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巧婢上龙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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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王有兵,多年的战功赏赐也有不少的银两,加上他外公是十等公、母舅是护国侯、表兄一为定武将军,一为京卫司统领……不,不可能,皇宫在她的掌握之中,晋王的手再长也伸不进一堆女人的后宫,是她多虑了。

  皇后松了一口气,自嘲自己吓自己,她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谁的权限能比她大呢!就连太后见了她也得卖她三分颜面,岂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生事。

  皇后做了太多年的尊贵国母,也被人吹捧得忘形了,失了年轻时候的机敏,同时也犯了轻敌的毛病,她以母亲的眼光来看南怀秦,自是万般的好,文武全才,谁也比不上,可是却低估对手的实力,忽略了老虎有利牙。

  “那边已经把人送进去了,孩儿也在等那人的消息,晋王府的戒备森严你我也领教过,再等等吧,不要急,也许快要得手了。”他也急,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一身金线绣四爪龙纹石青色补服,相貌不凡的秦王南怀秦仪表堂堂,可透着狠厉的双眼有着纵欲过度的疲态。

  “不急不行,都入冬了,此事得在年前办妥,不能拖到开春,有人等不及。”皇后话中有话的暗示。

  南怀秦想要称帝,那就需要不少盟友相助,以他和皇后如今的地位,能助其一臂之力者又岂是泛泛之辈,他们的盟友越多对他们越有利,而且身分之高也不在公侯之下。

  “母后,你别担心,孩儿会派人去催,那边比我们更急,想必也会施加若干压力。”他们的目标一致。

  入冬了却无足够粮食,子民们挨饿,无衣过冬,逐水草而居的草原部落想大肆抢掠一番,或许他可以略做一番安排——调虎离山。

  “希望能一如我们所愿,不再有意外,你父皇那儿也要让人去震一震了,就让他看看外戚的势力有多大,他有没有本事力排众臣的阻拦,立德王为太子。”皇上的能耐她再清楚不过了,是个不禁吓的软柿子,只能吼两句“朕为臣之君”,却提不出任何解决之道。

  “有劳母后了,让母后累心。”好在他的身后有一国之后顶着,要不然真要拚得头破血流了。

  皇后眼神慈爱地看着皇儿,“自个母子说什么客套话,母后就盼着你好,一生富贵尊荣。”哪个为人母者不愿意儿女有出息,尤其是出自皇室的龙子龙孙,更有那一争的万丈雄心,亲儿成为皇帝,身为母亲的人难道就没一点好处吗?万万人之上的高位谁能不喜。

  说是助子称帝,倒不如说是为了皇后自个儿的野心,有了统领六宫的后位还不知足,她还要更多,无止境的权力让人如成瘾般沉迷,她甚至妄想着指点江山,分享皇权。

  他们在为帝位谋画,出了宫往西,两尊石狮矗立门口的晋王府也有一道忙碌的身影在月夜中穿行。

  一身全黑的夜行衣,于芊芊恍若灯下的暗影,影影掉绰,不带一丝声响闪身而过。

  “……送来一撮头发是什么,是要编发辫还是做顶假发,发量太少也做不成呀,顶多搓成发索……”于青松、于青松、于青松……她哪知道于青松是哪号人物,那是这具身躯原主的胞弟,和她这个借住的有什么干系,不就是同一对爹娘,身体里流着相同血液。

  偏偏她就得受这威胁,不能真让于小弟被东切一块,西切一截的,不然她还对不起借她“房子”的于灵儿。

  好在她本来就对开锁有十足的兴趣,一次是偷、两次是偷,偷习惯了也就顺手了,世上还真没她开不了的锁。

  第7章(2)

  算好了侍卫的交班时间,低身伏地的她借着夜色的掩护下,轻轻推开了她白日用一片木阻止门栓完全卡死的门,身如夜莺悄然潜入,不曾惊动任何人的潜伏,静待巡逻的侍卫走远。

  该说她是个天生的贼,不管室内多阴暗,她有着能在黑暗视物的绝佳视力,书房内的摆设一如白天并无变动,哪里有柜子、哪里有花瓶、哪里有字画蒌……她记得清清楚楚。

  说句不谦虚的话,就算她闭着眼睛在屋子里走一圈也不会碰着任何一物,她熟得不能再熟了,连青玉笔洗、湖笔、墨砚搁在哪都是一摸即着,因为是她收放的,笔洗还被她不慎撞裂出一条细纹。

  “怪了,到底在哪里呢?”纤指徐缓地拉开抽屉,她不看收拾整齐的书信,葱白指尖探向更里处寻找是否暗藏机关,果然摸到一微突钉铆,喀啦两声,女子手掌大小的暗屉往下一掉,落入张开的手心。

  一只漆墨的香樟匣子装在暗柜之中,于芊芊并未将其取出,她从左边袖口抽出一根三寸长的绣花针,看着匣子上三或九的梅花暗纹细细端详一会,接着以针顺着花纹的纹路一针到底的描划,到了第九朵梅花时,一声脆响,匣盖应声弹开。

  可是里面没有她要找的东西,除了一堆对她没用的纸,若是银票她还能抽几张笑纳,营兵名册她要来何用?

