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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定渊心中绵密的情意飘向令他魂牵梦萦的小女人,泛柔的眸光浸润着不变的等待,只为那缕飘远的芳魂。

  “王爷……”心弦一拨,微微颤动,似水清阵浮起泪雾,周盈瑞感受他涌向她的浓烈爱意。

  “我要问问你,今生最后悔的是什么事?”没人发觉的,他五指倏地握成拳,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沉痛。

  “我?”她一怔,忽地露出初荷新绽般的柔美笑靥。

  “无怨、无悔,我爱的人爱我,再无所求。”她拥有了王爷的爱还有什么好后悔的,那是世上最美的宝物。

  “瑞儿……”原来她无怨也无悔……好,真好,他没有错过她,老天爷待他不薄……陆定渊的眼眶一热,在幽暗月光下,无人瞧见那眼底的激动,他学会隐忍,韬光养晦,手腕圆滑地保护所爱。

  “喂,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当着父皇的面眉目传情,当我们是睁眼瞎子呀!看不到你们两人眉来眼去。”也太张狂了,旁若无人的说起腻人的情话。

  公主大声一喝,大家都笑了,也令周盈瑞羞个大红脸。

  “我要再问宁王爷,你最恨的人是谁,恨不得让他喝你的洗脚水。”周盈瑞故作俏皮的引开旁人的深思,只顾着发噱,她知道他不会回答,因为在皇上面前,“真心话”说不得。

  终于逮到他了。

  “……最恨的人……”

  果然如周盈瑞所料,陆定渊的黑瞳在众人面上扫视一回后,并不言语,仇人名单迟迟不宣布,令人等得心焦,最后慢条斯理的一摆手,爽快的接受有意为之的处罚。

  “……宁王爷罚的是……呃!有点困难,可能不太容易,可以换一个吗?!”看了看抽出的字笺,周盈瑞假意做出为难的神情,似乎认为陆定渊做不到。

  她故作为难是为挑起众人叫嚣,让人不多想,自然而然避开某些人的怀疑,达到她原来的目的。

  “不能换,周小瑞你不能袒护四皇兄,快说,是什么,四皇兄若完成不了就罚他喝一整坛酒,不醉趴了不行。”喊得最大声的是陆明贞,她命人把酒醇都搬出来。

  对于公主所为,皇上不只不阻止还抚胡纵容,可见她有多得宠,就算戏弄皇兄也由着她。

  “说吧!我认罚。”陆定渊嘴角噙笑,黑瞳闪过一抹意味未明的幽光,他没错过自家小女人的任何一个举动,眼尖的瞧见她将他原先抽出的花笺捏在指尖,由袖口滑出另一张大小相仿的字笺,若不细瞧是瞧不出有何分别。

  不过他晓得她不会害他,故未点破,笑咪咪地看她要玩什么花样,他陪她玩到底。

  “王爷要被罚……”她捂唇轻笑,看向独自喝酒的六皇子陆定禧。

  “扛着燕王到三里外的杨柳树下,由燕王折柳交给王爷,然后换燕王再背王爷跑回来。”

  “什么?这太难了吧!”

  “就是呀!黑瞪瞎火,踩到小土坑可不好。”

  “算了,换一个啦!三里太远,闪到腰就……”有人暧昧一笑,目光看向陆定渊两腿间。

  在场的人无人不知四皇子和六皇子不对头,两位王爷为了一名女子——现在的宁王妃闹得连话都不说了,只差没大打出手,扬言决裂,他俩不是死敌也相距不远,再无半点手足之情。

  所有人都不看好这个处罚,纷纷鼓噪地替两人“说话”,其中以陆定宗表现得最为“不忍心”,仗义的挺身而出,要帮陆定渊揽下这场艰钜的炼狱之罚。

  “这可是体力活,王爷别勉强……”周盈瑞的一句话戳人心窝,暗指久不经战事的王爷们中看不中用,是空心大老爷。

  “不用,我自己来。”陆定渊倏地站起身,挺拔的身影直如劲松,令人感到一股严肃威杀之气。

  “我奉陪。”此时像哑巴的陆定禧丢开手中的酒杯,面无表情的盯着朝他走近的伟岸男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陆定渊身一低,毫不费力地将体形和他差不多高大的弟弟扛在肩上,大步地朝黑暗处走去。

  第10章(2)

  夜深了,虫鸣哇叫声也来凑兴。

  即使少了两位王爷,围在营火边的皇亲国戚仍喝着酒,热热闹闹地说起今日的收获,各自吹嘘,真心话大冒险也到此停止,该罚的人也都罚了。

  唯独陆定宗在谈笑时漫不经心,静静地独酌,偶尔回敬一、两杯酒,不时的扭头瞧一瞧掩去宁王和燕王身形的树林,在营火的照耀下,他脸上闪过忽明忽暗的阴沉。

  “……四哥,你走稳点,别趁机把我摔下。”

