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凤凰当年是乌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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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厅里早为这群贵客备了多个暖炉,几个丫鬟正忙着为夫人们褪掉厚重的外袍、披风,温热不烫舌的上等好茶接着端上,几样精致可口的茶点则是要让客人先垫垫胃。陈知仪亲切地与客人们有说有笑,而这也是牧氏进花厅时看到的一幕。

  陈知仪看到她进来,立即从位子上起身,乖巧的唤了声,“娘。”

  其他牧家人也全起身打招呼,在陈知仪扶着牧氏坐下后,其他人跟着坐下,纷纷跟牧氏打招呼聊起来。

  “在这里过得如何?一切都好吧?”

  “我们都知道你喜静,每每想来找你串门子都担心会叨扰,但你媳妇以前老跟我们说,就是嫁人了还是希望娘家人多多走动、聊些体己话,我们想想也是这个理。”

  “姨母这么说也太客气了,只是姨母跟郡主本就认识吗?”牧氏惊愕的问。

  “本是你表婶婶认识老王妃,先前老王妃说要教几个闺密养身之道,你表婶婶有心,便带着我们去走动,这也才跟郡主熟络起来。”

  牧氏听到道,戒心放下了些。这么说来也不是郡主刻意套近关系。

  “就是啊,当时我们几个还调侃你媳妇,说她可别嫁了人就忘了娘家人,郡主才跟我们撒娇说,嫁了人也希望娘家人多走动呢。”

  “是啊,没想到这么有缘分,这讨喜的小姑娘居然是嫁进你家给你当媳妇。前几日还特地托人送信给你娘,问我们几个可有空来吃个茶点、喝杯茶,要不是你娘今儿个有事,定也要跟来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说的全都是陈知仪的好话,牧氏听在耳里,暖在心里,随即以感动的目光看向陈知仪,让陈知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郡主可是有心了。”牧氏真诚的说。

  “娘,媳妇只是将心比心,我娘家祖母总说,不管女儿当了谁家媳妇,终归还是有一颗女儿心,定有些心里话想跟娘家人说说。”

  她顿了一下,有些不安的道:“媳妇知道相爷不爱热闹,累得娘也不好找人来聚,但这事媳妇跟相爷说过了,相爷说是他的疏忽,还让娘别见怪,所以媳妇就做主邀几位夫人来喝茶,娘不会不开心媳妇没先说吧?”

  “不会,怎么会呢。”她喉间像梗了什么东西似的,酸酸涩涩的。

  其实司容没这么不近人情,她随时可以让娘家人来,但她太骄傲了,不想让娘家人看到自己被冷落,所以不敢回家也怕他们来,害得她娘觉得她是个薄情女儿,当然彼此

  的联络就淡了,没想到如今这新媳妇不仅把人找来了,还替她找了台阶下。

  “那太好了,”陈知仪眉开眼笑的直点头,又看着那些夫人道:“说好了,日后夫人们得空就来相府喝杯茶,一定得常来喔,不然小辈怎好意思找娘家的爹娘来呢。”

  众人原本还觉得不好意思,但一听陈知仪这俏皮的说法,纷纷点头如捣蒜,说笑道:“那我们可真得常来,若没来,指不定让王爷王妃记恨呢。”

  气氛正热络时,甫下朝的褚司容回来了,他没见外的让下人通传,而是一听说花厅有客人便来打声招呼。

  众人一见到他,交谈声顿时消失,连忙起身,“……相爷,好。”

  褚司容向惊慌的客人们微笑点头,目光扫过陈知仪时,俊美的脸上满是宠爱,接着看向牧氏,“娘,这么热闹。”

  “唉,是、是。”牧氏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这几年褚司容的性情大变,府里没有不怕他的,而她不过是他名义上的娘,哪敢真把他当儿子一样对待。

  不过也不是只有牧氏如此,事实上除了陈知仪外,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尴尬又不安,毕竟宰相大人的冷厉寡言是众所周知的,气氛很难不变僵。

  陈知仪走到他身边,微微一笑,“是我邀请娘的娘家人过来相聚的,我先前不是跟相爷说过了,未出阁前跟几位夫人便认识,还常往人家府邸讨吃讨喝呢。”

  “我知道,我也说了请客人来家里热闹热闹挺好的。”他笑逐颜开,见大伙紧绷的脸色和缓了些,才又看向几位夫人道:“司容比较忙,各位有空就常来陪我娘说话。”

