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张平静的脸蛋露出如此无助惊恐的表情,看来她除了很怕他,也很怕那个师父,只不过令狐绝为何要把这玉佩送到“白鹤山庄”?
独孤晦玉深思着,知道其中大有蹊跷。他将木盒盖上,放回包袱里。
夜深了,他躺回床上,看样子是要睡觉,梁静见他闭上眼,双手放在脑后,之后便不再有任何动静。
不会吧?他就这样把她放着?不帮她解穴?霸占她的床睡觉?
“那个……独孤公子……”
“我现在要睡觉,你要是敢吵我,我就杀了你。”
“……”她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结果,她就这样被点穴,一整晚只能坐在椅子上……
她觉得脖子的筋,己经扭到了。
被点了穴一整夜坐着不能动,就算有虫子飞到脸上也不能去抓痒,这种仿佛温水煮蛙的痛苦,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体会。死并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恐怖!
这样煎熬了一整夜后,她用一双黑眼圈迎接了地狱般的清晨。虽然她与独孤晦玉认识不深,但她己经肯定了他的整人天分了。
“客官,小的给您打洗腔水来了。”门外的店小二客气地喊了一声。
独孤晦玉走过去开门,对店小二命令。
“搁在桌上吧。”
“是!”勤快的店小二把水盆放在桌上,抬起的眼刚好瞧见坐在椅子上的梁静,不禁关怀地问:“令妹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生病了吗?要不要请个大夫?”
独孤晦玉俊美的面孔露出斯文儒雅的笑容。
“多谢小哥关心,舍妹只是睡眠不足,所以膛色稍差了些。”
望着独孤晦玉那堪比佛祖慈悲的笑容,若不是跟他同房一夜,她一定以为认错人了,原来他的笑容可以这么虚伪。
小二哥不疑有他,笑道:“那就好。”
独孤晦玉将一锭银子塞到小二哥手里。
“麻烦小二哥将膳食送到房里来,顺道帮我准备三日的干粮,剩下的银两,小二哥就自个儿留着吧。”
看到对方出手大方,小二哥喜不自胜,伺候得更勤了。
“好的好的,没问题,我立刻去张罗!”小二哥拿了银子,兴冲冲地关上门离去。
小二哥走后,独孤晦玉洗漱了一会儿,看他精神这么好,她心中就有气。一夜没有喝水,口干舌燥,而这人洗漱完后,便在她面前倒了杯水,迁自喝着。
没多久,小二哥送来两人份的膳食,搁在桌上,然后又匆匆退下,把门带上。
小二哥走后,独孤晦玉脸上佛祖般慈悲的微笑瞬间梢逝,又恢复了原本情冷的神情,目光突然落在她这一头,令她委靡不振的神情再度紧绷。
他要杀她了吗?
独孤晦玉走到她面前,望着她怯怕的脸,唇角轻浅地逸出那笑,然后举起手在她身上点了几下。
她感到被点中的部分一疼,却发现同时间手脚也可以动了。
独孤晦玉帮她解开穴道后,便转身坐回桌前,拿起筷子迁自用膳。
这表示独孤晦玉暂时不会威胁她的生命,而且店小二送来的是两人份的膳食,他是打算大发慈悲,在送她下黄泉之前,给她最后一顿饭,让她不必当饿死鬼吗?
盯着桌上好几盘小菜,以及为她准备的一碗白饭,她的确又饿又累,不过在此之前,水,她要喝水!目标是那一壶茶水。
她想站起身,可是连半步都踏不出,便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到地上去了。
被点了一整晚的穴道,害她全身都麻了,想站也站不住。
“怎么?原来你喜欢用爬的?”
上头传来独孤晦玉的冷笑。
梁静咬紧唇瓣,在心中骂道:想笑就笑吧,早知你心胸狭窄,坏心眼,爱记仇!她又想到先前黑无崖也评价过这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犯上,必不饶恕。
这姓独孤的先前被她下毒,又吃力地走了一里,所以现在是在以牙还牙,也要她尝尝全身瘫软无力的滋味。
她才不会笨得在嘴上逞强,惹怒他只会给自己找苦头吃。变态有变态的个性,不如让他看见自己可怜狠狈的样子,或许还能够保命久一点,她可是在师父的磨练下长大的呢!