  一听耳熟的“四哥”在耳边响起,陆定渊顿时有热泪盈眶的感觉。

  “你变重了。”他假装足下不稳,踉跄了一下。

  “是你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没气力了。”陆定禧不怕摔的由他摆布,声音冷得听不出个人情绪。

  “分明是你这些年吃肥了、长了膘,啧!瞧瞧这牛腿多壮,能下地犁田了吧!”陆定渊不自在地找着话题。

  “那是带兵操练出来的,四哥不用羡慕,到我的军营住上半年你也有一双牛腿。”他不讲笑话,表情冷得像冷泉中挖出的玉石,声音亦是不带一丝生气,让和他对话的人感觉丝丝冷风拂过颊边。

  “我倒是想去锻炼锻炼,可是你嫂子不允,她怕我晒黑了认不出来。”一想到凡事替他打点得妥妥当当的小女人,陆定渊神色放柔,娇柔软甜的“无怨无悔”犹在耳际。

  陆定禧不语。

  一提到“嫂子”,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稍微改变的气氛又为之凝结,两兄弟同时想到导致他们失和的周盈云。

  “我指的是你小皇嫂,今晚提议真心话大冒险的周侧妃。”陆定渊主动开口解释,打破僵局。

  “……她是你说‘爱错人’的原主?”旁人或者没听出他话中深意,和他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兄弟,一听便知他意有所指,只是……若是如此,四哥当初的执意不放手便显得可笑。

  陆定渊轻喟,自嘲的一笑。“老六,我们都错了。”

  “不,错的是你。”他没错。

  “是我错的比较多,不该为了一时冲动而无视你的感受,不过你打在我左肩那一拳我记下了。”陆定渊犹记得热火般的疼痛,当时的昨塔一声,他以为骨头碎了而不只是移位。

  “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陆定禧淡得几乎无表情的面庞多了一抹戏让之色。他冷嗤,“谁说我认错了,你也有错,扯平。”

  “扯不平,你承认错得比我多,可是看在你颇有诚意的分上,我原谅你。”说一句原谅,比越过千山万水,冲出敌阵还难多了,四哥打不得、骂不得,只能闷在心里发酸。

  “呿!我还需要你的原谅,你带兵带傻了。”啪的一声,大掌往肉上拍,响起的拍肉声十分响亮。

  臀上一疼,陆定禧的脸色黑了一半。“四哥,我不是当年被你拎坐肩头上,四处捣乱,将墨渍滴在父皇奏折上的小皇子。”

  若是早成亲他都当爹了,孩儿满地爬,四哥居然还打他屁……股?!陆定禧的脸青白交错。

  “就因为不是才不该生分,你我都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唯一不变的是,我仍当你是我兄弟。”皇家亲情何其珍贵,若非无奈,谁会舍得抛下,刀剑相向?

  人间有情最怕无情伤,提壶浇心愁上愁。

  “四哥,我没怪你。”他有错,错在没说清楚。

  听他服软的低语,陆定渊放松的笑了。“我知道,征战沙场的大丈夫岂会拘泥在儿女之情,只是我没能过自己这一关,老记挂着做了多少糊涂事,没脸见你。”

  “我放下了,四哥。”真的不介意。他也不晓得为何痴迷了,为了一点点好感就要和四哥争到底,好像不争他就会失去什么似的。

  “好,放下,等回到营帐后我们兄弟俩再好好喝个痛快。”夜不嫌短,只愁酒不够香醇。

  “……四哥,听你喘得像头牛,还是我来了吧!”他其实不轻,驮着他走上三里路着实不易。

  “少废话,刚长毛的臭小子还是玩玩花绳吧。”陆定渊微喘着气,但心底的快活无以伦比。

  杨柳树下杨柳飞,陆定禧折下高处的柳枝插向兄长发鬓,柳条儿轻晃,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四哥,换我背你。”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这时,陆定禧体会到了小皇嫂的用心,四哥口中的小女人化解了他俩沉积已久的心结,他很欢喜。

  “肃王不在营帐?”

  “我查看过了,厉首领,空空如也,只有营帐外守帐的禁卫军站着打盹。”酒喝多了,醉了。

  “肃王去了哪里?”胆子真大,有皇上在还敢离营,尽干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真当耗子大了不怕守仓猫。

  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亦不走。

  健儿无粮百姓饥,谁遣朝朝入君口。

  好大一只偷粮吃的硕鼠。

  “不知。”没人料想得到他大半夜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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