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身子没关系吗,怎么过来了?”赵湘琴立即担心的迎上前关切。
“没事,补了眠就有精神了。”孟氏笑着轻语。
“刚刚的事主子都看到了。”何嬷嬷忍不住也开了口,一脸的激赏。
她粉脸儿一红,“我是不是太无礼了?”
“你在娘面前装什么羞?这一点都不像你。”梁璟宸故意调侃她,不意外的,引来她一记加点娇嗔的白眼,他顺势的大声告状,“娘,你的小媳妇瞪你儿子!”
“璟宸,别欺负你媳妇儿?”孟氏笑着拍拍媳妇的手,再好好的看了看她,赞不绝口的道:“好一个天生丽质的大美人,这双眼眸更是特别的吸引人。”
“唉,丑媳妇见婆婆了,还刻意装羞,”梁璟宸出言逗赵湘琴,又得一记白眼,他无所谓的再看向笑得灿烂的母亲,“而娘是吃了糖,说话这么甜,不会言不
由衷,这样湘儿会认真的以为自己真是天仙美女。”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赵湘琴转过头,趁机给他一记货真价实的超级大白眼,但再回头时,她又巧笑倩兮的看着孟氏,“湘儿不在意的,娘,他是故意逗我的。”其实她想说的是,他的眼睛该去检查了。
“是啊,你这孩子,怎么故说反话。”孟氏忍不住也叨念儿子一顿,“即使湘儿成了妻子,也是要好好疼着,甜蜜话不能少。”
“原来,有了媳妇忘了儿子的是娘啊。”他又开了玩笑。
但孟氏只是笑,其实在赵府,远远一见媳妇与儿子牵手时,她就喜欢上她了,此刻相见,再近距离打量,她更觉得投缘,尤其媳妇直视儿子的晶亮明阵闪耀着动人的坦率,让她是婆婆看媳妇,愈看愈中意。
赵湘琴对这个新家人也很喜欢,孟氏全身散发着良好教养的雍容气质,举止优雅,态度温和,还有一双沉静睿智的眼眸。
“娘既然醒了,我给娘奉茶。”她温柔的道。
“不用了,都是一家人了,璟宸,你带湘儿熟悉环境,我回房再躺一下。”
“遵命,娘。”他笑道。
孟氏微笑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愈看愈满意。
另一方面,一大群弄巧成拙的亲族在离开王府后,反而转往三条街远的一栋宅第内,这是辈分较高的梁彦德的住所。
他在遣去所有侍从后,聚集在厅堂内的每个人是猛灌茶水消火。
“没想到那恶女那么厉害,比老王妃还更难缠!”二姨娘怒气难消。
“她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咱们全见识到了,现在怎么办?就这样?老夫惨了,每个月都得烦恼钱的事了。”梁彦德头都要疼了。
“我也是,我需要王府的钱来疏通疏通,不然,我那铺子生意惨澹,没钱怎么办事?”梁世轩更是忧心忡忡。
梁妩华也是说得咬牙切齿,“没有对付那恶女的方法?”
“要找她的弱点。”梁彦德故作深沉的建议。
“她本身就是个恶女,甭说弱点,缺点也该不少!”二姨娘说得火大,怒槌了桌上一记。
“有了,何不买通青泽院的下人,多双眼替我们盯着她。”大姨娘一提,众人眼睛倏地一亮。
“这个好,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就能让那丫头乖乖闭嘴,再也不敢把我们吃得死死的!”梁彦德也点头赞成。
“对,老虎不发威,当咱们全是病猫!”
众人激动的你一言我一句,很快的达成协议,决定再拿点钱买通敦亲王府内贪财的小厮,一定要抓到恶女的小辫子,让她无法再嚣张。
第4章(2)
新婚第一天,赵湘琴哪里都没去,乖乖的留在府里,陪着婆婆、丈夫,也与府里上下的总管、奴仆大略熟悉一下,梁璟宸发现她还挺受奴仆们欢迎,也因她笑脸迎人,他甚至听到奴仆们小小声的说着,“王妃不如外传,看来亲切得很……”
她亲切吗?他不知道,不过,他娘倒是不断的称赞她,何嬷嬷更是忘了身分,直说她对付那些贪婪的亲戚真是太厉害了……
转眼间,夜暮低垂,用完晚膳后,小夫妻回到房里“办正事”。
“你今天真是不同凡响。”梁璟宸是真心赞美,因为直到此刻,两人才算真正有机会独处。
但赵湘琴没说什么,只专注他易容,今儿个并不是易容成杨平,而是一名眼生的中年富商,所以是自由发挥,也因此她没有说话,因为这项工作除了专心,就是专心。
“我没想到你这么会应付人。”他又说了。
善于应付吗?她手顿了一下,但又继续易容,她在高中时就离开不爱她的父母,开始半工半读的生活,一路往上爬,再难搞的人、笑里藏刀、不管任何等级,她几乎到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状态,但这些“过去”,她是无法跟他分享的。
思绪间,她将手上的刷子放到箱子内,又拿了条膏状物挤了点东西,涂在他脸上,再放回箱子,但并未归位。
“不能一样样放回原位?”他看向那个木制妆盒,里面放着多种易容要用的粉膏,但有点凌乱,让他看了有些别扭。
“这是我的自由。”射手座的她也有一种独特的习性——东西会乱丢,但绝对是乱中有序,她没兴趣跟他谈,这桩假婚姻中最不需要的就是交心。
瞧她惜字如金,他顿时觉得有点儿闷,“你的舌头怎么了,不能多聊聊?”
