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怨不怨小姐还重要吗?反正叶茹观已经死定,若是您能说服靖王爷劫狱,那咱们就大功告成啦。”届时,皇帝震怒,连同靖王爷一起入狱,他的前途、名声自此宣告中断,再也影响不了旁人,多好丨“可……他待我那般好。”何宛心轻轻扳着指甲,想起过去、想起童稚时期,也想她进到王府后他待自己的般般周到。
“小姐,您这样说话,“有人”要不开心的,说不定啊,要踢翻醋坛子呢。”槿香暧昧一笑。
槿香的话,顿时让何宛心眉开眼笑。
可不是吗?她在想什么呢,齐穆韧于她是仇不是爱、是怨不是恩,他们的交情早在曹夫人陷害何家时,断得一清二楚。
“槿香,找个时间去一趟他那边吧,就告诉他说,咱们快要回去了。”
“是,小姐。”她轻轻一笑,屈膝行礼后便走出明月楼。
同时间,清风苑上下也听到阿观被收押天牢的消息,她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却想不到半点方法帮主子。
“怎么办呐,好端端的出门,怎会惹下这等祸端,你说,主子没事干嘛去毒害皇贵妃?别说她们是姐妹啦,主子又不傻,怎不知道祸害后宫贵人是杀头大罪?”晓初怎么想都想不出主子会做这等事的理由。
“下毒,也得身怀毒物,主子出门的那身衣裳是我收拾的,除了送给皇太后的那把茶壶以外,主子什么都没带,这根本是诬陷。”
琉芳满脑子混乱,怎么都想不通,这老天爷要降下祸事也得有个端倪源头,最近主子是犯了哪路神鬼,怎地日子就是不平顺。
“先缓缓,别急……晓阳、晓初、琉芳,你们通通坐下来。”月季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可若连自己都沉不住气,主子可怎么办才好。
“怎么坐得下来?我都快急死啦。”晓阳跳脚,恨不得把平地给踩出一个个窟窿。
“你们不坐下来,咱们怎么商量对策?”月季凝眉,冷下几分脸色。
“月季,你有对策吗?”晓初拉开椅子坐到她身旁。
“你们先想想,主子被关,谁能得到最大的好处?”月季逼自己压下翻涌的心情冷静思考,就算追不出来龙去脉,至少得先稳住阵脚。
“明月楼那位?”琉芳想也不想就回答。
“听说王爷正在宫里跪求皇帝,恳求皇帝饶过主子一命。”月季继续往下分析。
“会成吗?”晓初急切问。
“皇贵妃是主子的亲姐姐,定会替主子说话……”琉芳也跟着定下心思。
“对,她非替咱们主子说话不可,一则她并没有中毒,二则她肯定明白主子没道理毒害自家姐姐。”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皇贵妃若不替咱们主子说话,就是不慈,连自己家妹都不肯维护,旁人会怎么说她?再说了,皇贵妃那样精明厉害的女子,岂能容许真凶逍遥法外?”月季说道。
“是,况且王爷刚刚立下大功劳,只要王爷坚持,皇帝定会饶咱们主子的。”琉芳续言。
“没错、没错,王爷虽然对明月楼那个不错,可他心里还是有主子的,好几次,王爷在半夜里偷偷来瞧主子,可见得主子对王爷还是很重要的,王爷一定会求得皇帝饶命。”晓初接话。
第四十六章 各方盘算(2)
月季拍拍晓初的肩膀,说道:“就是这话,可皇帝已经写下休书,主子就算从大牢里出来,也不再是王妃。所以,咱们现在必须分头做两件事。”
“哪两件?”
“第一,好好看管主子的嫁妆,以及主子卖茶壶挣来的银子,绝对不可以让大夫人或明月楼那位有可乘之机。”
“有道理,千万别让她们以为清风苑里主子不在,上下秩序全乱了套,混水摸鱼企图从当中摸出点利益。”晓初附和。
“第二点,你们也知道,这阵子主子伤心太过身子不好,咱们得多收拾些药丸、吃的用的以及保暖衣服,托三爷给送去天牢。”
“可不是嘛,咱们一急竟然忘记最重要的事啦,三爷说不准到现在还不晓得这个消息呢,如果他知道,定是要进宫探消息的。”琉芳点头,怎么就忘记她们还有个三爷可以依靠。
“月季,你比我们冷静,你来分派事情。”晓初急急说道。
月季不在这当头客气,她条理清楚地说:“晓阳,你最常在主子身边服侍,你和晓初去收拾主子用得着的东西,让齐文陪你出府一趟寻到三爷,找到三爷后尽量长话短说,别让主子在狱里委屈太久。”
“我明白。”
“东西送出去就快点回来,我们一起清点主子的嫁妆,若……若真的事情无法挽回,是主子的东西,咱们半样都别落在这里。”
月季明白,君无戏言,皇帝亲颁的休书定无讨价还价的可能,到时主子怕是再也进不了王府。
既然无法回头,何不一心一意看着前方,盯紧目标勇往直前?