梁静吃力地爬向椅子,然后两手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这区区几步路,至少比独孤晦玉走那一里路好太多了。毒是她下的,她当然明白独孤晦玉是如何气喘如牛地走完那一里路,想到此忍不住偷笑了下,两相比较,她还是占便宜的。
在爬到椅子上之后,偷笑转成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她看看自己的双手,缓慢地拿起筷子,虽然麻麻的,但握筷子还是可以的。不管如何,就算要逃,也要先把肚子填饱,才有力气逃呀!
用完膳后,他们离开了客钱,客钱的马房伙计将独孤晦玉的马牵来,他们便上路了。
独孤晦玉在前头牵着马,她则乖乖地跟在后头。望着独孤晦玉的背影,她的步伐越走越慢,悄悄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发现他似乎没察觉,她又再拉开一点距离,然后一逮到机会,立刻奔入人群中,试图以此来掩藏自己的身影,接着拼命地逃入巷子里。
走在前头的独孤晦玉缓缓回头,嘴角扬起一丝那笑。以为这样就能轻易逃出他的手掌心吗?这只小兔子真是太天真了。
梁静拼命地跑,能跑多远是多远。为了不让独孤晦玉找到,她还待地拐了好几个巷子,并且频频地往后看,以防独孤晦玉追来。
她穿巷过街,不知越过了多少胡同巷子,一下子隐没在人群中,一下子又钻入小巷子里,一直跑到了一座湖旁,她才终于在桥柱旁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大气。
总算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感谢佛祖保佑。
她心想,这个独孤晦玉似乎也不怎么聪明嘛,只有剑术好而己,居然如此大意她庆幸地吁了口长气“跑得很累吧?”
“是呀……啊?!”她果住,转头往旁边一瞧,就见独孤晦玉佣徽地背靠着桥柱,双臂横胸地看着她,俊美无匹的面孔在阳光的照耀下,正对她魅惑那气地笑着!
梁静感到自己的血液瞬间冻结,明明是和煦温暖的天气,可她却觉得四周的温度降成了冰天雪地。
她转身要逃,可突然感到身后一痛,两腿一瘫,人立即就地倒下。
完了,她又被点穴了!
第5章(1)
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依她看,两者都有。像她,天性善良;而姓独孤的,天性那恶。
瞧瞧他对她做了什么?把她像具尸休似地挂在马背上载着走,马儿踢答踢答地走着,她的身休也在马背上震动!
马儿慢步的时候还好,可当独孤晦玉执着缓绳策马狂奔时,她整个人在马背上颠簸得更加厉害,腹部磨得好疼好疼,整个胃部好像被人用力扭曲般,让她难受得几乎要把吃进去的菜饭全部吐出来。
不知道独孤晦玉要带她去哪里?迟迟不杀她,却也不放她,这人到底要整她到哪时候?
这一回,她被点穴三天,除了吃东西和方便时,独孤晦玉会解开她的穴道之外,其余时间,她只能像具死尸一样的躺着、坐着,或是挂在马背上接受一路的颠簸折磨。
今日,在奔驰了半天后,独孤晦玉终于放慢了速度,策着马儿来到溪边的大树下,打算稍做歇息。
她感到身体一轻,被独孤晦玉从马背上抓下来,扛在肩上,走了几步后,被不客气地放在大树下,背靠着树干,她的视线,也终于从看着马脚奔驰换成了清澈的山溪泉水和绿草如茵的林地了。
想吐……
她感到腹痛如绞,十分难受,整个人很没精神。坐在大树下,她低垂着脸,闭上双眼,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珍惜这种不在马背上的平静。
突然,她的下巴被大掌托起,逼得她不得不勉强睁开眼睛,对上独孤晦玉情冷的目光。他正在打量她,大概是想欣赏自己的狼狈样吧?见她如此憔悴,他一定很得意吧?
那双精光锐目细细地打量她,这三天来,她不哭不闹,看得出她很痛苦,却静得可以,不像是刚倔的性子。俏若她露出不肯屈服的样子,他倒是想磨磨她,可她偏偏像是很认命的样子,甚至有点可怜,当他盯着她时,她还回以无奈的目光,仿佛在问他气捎了役?让他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在惹怒他之后,还能让他想笑的女人,她是第一个。
望着这张膛,不知道为何,他一直想盯着。一开始,他只觉得她相貌情秀,可是看着看着,竟然越看越顺眼,光是皱个眉头,也那么可爱,甚至让人升起怜惜之心,真是怪了。
为什么他这么想看她?她又不是说有多美,但这张脸,还真是越看越耐看,竟让人觉得美。虽然自己口口声声说要杀她,但始终下不了重手,甚至觉得自己这样折磨她,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看她痛苦,他竟没有一丝快意,反倒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