她只对上他的眼神一秒,没说话,就又专注在自己的工作上。
她挤了一团糊糊的粉膏往他脸上轻轻涂抹,老实说,他的脸深具魅力,阳刚又俊朗,能在这么帅的脸庞上易容变脸,实在很有成就感。
当然,他若是能够更尊重一下她的专业,那就更完美。
梁璟宸闷了好一会儿,任由她的柔荑在他脸上搓搓揉揉,扪心自问,她的手触感的确很好,他还记得两人握手时,她的手又软又好摸……
终于!总算见她阖上木箱,他也收敛心绪,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俊美的容颜不见,他成了一名方面大耳、下巴圆润的中年人,看来略具福相,但对这女人般的肤色,他皱起浓眉,“皮肤不会太白?又不是姑娘。”
她抿起唇,拿起粉膏,细细的改变了他的肤色,没想到——
“这样又太暗了,又不是扮粗工。”
她沉沉的吸了口长气,再拿起粉刷添了点亮色,这样来来回回数次,总算让他满意了,不,是暂时满意,而她则是努力再努力的压抑一肚子沸腾的怒火。
当他换好衣服后,又见他皱起浓眉,“准备的衣服太过粗糙了,与这张富商的脸不符吧?”
这男人一定要这么龟毛?!他追求完美的个性快要让她抓狂了!
“我买男人服装不方便,所以,请谢师兄跟涂师兄代买,”她忍着一肚子火注视着他,“他们成长的环境不像王爷这么优渥,这类衣物在他们眼中已比粗布衣裳要好上太多了,当然,与养尊处优的王爷身上的华服一比自是天差地别,请放心,下一回,我会提醒他们,说你穿不惯他们所买的粗布衣,眼光都太差了。”
“你是想挑拨离间?!”他眼睛也冒火了。
“分明是你在挑剔!”
“是吗?这张脸!”他不悦的指着已易容的脸,“他是个富商,喜好奢华、一掷千金,怎么会穿这身品质低劣的袍服?!我要扮他不是只扮一张脸,穿也要穿得像,既然要装成他,什么都该做足了!”
她无法否认他的话有错,但是,她仍有话说,“我不是男人,既然你在这方面如此清楚,那何不自己找人张罗?我跟师兄们都只是帮忙,可没欠你!”
所以是暗指他太难侍候了?他黑眸半眯,看着她美丽的脸蛋亦不驯的抬高,“好,这事我自己办!”
“很好,感激不尽。”
他死死的瞪着她,想想自己真的是疯了,方才还在想她的手又软又好摸,这女人根本碰不得!他愤愤的甩了袖子,但走到门口时,不忘小心的看看外头有没有人后,这才施展轻功飞掠离去。
赵湘琴吐了口长气,再到房间后方的浴池洗了个澡,回到床上睡觉。
可这一晚,梁璟宸半夜就回来了,见悦来酒楼没啥动静他就直接走人,只是,他没想到,回来睡觉也是一个难题。
如果可以,最好是一人一张床,但眼下不可能。
他迳自走到与卧室相连的浴池,浓眉一皱,那女人在这里洗澡了?!想到这里,他头皮发麻了。
从小到大,他不习惯跟别人共享一些较私密的东西,浴池也是其中之,,而这浴池还是经过设计,终日恒温。不得已,他将水全部放掉后,再重新洗刷、蓄水,等到洗完澡已是一个半时辰以后的事。
再回到床边,看着占住他半张床的赵湘琴,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床,在尽量不碰到她的情形下,整个人睡得直挺挺的,但某人显然睡癖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