这是主子经常说的话,日后也只有她们能够陪主子走下去了,除她们四个之外,财富、嫁妆是主子最大的仗势,她们绝对要好好守着,她宁愿枉做小人,也不让前头或后院有机会夺走主子的东西。
“琉芳,咱们进里屋,先将主子的细软整理登记出来。”
“好。”
四婢分头行事,心依旧着慌,但她们都记得主子激动地站到桌面上,义愤填膺、气势十足说的话——
当然不容易,但是要乐观。乐观懂不?天底下只有不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事,咱们齐心合力打团体战,要相信团结就是力量,来吧,让我们手牵手、心连心,迈向下一个新目标。
她们虽然没本事“杀得王府鸡犬不宁、妻妾夜夜垂泪到天明,大叹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却深知“剪不断、理还乱,与其无言独上西楼,怨叹人生长恨水长东,感叹东风恶、欢情薄,此生相交错,错,错”,如果王爷和主子的未来已是注定,那么她们能为主子做的事情,就从现在开始……
四皇子府里,一色的红柱绿瓦,雕梁画栋,精致富丽。
四皇子妃程氏穿着锦罗纱衫,下套一袭大红绡纱裙子,足蹬绣着大红牡丹、缀着珍珠的新鞋,手端着刚熬好的燕窝莲子,款步轻移,行经三间轩敞穿堂走进院子。
这小院有三进,皆以抄手游廊连着,前院稍微小了些,但中间的正院宽阔明亮,正屋都接连着耳房,檐廊较一般人家的尺寸宽出近倍,处处可见精心。
程氏站在屋外,听见齐宥莘在屋里听着下人禀事,她停下脚步,心底明白丈夫与人讨论公事时不喜被打扰。
“……如今,何宛心已经回去王府,叶茹观从皇帝手中接过休书被关进天牢,而齐穆韧还跪在御书房里企图引得皇帝心软,可宫里太监说了,看皇上那副态度似是八只驴子也挪不了,皇上自行去了福宁宫,齐穆韧这招苦肉计没有观众不晓得还能演多久?”
齐宥莘听了忍不住捧腹仰头大笑,叶茹观可是齐穆韧的心头肉呐,当初母妃决定把叶茹观嫁进王府时,他觉得这是个馊主意,认为那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因为,齐穆韧不好女色,之前送去一个千娇百媚的徐水云,却半点忙也没帮到!甭说连柳氏、夏氏都欺压不过,还因为妒嫉在叶茹观的合卺酒里下药,闹得外祖家没脸。
再则,齐穆韧为何宛心之事早将叶府上下恨个透,定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宰一双,期待叶茹观能助自己一把,才真是有鬼。
谁知道,母妃这步棋竟是下对了,居然就让他看上眼,对叶茹观那丫头用情至深。
可惜啊,还没能用上,她却先一步作废。不过,齐穆韧为了叶茹观不惜与父皇怒言相抗,总算没让母妃白白走这一步棋。
何宛心可真是个厉害角色,才短短几日就将叶茹观给摘除,还让齐穆韧与父皇杠上,这等心机、这等智慧,他岂能不甘拜下风。
“如果叶茹观死在狱中呢?会不会生出传言,说她受齐穆韧指使下毒,然后遭人灭口……”齐宥莘喃喃自语。
若叶茹观死在狱中,齐穆韧是否会怀疑有人从中下毒手与他作对?他会怀疑到谁的头上?是因边关鞑靼一役而获罪的二皇兄?还是替弟弟出头的大皇兄?光是想像那个狗咬狗的场景,便让他兴奋不已。
再则叶茹观之死,会不会让齐穆韧一怒,与父皇之间出现嫌隙?到时,他再见缝插针,说齐穆韧功高震主,可不是什么好事……
“四皇子,是不是要属下……”黑衣人闻音知意。
齐宥莘笑而不答。
“先告诉我,齐宥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之前边关战事的所有证据全指向二皇子齐宥家,皇帝大怒,将他自玉牒上除名,眨为庶民逐出京城,除二皇妃与其子女外,府里所有下人、财产全数没入公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