  她将东西又放回原位,并布置得像是从未有人动过一般,香樟匣子上锁,暗屉塞回去,再关上抽屉,四周静谧得听不到一丝丝脚步声,她连呼吸也放得很轻很轻。

  找过了书桌再找柜子,她在博古架的夹层又找到一个细长小盒,不过装的是亲王的授爵文书和一枚刻上他名字的小金印,她泄气的物归原位,完全不晓得光是这枚金印就能领出王府存在银号中所有银两,以及调动京城内外隶属晋王的上千兵马,它等同一只小兵符。

  “怎么又没有,这王爷也太狡猾了,人家狡兔三窟,你要挖几个洞呀!不能让人痛痛快快一次就得手吗?”来了这么多趟都,再落空的于芊芊忍不住嘀咕了,小声地埋怨晋王太会藏东西了。

  人家当然防得严,谁愿意将自家财物摆在明显处让贼惦记,自是能藏得多隐密就多隐密,最好偷儿偷不着。再说,兵符是如此重要,如今又是多事之秋,自然得多留几个心眼。

  所以她的埋怨毫无道理,换成是她也不愿家中遭窃,贵重物品肯定藏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

  “嗯!这张渔翁垂钓图越看越可疑,金戈沙场的王爷哪有余暇钓鱼,他的嗜好不是杀人吗,应该挂一幅捉鬼大师钟馗像才对,下回提醒他……”于芊芊伸手一掀,果然画后有一道与墙色相似的暗门,三尺见方,她仔细打量了半晌,,将书柜上第三列第七本书往内一压,小门往内缩入,退开约二指长距离,底下是空无一物的平台。

  但是这难不倒于芊芊,她知道内有玄机,于是往内摸索一阵,果真又有个乌木小匣,她取出一看,是块画着奇怪图案的牛皮,当下沮丧得想放火烧房子,居然又失手了,她……不要混了。

  “可恶可恶,没见过这么穷的王爷,好歹放些碎银子让人偷得有成就感,光是一堆废物糟蹋人呀!”真是的,害她白做工了,看来书房内没有她要找的那件东西。

  做了最后一番审视,确定再无遗漏后,于芊芊小声咕哝的顺走一块看来质地不错的古玉,趁着侍卫没注意,她又如猫似从门后钻出,消失在清冷的寒风中。

  在她离去不久后,三个高大的身影从屋梁上一跃而下,来到于芊芊走过的书桌前,无声轻叹。

  “王爷,你很穷吗?”男子的声音强压着笑意。

  “你敢笑出声,本王保证你接下来的日子会非常快活。”北门的壕沟也要清清淤了,相信玄武侯会乐意看见世子自动请缨,与民同苦。

  不能笑,不能笑,憋死了也要忍住。

  “王爷若是没钱我可以先借你,自己人算三分利,你瞧人家那么辛苦的忙了一夜,至少放几锭十两、五两的银锭子打赏,别糟蹋人嘛!”

  “风吹柳,你在结冻的河里捞过鱼吗?本王一脚踹你下去捞几条。”冻住了舌头,就说不了风凉话。

  “别别别……我闭嘴就是……不过呀,她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她知不知道她刚才手上拿的是北疆布兵和粮草分布图,光是那张图就抵得上千军万马。”身在宝山不知宝。

  渔翁垂钓图后的牛皮价值万金,只要把它送出去,不出月余,北疆十三座大城就会溃不成军,转眼成为断壁残垣。

  “她知道。”她还啧了两声,嫌弃画得真丑。

  闻言,风吹柳一愣,“那她为什么不偷,她不是北国细作?”

  “因为她志不在此。”目光深沉的南怀齐缓缓的道。

  “那她要什么?”真是古怪了。

  “兵符。”黑瞳一深。

  “兵符?!”他喊了一声,暗暗吃惊。

  一提到号令数十万兵将的兵符,大家默然了,许久不曾有人再开口,兵符一丢失,南国危矣!

  “她开锁、破机关的本领倒是不错,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好像那些机关就是她布置的一样,好生高明的技巧。”一直没开口的温半城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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