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芊芊伸了伸舌,做出俏皮鬼脸。
“才子佳人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两情相悦,这情景多感人。”是感人,她把才子的脸画上猪头,佳人的花容月貌上多了一点一点的黑芝麻,猪头才子在月下吟诗,麻子佳人在花前弹奏一首〈春江花月夜〉,花儿听了都蔫了,月儿惊恐万分地躲进云层里,死也不敢看这惊悚的一幕。
于芊芊还特意用四格漫画的形式画出颇有趣味的图画,她不求像,只求好笑,一张信纸一格画,还有风趣对白,画到最后成了猪头才子真风流,踩到芭蕉跌一跤,佳人娇媚爱吹萧,满脸麻子掉不完。
“对了,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是我约那位公子来相会,还有书信为证,我都不知道证据搁哪儿,怎么你们有神通,随手一扒就能扒出花花肠儿?春儿,我听红莲说你不识字,可就巧了,难道受了这公子的雨露精血你就开了灵窍?”床幔后的赤luo女子惊得脸色发白,满是青紫的身子抖如落叶。
第13章(2)
绯衣盯人的本事称了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在发现春儿潜入春泥院偷藏艳词书信后,她便在于芊芊的授意下改盯住锦心,将她何时出府、与何人接头一一禀告。
那位公子便是王府后的落第秀才黄文俊,锦心假借于芊芊之名写恋慕书信给黄文俊,语句中多有倾慕之意,表明恋其文才,倾心文人士子,愿结秦晋之好,共效于飞。
黄文俊是个读死书的人,年过二十五还未娶妻,一见娟秀小楷和谈吐有物的书信,那思凡的心也动了。
一个有心的相诱,一个有意地访美,两厢一拍即合,定下那花好月圆之约,以结良缘。
在绯衣的回报下,于芊芊提前知道了锦心的计划,也晓得她打算用何种手法害自己,于是佯装一切在锦心掌控中,让她不疑有他的照计划进行,把黄文俊弄进府。
锦心事先在于芊芊的茶水里下了迷药,再让吃下chun药的黄文俊到了屋里,一见美人娇躯横陈,yu\\望冲脑的黄文俊哪受得住,当下脱衣解带地扑上去,又咬又啃的与美人同欢。
只是躺在床上的是被绯衣掳来的春儿,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于芊芊也给春儿吃了迷情散,两个控制不住的男女迷迷糊糊地成就了好事。
“人送走了吗?”
“回禀王爷,送走了。”回话的是目不斜视的玉林。
“没吵没闹吧?”
“属下依王爷的吩咐割了她的舌头,又挖了她一只眼,她不吵也不闹,安分地躺在马车上被载走。”锦心也动不了了,刨眼、截舌的痛已令她昏厥,连呻吟声都发不出。
“很好,王府今后该是会安静了。”
后院不生乱,他便能安心地处理手中的军国大事,再不耽误。
南怀齐出手果决,铁血作风叫人不寒而栗,锦心的恶毒心计一被揭露,他雷厉风行地命外院管事找来人牙子,不收一文钱,还倒送一百两银子,将锦心发卖到一辈子也回不到京城的远地。
在这之前他先给她取眼去舌,除掉祸害。
有眼目睹荒唐事,那就是脏了,留着无用,取一眼以示警惕,勿再有眼无珠,虚构有无害人。
舌长多语,造谣生事,她这辈子的话也说够了,他好心地帮她拿掉闯祸根源,套句于芊芊的话,这叫功德无量,做好事不用受惠者感恩,知福惜福便是最好的回报。
春儿的下场倒是好一点,她不是卖,而是送给黄文俊当妾,净身出府不得携带王府一物,除了一身衣物和鞋袜,她什么也带不走,哭哭啼啼的,被当成牲畜一般拉走。
不过黄文俊的家境不佳,贫穷夫妻百事哀,家里多了个又懒又好贪便宜的小妾,恐怕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锦绣阁的丫头、婆子全发还卖身契,既然主子不在了,对小主子又不够忠心,王府不养没用的废物,一人给了十两银子也算尽了主仆情义,还他们自由身各自归家。
南怀齐把王府的后院净空了,他的用意只有一个,不让他心爱的女人受委屈,他用独宠来证明爱她的决心。
只是这一波大动作太惹眼了,为于芊芊惹来不少麻烦,几乎京城内的贵人无不知晓她是晋王的新宠,而且宠得无法无天,连王妃的旧人都赶走,只为讨她一个欢颜。
