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中时她就曾遇过这种事情,她因为热心服务所以被选为服务股长,坐在隔壁的女同学说想减肥,中午只想吃面包,她因为中午抬便当箱会经过福利社,所以主动说愿意帮她跑腿,没想到才经过两个礼拜,就无意间听见对方私底下向其他人抱怨,说有几次她语气客气地说太麻烦她了,下次不用帮她买,她自己买没关系,但她总说没关系,让她找不到台阶下。
她后来才明白,原来那位同学一直嚷着要减肥,其实是想引起前面座位的男生的注意,要那位男生关心自己,结果她多事了,难怪顾人怨。
她真的不喜欢被别人当傻瓜,她是呆了一点,但也是会难过的。
欧婷婷对他牵强一笑。“抱歉,我今天有点累,你改天再来,好吗?”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她也明白自己没资格说他,即使她为他做了许多,他确实没有要感激她或是回应她的必要,因为他并没有要求她这么做,他没有错。
她确实该收回超过分际的关心,如此一来不仅她不会因为投入太深而失落太大,另一方面也不会因为自己太积极而造成他的困扰,两全其美,对双方都好。
“你不欢迎我?”裘凯翔的脸色忽地一凝。
“咦?”察觉到他脸色怪怪的,欧婷婷怕他误会她食言,连忙找借口,“最近我工作下班还满累的,改天好吗?”
他盯着她好一会儿,那锐利透析的目光让她感到很不自在。“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她干笑着,还不小心结巴,她暗恼自己的表现像心虚的小孩,明明她没做错事啊,为何会有愧疚感呢?
“你不要我了?”裘凯翔淡淡地问,眼神冷淡。
欧婷婷差点被口水呛到。“啥?谁不要谁?”
“你不要我了。”这次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眼神里还带了严厉的责备。
她有些哑口无言,觉得他的用词有些诡异,但又不知道要怎么反驳,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直觉。”裘凯翔毫不迟疑地马上回答。
欧婷婷瞬间傻眼,说不出话来。
“你没有要解释的吗?”他的表情冷若冰霜,双手盘胸的样子,像极了正在审问犯人的警察。
“没、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她内心在哀号,她是哪里做错了啊,用得着他这样对她。
“就是有这么严重。”对于她不以为然的回答,裘凯翔眉皱得更紧,对她不免有些气恼。
她的情绪几乎都写在脸上,而他从她的表情看见了对他的心灰意冷和疏离,她不会了解他是多么惊惶害怕,他不能接受她温热了他冰冷的心后,又选择放弃他。
一个寂寞的人在历经了温暖的怀抱后,又怎么能再继续忍受孤单的折磨?
他已经回不去以前那个无所谓的他了。
他真的好想狠狠质问她怎能如此折磨着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就擅自在两人之间隔起距离,他无法接受。
他眼中燃烧的怒火,让欧婷婷有些委屈,心里不服,仰起头反驳道:“我只是不想做个惹人烦的人。”
“我从不觉得你烦。”
“那你是怎么看我的呢?”她耐不住心底的不安问出口,“我算是你的朋友吗?”话落,她才发现她竟然是屏息着等待他的回答,心跳如擂鼓。
第5章(2)
接下来的几分钟,他都没说话,只是凝视着她。
他的安静,让她尴尬地笑了笑,内心被失落笼罩,原来在他心里,他们居然连朋友都不是……这是早就摆在眼前的事实,她还希望从他嘴里听见什么?但为什么眼眶热热的,竟然有点想哭?
有时候,她真讨厌自己容易放感情的个性。
她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她只是一时不小心失控,让心里的不安展现在他面前罢了。
欧婷婷连忙背过身,声音有些破碎地道:“你可能会觉得我有点歇斯底里,就当我没问过吧……”她微颤着手,从包包里掏出大门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焦急地想从他眼前消失,现在的她没办法好好面对他。
喀的一声,钥匙孔发出解锁的声音,她握住门把,像是获救一样赶紧要推门进去,因为她的视线已经被控制不住的泪水糊成一片迷蒙。
这时,她放在门把上的手被一双宽厚的大掌握住,下一秒,她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拉进温热的怀抱中。
裘凯翔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欧婷婷,他一手按着她的手阻止她进门,一手环着她的腰,他在她耳边低喃,“我从不当你是朋友……”宛如恶魔的低语,充满磁性又残酷非常。
她呼吸不稳,又气又伤心,两肩抖动着,眼泪掉得更凶。他怎么能用这句话补她一刀,原来他是这么恶劣的人,她识人不清,笨到去可怜他!
