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点机会都不给,又怎会知道她的好?再这样下去,不知这僵局何时才会结束,她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小姐小姐!”此时巧莲突然冲入房内,兴奋地说道:“王爷今日在府里,没有出去,小姐您要不要去会一会王爷?”
她知道小姐一直在等待和王爷见面的机会,刚才听到王爷留在府内的消息,她便赶紧回来报讯。
“真的?”伍冬鸳立刻起身,振奋精神,好不容易才盼到这机会,说什么今日她都一定要见他一面!
她带着巧莲迅速离房,一颗心雀跃得快飞了起来,确定欧阳延彻待在书房内后,她赶紧要巧莲去泡一壶新茶、备一盘小茶点,想亲自端过去。
等到东西全备齐后,主仆俩来到书房外头,巧莲将放着茶及茶点的托盘转交给伍冬鸳,伸手帮她敲了敲门。
此刻欧阳延彻正伏在书案前绘制一幅工笔花鸟画,画得非常入神,他有一手好画技,也结交了不少画友,府内藏画更是不少,闲暇无事之余,就会拿起笔墨画画自娱。
此时敲门声轻轻响起,料想是刚才被他吩咐去买画料的曹渊回来了,便喊道:“进来吧。”
咿的一声,书房门应声而开,欧阳延彻一抬头,发现进来的人是伍冬鸳,闲适的表情顿时一冷,所有兴致都被打坏了。
“王爷。”伍冬鸳漾着甜美的笑容,端着托盘,缓步来到书案旁,顺势瞄了眼桌上的图。“原来您正在画画。”
她早已听闻欧阳延彻酷爱书画之事,不但画技非凡,品画的眼光也好,只可惜她对书画一窍不通,想学也不知从何学起,要不然就能藉此与他聊聊了。
“你来做什么?”欧阳延彻继续冷着一张脸,对她示好之意无动于衷,一想起她心机用尽,还靠着父亲在朝中的地位乘机攀了婚,他就觉得心烦,成亲后索性不与她见面。
伍冬鸳不由得困惑,欧阳延彻明显散发出一股排拒感,与过往大不相同,过去的他虽然孤高淡漠,但待她还算客气有礼,可是当两人的婚事确定后,他的态度也跟着转变。
其实在成亲前的七夕夜,两人也曾见过一次面,那一回他的态度就有些怪异,她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变了。
然而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真的一头雾水,怎么想都想不透。
看着他刻意疏离的模样,伍冬鸳虽然有些失望,还是努力释放善意。“我听说王爷您今日没出府,待在书房内,就特地过来看看您了,咱们既已是夫妻,本就该多多亲近,我……”
“等等,我想有一件事你误会了。”欧阳延彻打断她的话。
“嗯?哪里误会了?”
他放下画笔,表情冷肃的看着她。“我娶你,并不等于接受你,只是碍于圣命难违,不得不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名分。”
伍冬鸳心一紧缩,没想到他对她竟有着如此强烈的敌意,急忙开口说道:“我知道在这之前你对我并无情意,但多的是成亲后才培养出感情的夫妻,我想咱们俩也可以。”
像她的爹娘,就是经由媒妁之言成亲,在成亲之前两人甚至不认识彼此,但如今夫妻情意坚若磐石。
圣上赐婚,不也是另一种媒妁之言?在他心无所属的前提下,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但我不想,我就是厌恶你的心机深沉、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谨王妃的名分你已经得到了,但你能得到的也只有这个名分,别想再从我身上得到其他东西。”她只是想嫁给他,想好好的与他做一对夫妻,为何会被他说成是心机深沉?她
不懂,亟欲弄清楚问题所在。“王爷……”
“够了,咱们言尽于此吧,从此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欧阳延彻不想再多说,只希望她能识相点赶紧离开。
“可是……”伍冬鸳情急地往前跨了一步。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该懂得适可而止!”
欧阳延彻烦躁的伸手一挥,不慎打中伍冬鸳端着的托盘,盘子一歪,滚烫的茶水跟着溅出,洒上她的左手。
“啊!”她痛叫出声,不小心松了手,整个托盘摔到地上,甜点四散,茶水也泼了一地,一片狼藉,发出极大的声响。
在书房外的巧莲听见了,冷不防吓了一跳,她赶紧推开门,发现伍冬鸳一脸痛苦的捣着手,担心地冲了进去。
“小姐!”
