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雷尚左掌微微动了一下,伸手拿相机的欲/望突然变得好强烈!
「拜托,帮我一下,我要把冰枕放到你枕头上,这样比较容易退烧。」棠羽菓把左手朝他后脑勺伸过去,右手抓着冰枕伺机而动。
他在她眼神的暗示下,稍微施力抬起几公分,好让她顺利把冰枕放到他头部下方。
躺回原位,一阵舒服的感觉立刻罩住他全身,还来不及赞美她一句,发现她又对他动手动脚。
「我先帮你量体温。先别睡喔,你要先吃点粥,然后还要吃一包退烧药才可以睡。」羽菓拿起耳温枪一看,眉头忍不住又皱得更紧了。「烧到三十九点二度还说没什么大不了?男人真的都很爱逞强。」
听见她的话,勾雷尚唇线渐渐不悦眠紧,冷冷硬挤出几个字——
「怎么,你常照顾生病的男人?」嗓音粗嗄到一个不行。
「对啊!」她坦率回答。
听见她的答案,他感觉胸口突然升起一股闷气。
他黑着脸,冷冷盯着她。
「控制狂,起来吃点东西喽。」她伸出双手,想将他扶起来坐好。「这家粥品超好吃,包准你一吃成主顾!」跟她老爸一样。
到底现在谁才是控制欲较强的那个?勾雷尚冷冷瞪着她,明知有点莫名其妙,但听见她常照顾其他男人,自己就是打从心底不想配合她。
他不动如山地躺着,眼睁睁看着努力想协助他坐起身的她,忙得额头冒汗。
「……像我爸就超爱吃,我今天可是帮你买到他们的招牌粥,等一下你吃了就知道。」她双手并用,嘴巴也没闲着。
女人爱唠叨的天性。他在心里冷哼。
等等,她爸?勾雷尚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莫非她刚刚指的是照顾她父亲?昨天她好像说过她父亲正在住院……
棠羽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顺利把他扶正坐好,拿过先前被她暂时放在床头柜上的粥品,打开,臼了一汤匙移到他嘴边。
他直勾勾盯着她,费力的开口询问:「你刚说常照顾生病中的男人,指的是你父亲?」
「嗯,我爸,不然还能有谁?」
闻言,勾雷尚赫然发现原本梗在胸口的闷气,消失无踪。
他伸手,牢牢握住眼前拿汤匙的手掌,感觉她轻轻颤了一下。
目不转睛盯着她微微瞠大的眼眸,他将她的手拉到自己嘴前,张口吃进依然温热的粥。
棠羽菓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在他把粥吃进去那一瞬间,她听见自己心跳声突然变得很大!
望着她粉颊转红,而且有越来越红的趋势,他松开手,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没道理他满肚子复杂情绪,她却一脸云淡风轻,那不公平。
「你、你要不要自己动手吃?」如果可以选择,她真想马上逃离他床边,以免被他听见自己胸口狂乱的心跳。
「这就是你照顾我的诚意?」
「我是想……」棠羽菓期期艾艾地开口,眼神东飘西荡,就是迟迟不肯看着他的眼睛。「说不定你不喜欢别人把你当成病人看。」
勾雷尚伸掌,轻捏住她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
「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嗯……是、是没有。」她用力地咽了咽口水,见他收回手,心里头竟闪过一咪咪若有所失的感觉。
「那就继续喂,动作快点,我很困。」他催促。
「抱歉、抱歉。」猛然听见强势的命令,她身体轻轻弹跳一下,连忙乖乖遵旨照办。
勾雷尚一脸理所当然地享受她的照顾,望着她喂食的温柔动作,眼神逐渐变得温暖,然后渐渐转为困惑。
「恭喜你,吃完喽!」棠羽菓欢天喜地的对他笑,却没看出他眼神的改变。
「等你吃完药,我就会乖乖滚出去,让你好好休息,如果没退烧,我们还是去一趟医院比较保险。」
稍早恨不得她快点离开自己房间的勾雷尚,听见她说「会乖乖滚出去」时,居然觉得她留在自己身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听见她笑说「恭喜」时,右边眉毛忍不住高高扬起。
他不懂,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棠羽菓喂他吃完药,服侍他躺下休息,拿起空碗、空杯,站起身,正打算离开他房间时,低沉迷人的沙哑嗓音从她背后传来。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或者,我应该换个方式问,你就这么想要我的照片?」