“朋友,不会时时想见对方,朋友,不会每次分离心里都会觉得空虚;朋友,不会恨不得独占对方一人,不想与任何人分享。”他每说一句,搂着她的力道就紧了几分。“你任何一个反抗我的反应,就算再细微,都在折磨着我,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让我为你这么痛苦?”
欧婷婷楞住了,也忘了要哭,他说的每句话都像火一样烧红了她的耳廓和脸,她的心跳得又重又大声。
裘凯翔扳过她的身子,不分由说地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她错愕得忘了要反抗,睁大的双眼对上他那双漆黑的望不见底的眼眸,几乎晕眩。
他的唇舌激 情蛮横地纠缠着她生嫩的丁香小舌,不留余地的掠夺,像在报复着什么一样,吻得她有些痛。
在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时,他终于放开她,在她唇边低语,“你为什么要逼我面对这份感情?”
欧婷婷茫然地看着他,更不明白他的声音里怎么会有一丝痛苦。
“现在,我若要勾引你回房去上床,依我的能力轻而易举,这样你就是我的人了。”裘凯翔的手轻柔地抚着她的脸,眼神有些恍惚。
他的这句话吓到她,她想也没想连忙推开他,惊惶未定地瞪着他。
他没再动手把她拉回怀里,只是有些失神,随即,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很可怕吧?可是那的确是我心中所想。”
欧婷婷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他的表情让她心痛。
裘凯翔摸了摸心口,若有所思地低喃,“原来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这样啊。”她疏离的态度让他内心一直拚命压抑的野兽挣脱束缚,看清自己。“用激烈的方式让你感同身受我内心的情感,想一口一口把你吞下肚,想得到你的一切,一面对你,我的心就很饥渴,犹如永远无法满足的贪狼。”
“凯……”
他忽地转了话题,“你知道吗,一个可恶的男人,会毁了一个女人的一辈子,不管那个女人逃得多远,都无法逃脱一份错误的感情带来的伤害,直至死亡。”他的眼神眺望远方,像在回忆。“这是我很久以前就明白的道理。”
自从得知他的身分,与他相关的新闻欧婷婷都无一遗漏,所以她马上就明白他说的是谁的故事,她不禁鼻酸,对他来说,父母的事情是阴影吗?这就是他冷寂眼眸深处的秘密吗?
裘凯翔淡淡地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像爱情这样,由内而外地毁掉一个人,外伤会痊愈,但是心伤,没有办法。”
当年,母亲带着他们三兄弟远离生父,努力活得有尊严,可是他至今仍无法忘记母亲在夜深人静时落下的泪,更记得母亲梳妆台的抽屉里藏着生父给她的定情戒指。
爱究竟是什么,他真的不明白,对他来说,那是一道很深的伤,不管距离多远,都能影响对方。
即使母亲没说,他也明白,直到过世前,她心底深处都未曾忘记过那个男人,他想,或许也是因为他们三兄弟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过去的事情。
多么可悲啊,纵然他们兄弟皆深爱着母亲,却是伤害她、拖累她的存在。
他不想成为和生父一样的人,生父不想失去母亲又不想放弃权力,所以害了母亲,终究无法两全,因此,他不想爱人,爱人太过沉重,也太残忍。
他身上有着自己不想承认的血缘,在认清自己过于激烈的感情时,他如何不对自己失望?尽管他不会做出和生父一样的事情,也和生父的个性不同,但或许他会用另一种方式伤害自己所爱的女人。
毕竟,这么炽烈的爱,连自己都觉得不太正常。
裘凯翔闭了闭眼,转过身去,哑声说:“刚才的吻,抱歉。”
他伤痛的表情,让欧婷婷忍不住责备自己竟然因为不安而挖开他心里的伤,她实在太冲动了,有些人不愿意说出口,是因为不将你放心里,但也有些人是因为不堪回首而说不出口,他明显是后者啊,她居然分不清楚?!她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然而他的道歉让她瞬间火大,满心的歉意都丢到脑后,气呼呼地追问:“你的意思是,要我把刚刚的吻当做没发生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