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好色胜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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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然本来满心愧疚,但这番偏颇的指责教她怎么也吞不下这口气。“耿爷,你这话是瞧不起花娘吗?”

  “女子本就低贱,就如你早是昨日黄花,竟敢攀附高枝。”

  一句女子本就低贱,瞬间烧光艾然的理智。“笑话,女子低贱,难道你不是女人生的?”

  “你!”从未被当面指责过,耿于怀脸色忽青忽白。

  “我知道对你们讲什么男女平等、职业不分贵贱是在对牛弹琴,但请你搞清楚,你对女人没好感要喜欢男人是你的自由,可你不能因此看不起女人,再者,大人要是知道你这番心思,肯定对你失望透顶。”

  真是太可恶,她没这样设定,为何他的个性这般走样?就算她的介入改变了什么,总不可能连人性都能改变吧!

  “我说……”察觉他脸色有异,她抿起嘴,很想装死,可是马车里空间就这么大,就算装死好像也没用。

  “你为什么会知道?”他离开位置逼近她。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耿爷,冷静,我没别的意思,我……”她忽地倒抽口气,瞪大眼看着他的手扣上她的颈项,那股力道来得凶狠,压根不像是玩笑。

  有没有那么严重?她到底是说了哪句话启动了他的人格切换模式?

  “不准说……不准对他说,你听到了没有?!”他的怒吼声从齿缝迸出。

  艾然怔怔的注视他的神色。与其说他要置她于死地,倒不如说是在央求她别道出某件事……到底是哪件事?

  她真的是一头雾水,她明明是在和他讨论女子该得到基本尊重,怎么……思绪快速跑过一遍,她恍然大悟。

  她明白了,原来他要她守的秘密是--他喜欢大人一事。

  这人……她的心蓦地为他而发疼,心里更加愧疚了。

  如果不是她,他也没必要作困兽之斗,他会得到大人的爱,两人晨昏共处……而不是像现在,就连喜欢都不能说出口,得拚命的藏匿,就怕被大人发现。

  “我不会说的,绝对不会……”她幽幽道。

  “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杀了你。”

  “嗯,要是有那一天,你就杀我吧。”他是如此恐惧被大人发现他的心意,她怎么可能揭开他的隐私。

  耿于怀狂乱的眸逐渐冷静,不解地睇着她,直到马车突然顿住,才松开钳制的手。“到了,你下去吧!”

  “我发誓,我真的不会说。”临下车前,她不忘再表态一次。

  耿于怀迳自闭目养神不回应,艾然叹了口气走下马车。

  媚珠早在万花楼的后门等她,她没有心思多想其他,毕竟还有人需要她帮忙。

  随着媚珠从后门进楼,里头穿廊众多简直像在走迷宫,最终走进廊底的一间房。

  “如虹姊姊,我带大姊姊来看你了,你马上就会没事的。”媚珠走到床边轻唤着。

  床上的人虚弱地张开眼,眼神有些涣散。

  艾然走近一瞧,发现她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抚向她的额头,发现她正发着高烧。

  “媚珠,去备些凉水来。”她立刻吩咐。

  “是。”媚珠随即离开。

  艾然坐到床边,想了下道:“姑娘,失礼了,我要拉开你的衣襟瞧瞧。”

  叫如虹的姑娘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由着她解开衣襟。

  胸口上没有任何的疹子,而腋下淋巴也没有肿起来的现象,扳开她的嘴,口腔内也没有红点,倒是可见喉咙深处有些肿起。

  见状,艾然有些急了。她不是大夫,只懂一些基本常识,可以确定的是她的症状不是麻疹也不是水痘,但这些判断根本无济于事。

  试着诊她的脉,发现脉象极为虚弱,仿佛这条生命就快要殡逝。

  “咳咳咳……”姑娘突然发狠地咳起来,像是要将心肺都给咳出般,艾然赶忙顺着她的背拍抚。

  这时媚珠正好端着水盆进来,艾然立刻起身接过,拿了布巾沾湿,敷在如虹的额上,顺口问:“媚珠,你这位如虹姊姊是何时生病的?”

  “约莫三天前,嬷嬷带我们去一趟晋平县回来后,如虹姊姊就开始不舒服,头痛得紧,到昨晚突然咳得厉害,而其他几个姊姊也都病了,今儿个一个个开始咳。”

  艾然不禁皱起眉。“难不成是流行性感冒?”她小声喃着。

  但又觉得不对,媚珠说去过一趟晋平县……晋平县?怎会如此巧,她今天也才去过那里,可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许是集体风寒所致。

  可是风寒会病得这么严重吗?她对医学只有基本常识,对古代的疾痛更是没有研究。看这状况也只能……

  “大姊姊?”