  几位夫人频频点头,怎么也想不到不曾接触过的褚司容原来这么和善,跟外面传言的压根不同,想来流言果真不可信。

  事实上,这是褚司容第一次对牧氏这么和颜悦色,教她又惊又喜。

  褚司容不忘继续帮爱妻做人情,歉然的对牧氏说:“知仪说我老板着脸让娘多有担忧,其实娘别担心,儿子只是不擅说话,儿子还要多谢娘这些年来这么辛苦的持家。”

  牧氏感动得眼眶几乎要泛红,她突然觉得,有了这个媳妇似乎也多了一个儿子,也许……也许她晚年也不是没有依靠。

  “这话不用说嘛。”陈知仪粉脸一红,有些羞赧。

  褚司容微微一笑,对着众人道:“抱歉,我还有事忙,各位夫人请随意,不介意的话,今儿个就在这里用晚膳吧。”话落,他先行离开,让大家可以自在点。

  稍晚,厨房就送来一道道热腾腾佳肴。

  老总管躬身对牧氏说明,“太太,这是相爷交代的,让各位夫人务必尽兴。”

  一整桌都是上等的山珍海味,还有上好的茶酒,每个人都可以感受到主人家的诚意,众人吃得开心、聊得开心,甚至陈知仪还着人备了些美味糕点要让宾客带回家,这一次聚会可说是宾主尽欢。

  在送娘家人离开后,牧氏忍不住双手紧紧握着陈知仪的手,哑声道:“知仪啊,娘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知仪是娘的媳妇啊,娘何必见外,相爷也说了,要媳妇多跟娘学习呢。”陈知仪一脸真诚的说着。

  牧氏顿时觉得眼眶湿湿的,感动油然而生。

  自此以后,牧氏的心整个转向陈知仪,甚至把理家的事也全权交给她,还不厌其烦的一一教导。

  这些种种看在心高气傲的阮芝瑶眼里,简直是火上加油,眼红的她想去找牧氏说理,在往牧氏院子的路上遇到正要去找陈知仪的牧氏,甚至跋扈的挡住人。

  阮芝瑶怒声质问:“这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我进这个家比郡主还要久,怎么说也轮不到她来当家!”

  她没想到自己这样没大没小、嚣张自我的举止更是彻底惹怒了牧氏。

  “阮姨娘真是没规矩!有姨娘这般跟婆母说话的吗?再说了,相府的中馈本就该由正室嫡妻来掌,你一个姨娘半个奴婢有什么资格过问?”牧氏狠狠斥责她一顿。

  没料到会被这样骂得狗血淋头,阮芝瑶气到说不出话来。

  牧氏冷冷的又道:“再者,阮姨娘也没什么好冤的,如你所说,你明明进这个家的时间比较久,但相较于郡主对我的尊重贴心与嘘寒问暖,某人就显得虚应了事,我便更明白谁是真心对我好。”语毕,她甩袖走人,

  牧氏身后的丫鬓看也不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阮芝瑶一眼,一一越过她。

  阮芝瑶气得浑身发抖,狠狠的瞪着牧氏远去的背影。

  这次她完全错估了形势,讨不了好之外,还处处受制受气。

  去找褚司容告状吗?不!丈夫的心从来就不属于她,怎么可能向着自己;找娘家哭诉?不,这几年娘家的势力已随着公公卧病日渐式微,过去家门前总有想巴结的大小官员进出,但近年已是门可罗雀。

  再说了,先前圣旨下来的时候,她被迫转为侧室,娘家人却连吭也不敢吭上一声,甚至为新婚的褚司容及陈知仪送来贺礼。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酸了……不,不会一直如此的。她双手倏地握拳,她会想出方法反击,她过得不好,那么陈知仪还有褚司容就更没有权利过得好。

  阮芝摇气归气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褚司容跟陈知仪恩恩爱爱、意惹情牵的令她恨得牙痒痒的。

  或许该眼不见为净,但她无法克制自己,因为天天盯着两人夫唱妇随、共度晨昏。瞧瞧,不过是辰时,两人又乘马车出门了。

  虽是冬日,但今日天气晴好,褚司容终于有空带着陈知仪来到久违的下城市集,气候虽凉,难得的冬阳现身,市集摊贩人潮极多。

  马车一停,帘子掀开,褚司容先行下车,再伸手扶着美丽的娇妻下车,而熙熙攘攘的群众一见到这对醒目的金童玉女,莫不引颈争看。

  因为女子是小贩们熟知的知仪郡主,众人也清楚前些日子皇上为其赐婚,所以她身旁高大俊美的男人就是宰相褚司容,但众人没想到的是,那个俊美无俦的男人竟也是熟面孔。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他就是相爷啊。”

  “真是一对璧人啊,恭喜郡主,恭喜相爷。”

  两人相偕走进市集,一一与众人微笑点头,还有人直接送上摊上卖的东西给两人当新婚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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