她拉起伍冬鸳的手一看,她左手手背被热茶烫出了一块大红印子,甚至还有越来越红的迹象。
“小姐,咱们快回房去,这伤得赶紧处理不可!”巧莲心急地说着。
欧阳延彻错愕一愣,他只是想赶她走,并没有伤她之意,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怎有办法放低姿态为自己的错误道歉?因此即使心里过意不去,他还是板着脸,故意斥责。“你不必在我面前扮可怜,我不会上当的,还不快走?”
“王爷……”伍冬鸳眉心深蹙的瞧着他,她是真的痛,并不是在扮可怜,他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她不懂,为何他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她,非得把她当仇人看不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欧阳延彻转过身,不想面对她哀怨不甘的质问神情,只希望她快快离开,别再自讨没趣。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他,她最好尽快认清现实,别再白费力气讨好他!
伍冬鸳沮丧地瞧着他的背影,没想到他根本不让她靠近,也不愿意接受她的真心真意。
难道他们俩真的只能做有名无实的夫妻,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她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何谓现实,而且还是个又残酷又无情的现实……
第三章 美梦渐灭(1)
伍冬鸳被热茶烫伤了手,虽然伤势不严重,但在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了一块深红印子,太医给了她一罐膏药,叮嘱她每日敷抹,红印子就会逐渐淡去。
她沮丧了好些日子,这其间欧阳延彻依旧不闻不问,也没有踏入新房半步,早就将另一处院落当作自己的起居处,与伍冬鸳各过各的。
虽然刚过门没多久,伍冬鸳就面临了如此深重的打击,但很快的,她便要自己重新振作起来,又打起了精神。
这世上谁没遇过挫折?她也只不过遇到一次而已,现在就想放弃也太早了,不是吗?
为了拉近两人的距离,伍冬鸳命人去寻了一位书画师傅来王府教她品画、习画,盼能靠着他的喜好,让两人有些共同的话题可聊,就算她对书画没有太大兴趣,但为了欧阳延彻,什么事情她都愿意做,再辛苦都甘愿。
她希望能快些进入状况,所以请师傅天天来,每日都很认真的学习。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欧阳延彻耳里,他当然明白她的意图,只是冷哼一声,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太过天真。
她以为只要她也懂画,能和他在品画上聊个几句,他就会对她改观,甚至愿意接受她?!问题根本不在这里,她这么做只是浪费力气、白费心机。
但他也不阻止她,就由着她白忙一场吧,反正最后失望的人,是她不是他。
伍冬鸳日复一日的认真学习,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段日子,某日,突然传来了一道消息——
“王爷病倒了?!怎么会?”
午膳过后,伍冬鸳正在房内按照书画师傅的吩咐练习水墨画的勾、皴、染笔法,才练到一半,巧莲就跑来告诉她欧阳延彻病倒的事,让她又惊又愕。
“这阵子天气一会儿热、一会儿凉的,很多人都不慎病倒了,听说王爷前几日开着窗夜读,结果就这样受了寒,到今日都还高热未退。”
巧莲本来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刚才到厨房时发现厨子在煎药,好奇问了一下,才意外得知欧阳延彻已经病倒了好几日。
“王爷都已经病了几日,这种大事,怎么没半个人知会我?”惊愕过后,伍冬鸳反倒开始气恼起来。
虽然她与欧阳延彻目前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她身为谨王妃是牢不可破的事实,这种大事怎能不让她知道?
伍冬鸳放下画笔起身。“巧莲,咱们过去看看。”
“好。”巧莲马上紧跟在后。
主仆俩脚步飞快的在王府穿廊中行走,左弯右拐,穿过大半座王府才来到欧阳延彻所居住的院落,伍冬鸳一进到里头,曹渊即刻前来迎接,顺势挡下她继续前行的脚步。
“曹渊给王妃请安。”曹渊镇定的拱手行礼。
“王爷病了那么多日,怎么都没派人知会我一声?”伍冬鸳不满的质问。
“只是点小风寒,不是什么大病,有丫鬟们照顾着,也就没有特地派人知会王妃,免得让王妃白担不必要的心。”
曹渊深知欧阳延彻绝不愿意让伍冬鸳知晓这件事,也不想见到她出现,因此擅自作主,叮嘱下人别把这事传到她那里去。
“王爷都病了几日还没转好,这样还不叫大病,那什么才叫大病?”伍冬鸳强忍着气,扬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