥无期了。你现在一个人住外头,午夜梦回时不会后悔自己把幸福往外推吗?要是我早就槌胸顿足三百次不止。」
「我忙得没空后悔。」她口是心非地道。
「你根本是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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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路上,冉曼珩一直想着何韵文对她说的话。她真是铁石心肠?她可以不需要爱情吗?
补习班有几个追求她的老师,偶尔她会接受他们之中某个人的邀请,去吃顿饭、看场电影,然后再无其它。
她的心不再浮动,好象古井水似的,没有人可以让它起波澜。
「老师,你怎么了?」
住在她家附近的学生王春兰,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看。
正值青春的高中女生,脸上有些淡淡的轻愁,却没有感情的压力。
闻言,冉曼珩抚了抚双颊。「有吗?」
「是啊,老师平常都笑容满面,为什么今天看起来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概是太累了,你出来遛狗啊?」她看到王春兰牵着的西施狗。
「狗蛋到了发情期,老是爱往外跑,一见到母狗就猛追,真烦!」
「那不是很麻烦吗?」她没养过狗,只能想象它缠着母狗的模样。
「非常麻烦。你看它又蠢蠢欲动了,八成附近有母狗走动,它闻到味道了。」
「你会让它追女朋友吗?」
「会啊,狗也像人一样要阴阳调和才会健康嘛。」
「阴阳调和?」
王春兰点点头。「易经上不是说,男为干、女为坤:男为阳、女为阴吗?干是天,坤是地,天地生万物,阴阳当然要调和才能生万物喽。」
冉曼珩一笑,这么年轻的学生,竟然也懂得天地阴阳之说。
「老师,你看我目前的数学成绩够不够稳定?」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想谈恋爱。」
「哦?想谈恋爱了呀?」她的高中生涯从没想过这方面的事。
「有个不错的男生很喜欢我,我想跟他交往看看。」
「很好啊,做个朋友,大家切磋学业没什么不好。」
王春兰高兴的离去,留下令冉曼珩玩味再三的话语。
她到底在执着什么?连她的学生都懂得阴阳要调和的道理,她为何不能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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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吴茹娟和马颂廷请吃满月酒,何韵文顺便向冉曼珩预告她的婚期。
人人成双成对,就剩她仍是形单影只。
「曼珩,你会不会觉得茹?的儿子长得好象马颂廷,将来一定会是个大帅哥,也许还会是个万人迷。」何韵文转身看向心上人,「召璋,我们生个女儿迷倒茹?的儿子好不好?」
「万一咱们生的也是儿子呢?」简召璋笑了笑。
「那就要曼珩生女儿,她生的女儿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是啊,海尧和曼珩生的女儿一定不会差。」简召璋附议。
容海尧的名字撕扯着她的心。突地,她好恨自己,明明一直在乎人家,却拉不下脸去找他。
其实她一点把握也没有。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许他已经有了新欢,她去找他恐怕是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自作多情。
总之,她活该!
「曼珩,你什么时候才肯嫁给海尧?」简召璋直截了当的问。
「你不用问她,她是铁石心肠。」何韵文挥了挥手。
冉曼珩只能苦笑。
「有没有人告诉你们,珊岚和凤凤的堂哥就要结婚了,可能和我与韵文差不多时候。」
「这么突然?」
「才不突然呢!人家如胶似漆快一年的时间了,是你考虑太多,太龟毛。」
何韵文的话点醒她。有时候她也很受不了自己的个性,问题明明是出在自己身上,还老往人家身上挑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