  “不行,得找大夫。”这不是她能应付的状况,人命关天不能拖。

  “可是嬷嬷不让我找大夫……她说,要是大夫出现在花楼里,客倌会不上门的。”

  “我去跟她说,你带我去。”

  媚珠面有难色,最终咬了咬牙,带着她去找老鸨。

  一见到老鸨,艾然劈头就把那病症形容得超级可怕,疑似会传染,不找大夫救治到时候青楼也无法开门做生意,接着老鸨又会有多穷苦潦倒,吓得老鸨花容失色,立刻派人去找大夫。

  媚珠开心地对她再三道谢,她则是要媚珠尽量避开,免得连她也被传染。

  交代完毕,上马车时,她已经有些累了。

  “花娘病得很重?”耿于怀低声问着。

  “嗯,情况不好。”她点点头。“其他几个也病了,要是不处理好,就怕会传染开来。”

  耿于怀微扬起眉,瞧她一脸疲惫,没再多说什么,吩咐车夫回府。

  魏召荧来到知府衙门时,衙门前早已扬开白幡,里里外外气氛肃穆。

  “大人。”得知主子赶回,八贤立刻上前将发生之事大略禀报。“我作梦也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也有人敢行凶。”

  最气的是,他明明就在这儿坐镇,却有人不当他是回事,大胆行凶,还安排得毫无瑕疵。

  “是在用膳时下手的?”

  “仵作验过尸了,说是中毒而死,可是我明明将他们七人全都隔离了,用膳时间一致,况且送菜进房的全是衙役,我盘问过了,那衙役不像在撒谎。”他头痛极了,没想到大人一不在,他便捅了楼子。“所以我只能下令封城,不让行凶者有机会逃出。”

  “楚行在用膳之前可有异状?”

  “我没瞧见人是不知道,但我听衙役说他要求吃红烧白鱼,还要人赶紧去买。”说着,八贤啐了声。“白鱼何其珍贵,想买也不见得买得到,都什么时候了还坚持吃山珍海味,简直混蛋。”

  “知道这事之后,其他六人有何反应?”魏召荧细细推敲着。

  白鱼肉质鲜嫩,做成红烧,要是在里头掺毒,根本无从察觉,再者要是由心腹端去,那更是不会起疑。

  如果他推测无误,那人肯定和楚行走得极近,是他教导楚行如何行事,如今,对方是打算将所有的罪都推到已死的楚行身上,如此他便可以高枕无忧,在这种情况下,想必就连楚行的心腹都已被收买。

  “那六人皆是惊诧不已,而且面露惧色。”

  “喔?那他们此刻人在哪?”

  “我将他们集合在后院的厅里,省得一个个出事。”

  “不妥,你应该依旧将他们分开。”话落,他举步朝后院走去。

  “为何?将他们分散,我怕届时又顾此失彼,岂不是麻烦?”八贤不解地跟在他身后。

  “将他们聚在一块,刚好给他们机会串供。”

  “嗄?!”八贤愣了下,快步走到他身旁压低声音问:“难不成大人已经猜出凶手是谁?”

  “八九不离十。”

  “那这下怎么办?”他这不是搞砸了吗?

  “我有法子。”

  “什么方法?”

  “楚行的尸体搁在哪?”

  “就在那儿。”八贤指着小径尽头的后院房舍,而正对小径的是后院厅堂,远远的便可见那六人坐在厅内。“我没移动他的尸体,还是搁在他的房里。”

  “八贤,去拿把刀。”走到小径尽头,魏召荧并未和里头那六人打招呼,迳自朝右转去,踏进楚行的房间。

  八贤虽然摸不着头绪,但也没多问,走向守在厅外的衙役,借了身上的配刀。

  “大人这是……”邢去忧走到厅口询问。

  “待会就知道了。”他实在不知道大人要做什么,也只能撑出一脸威严唗唗这几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八贤走后,六人不禁围在厅口观望,一见他转进楚行的房间,霎时议论纷纷起来。

  “暗察使大人底想做什么?”

  “他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咱们该怎么办?”

  几人七嘴八舌难掩脸上担忧,直到邢去忧冷喝道:“安静!”他冷眸扫过,众人低头噤声。

  不一会儿,众人咱到一股血腥味,邢去忧微扬起眉,只见魏召荧和八贤一道离开房间,而教人震愕的是,八贤手中的刀和魏召荧的双手都沾着血。

  雨水冲刷,血淌在魏召荧的袍上,看来触目惊心,但邢去忧在意的却是他手中似乎握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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