这消息被南怀秦得知了,同时远在北方的北国君主也晓得了,一入春,阿兰公主也该起程南下,就看南国人的诚意,两国的合作可不是口头上说说,总要有实惠。
“皇后和秦王呢?宫里那边传来消息,秦王府似有动静,近日来有不少陌生面孔进出,其中几人曾私下进宫面见皇上,应该在商议什么。”恐怕也静不了几日,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还有什么?不就是兵符,没把朝廷百万大军掌控在手,这对贪心不足的母子哪能安心。”边关无战事,身为玄武侯世子的风吹柳被调回京城守京卫,亲晋王一派的他为皇后的党羽忌讳,不想他手中握有太多的军权,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放心。
“他们再钻营也没多久,北国的内需尚且仰赖我朝提供,北方关卡有我的人把关,扣下些米粮、茶盐不算太难。”两方想串连一气也要看他允不允许,物资中断如何作乱。
“小心狗急跳墙,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先防着点准没错,我是看不惯秦王那作派,想拉拢我家老头架子还摆得老高,把我家老头气得仰倒,只差没一拐子冲到秦王府打人。”哼!知道忠奸了吧!还说皇后不是坏人,只是心眼小了点,妇道人家眼界窄实属平常。
玄武侯是忠君派的,不偏不倚,即使皇上再昏庸也是他尽忠的君主,皇上的正妻皇后自是不能怠慢。
“他去找过玄武侯了?”倒是小看老五了,知道收拢朝中可用势力,挖他墙角,让他无人可用。
“找?”风吹柳不屑地重哼,“是‘宣’。礼贤下士也就罢了,好歹气焰低一点,做做样子上门去请,但他可神气了,派了个长不出胡子的内侍持秦王手谕,让我家老头上秦王府觐见,他不去就压着去,说皇命重于小小侯位。”
“老侯爷去了?”南怀齐眉头轻蹙。
“我家那老头的脾性你还不清楚吗?人家软言软语他就软得像面条,什么事都好商量,可是一跟他来硬的,他就一块油盐不进的铁板,任你怎么敲打也难撼动半分……”一说到老侯爷做了什么,与有荣焉的世子爷乐得阖不拢嘴。
早年跟过先帝打天下的玄武侯也是个硬汉子,吃软不吃硬,你好好地跟他说他听得进耳,至少卖几分面子,不会撕破脸让大伙儿都难看,能不生事,他也愿意和你搭肩称兄弟。
可是没眼色的南怀秦仗着皇子身分,又认为在皇后的帮衬下,皇帝一驾崩后,皇位十拿九稳是他的,因此他也不再客气了,以君对臣的蛮横,把一干老臣收到手里头。
玄武侯怒了,和不懂事的南怀秦杠上了,你派个小太监来羞辱我,我就用精武军镇压你,你来一个我压一个,你来十个我压一排,有本事你把老子灭了,否则压得你灰头土脸!
玄武侯府精兵五百,个个是战场出身,见过血的,不畏死,跟老侯爷是一个性子的死硬派,胸膛往前一挺,那隐隐慑人杀气还不吓坏人,把南怀秦不可一世的气势吓得缩了回去。
“满朝文武百官有多少人已靠向他?”想要拿下皇位,没这些人的支持不成,他们是国之砥石。
“多了皇后在其中撮合,确实是有人靠过去,还有老相爷的门生,遍及朝中大小辟员,武将方面倒是不必忧心,以你在军中的威望,他们肯定是跟着你走,就是文官们难搞了些,那几张嘴呀!”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引经据典地搬出前人圣言,把人弄得头大。
“推几个能言善道的新人上去,把迂腐不知变通的老言官换下来,少了些不明事理的声音就会安静点。”朝廷会乱,源自不辨菽麦,镇日参人的御史,他们看的是眼前,争一时不争千秋。
风吹柳点了点头。“这倒可行,老头子食古不化,占着茅坑拉不了屎也是费事,不过……”他忽地坐正身子,嗓音压低,“听说皇上的身子从年前就不太好了,时有微恙,皇后和秦王在他耳边鼓吹早日立储,选出太子。”
“此事确实?”若皇上真的病了,他得加快动作,绝不能让害了母妃的皇后当上太后,继续得意的笑着。
“服侍皇上进汤药的徐公公是我们的人,前几日我家老头也入宫面圣了,回来时脸色不是很好,长吁短叹地说要变天了,我看八九不离十。”得预做准备了,大事慢不得。
南怀齐低吟了一会儿,“传我的命令,让温半城调动二十万大军先秘密潜回京城,驻扎在城外以防万一。”他抚着左臂上深铜色的赤铁臂环,轻轻摸着虎头铜扣,要调兵得用上兵符,必须细细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