她转过身,笑咪咪面对他。
「对,我想要你的作品,也想让你知道我的诚意。」
听见她直白的回答,勾雷尚扯动嘴角,轻轻笑开来。
「所以——只是为了我的照片?」
「你跟你的作品是密不可分的,别人的照片不行,我只想要你的!」棠羽菓说话语气很绝对。
「不怕押错宝?」他凝视她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棠羽菓挺直背脊,坦荡荡迎向他的视线。「先前我找上你,是因为相信我爸爸的眼光,但现在不同!」
「哪里不同?」
「现在是我决定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拍出自己满意的作品,然后亲手交给我,由我把它们制作出来,送到每一位读者手中。」
「你凭什么这么相信我?」勾雷尚莫测高深的黝黑眸子瞅着她,令人分辨不出里头情绪。
棠羽菓静静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凭我的直觉和这几次近距离接触你的经验。」她直觉这个回答很重要。「你是真的很喜欢摄影这件事,否则不会以如此多的热情跟执着来投入,我唯一比较不解的是,为什么会有那些奇怪的批评缠着你?」
「因为批评这件事比较容易做。」他嘴角轻撇,纵容所有轻蔑与不屑流泄。
见他三言两语轻松带过,棠羽菓反倒听得怒气腾腾猛皱眉。
「他们张嘴批评前,难道不曾好好看过你的作品吗?如果没彻底研究过你的作品,又凭什么批评?」
勾雷尚见她越说越动气的生动神态,嘴角竟微微往上扬了几度。
这女人说不定比病毒还够瞧!
「拿上次在阿尔法拍摄当例子好了,相同的衣物、人物,你就是能拍出别人无法拍出的感觉,如果这不是艺术,还能是什么?」她稍微喘口气,再继续把自己的看法一次说出来。
「再加上,你浑身上下都是对摄影这件事着迷的细胞。如果你问我凭什么相信你,我会回答,是因为你对摄影独到的眼光跟热情,尤其是后者,我从未看过有人能对一件事投入到这种地步!」
勾雷尚感觉体内有块地方,被她的话轻轻包里,正隐隐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意。
他藏匿体内漫升的情绪,忽然冲着她微笑起来。
「这是你的真心话?」
看着他突如其来的柔和微笑,棠羽菓发现自己心跳又开始混乱、疯狂加速,幸好她现在没有靠他很近,否则说不定会被他拿来取笑。
「如果我说这是我临机应变编出来诓骗你的话,你相信吗?」
听见她的反问,勾雷尚感觉全身突然一阵暖和,低沉笑出声音,随兴丢出调侃,「你脑子没这么好。」
棠羽菓听了也不气,反倒跟着他一起笑开,抬高下巴,扔出一句。「我也是这么觉得!」
这个控制狂还真不是普通的瞥扭呐
老老实实说他愿意相信她,有这么难吗?幸好她脑子转得够快,了他真正想说什么。
「好啦,我不吵你,你要好好休息喔。」才说着话,她马上举步往门外移动,心想等一下要去磨一些苹果泥给他吃。
听见原本低沉醇厚的迷人嗓音,变成那样的沙哑,实在……实在好令人……心疼……
棠羽菓被自己的想法狠狠吓了一跳。
她心疼他?她干么心疼他?
天啊!她也被病毒入侵体内,脑袋混沌了吗?
楞住同时,她居然听见他亲密喊了她的名字,答应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事——
「羽菓,改天把正式合约拿来给我签一签吧!」
顿时,她脑袋一片空白。
一时间,她完全搞不清心疼跟合约,哪件事比较震撼她?
而思绪已经够混乱的她,很快再次承受他最后一记猛烈的攻击,只听见他用哑到极点的嗓音低喃着——
「羽菓,谢谢你。」
第4章(1)
棠羽菓拿出这半个多月修改无数次的合约,慎重放到咖啡店的桌面上,缓缓移到勾雷尚面前。
一抬头,马上看见他眼尾带笑的眼睛。
棠羽菓有磨牙的冲动,这、个、男、人,还真是让她见识到什么叫作「真正的控制狂」。
这半个多月来,他人在欧洲各国四处移动,努力消化先前签订的工作,一面居然还能腾出时问来,几乎一天一通电话督促她该怎么修改合约内容。
而且,之前她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着手准备自己下一次个展,没有把手机带在身边,因此没接到他的电话,而才漏接一通电话,他就不太开心。
虽然他没说什么,但从他说话音调她感觉得出来,他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