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不需要更多的牌面。”他说。
“相信我,我也不想看到更多。”她咕哝着。
她是认真的,她真的相信她所说的的话,那对她不是好事。
他开口警告她:“小吉普赛,我希望你不要到处散播这个言论,那会在被迫留下来的人之中制造恐慌。”
“被迫?”可楠一楞。
“我想你注意到了。”他将手伸出裤口袋,指着那灰沉沉的天空:“暴风雨即将来临,贝鲁斯刚刚宣布,因为天候不佳,机场那儿已经全面停飞,直升机得等到风云过去才能回来。”
噢,可恶!
她眨了眨眼,虽然极力维持镇定,还是忍不住白了脸,试图寻找别的出路:“车呢?也许可以坐车离开?”
“你看见了,直升机残骸挡住了桥,这是个大案子,加拿大警方会派最好的鉴识人员来,不过那需要等上好几天,直到他们搜证完毕前,我们都不能移动它。”
可楠深吸口气,要自己镇定一点,才开口再问:“所以,我们还得在这里过一夜?”
“如果这场风雨明天就离开的话。”
她无法控制的又看向那倒塌的塔楼,只觉得寒颤爬上了脊梁。
“我不喜欢这样。”她低喃着。
“嘿。”他举起手,轻触她小巧的下巴。
她吓了一跳,拉回了视线看着他。
“有时候,有些事情得眼不见为净。”他说。
可楠楞看着他,无法决定这一句究竟是威胁还是忠告,只感觉这男人的手指还在脸上,微微散发着灼人的热度,教她屏住了气息。
她忍不住悄声说:“我觉得自己像待宰的羔羊,那不是眼不见为净就能消除的恐惧。”
“那也许你该试试转移注意力。”
他是声音沙哑又性感,而她感觉他又靠近。
噢,该死。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英俊脸孔,她慌忙悄声开口。
“别这么做。”她语音不稳的低语要求:“别吻我。”
“为什么?”他眼微眯,蓝眸透出谢维的不悦。
因为我该死的想,可你让我脑袋不清楚。
他粗糙的拇指划过她娇嫩的唇瓣,让她差点就这样脱口,幸好她及时从脑袋里挖出另一句。
“你在睡觉。”
“嗯?”他一愣,困惑的抬眉,停下了那像爱抚般的诱惑。
得到缓刑,她再喘口气,道:“你和警方说你听到尖叫时正在睡觉,刚刚在房间了,你不是这么说的。”
“我说谎。”他眼也不眨的说。
她睁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瞪着他。
“怎么,你不知道人是会说谎的吗?”他扯着嘴角,垂眼看着她,微笑:“况且,为了我的小命着想,我总得确定你不是那个疯狂的凶手。”
“我不是。”可楠重申。
他凝望着她,点头承认,“是的,你不是。”
然后,他直起了身子,几乎是有些眷恋不舍的,收回了停留在她脸上的手。
不过,那当然应该只是她的错觉,她偷偷再喘口气,感觉在方才那瞬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似的。
“你相信我?”她看着他问,发现自己的声音还是太过沙哑,而她的心跳也依然跳得飞快。
他将双手插回口袋中,再次扬起嘴角,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嘲讽,然后答非所问的道:“小吉普赛,今天晚上,把你的房门锁好,不要多管闲事,别和人谈论你的不祥预感,那会对你比较好,然后或许我们都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说完,他主动转身离开了她。
这男人最后说的话,确确实实是个警告。
忽然间,忐忑不安再次上了心头。
寒风飒飒而过,教她打了一个冷颤,但她其实不是很确定那是因为风,还是因为眼前那个走入黑暗建筑中的男人。
夜。
沉闷不安的气氛在晚餐中凝聚,人们在觥筹交错中交谈着,虽然偶有轻笑声,但那笑声听起来也很勉强尴尬,像是硬挤出来的一样。
她用餐时发现,城堡里的客人几乎都走了,只剩寥寥数人,但马可士.李维与玛丽.泰勒导演和那位不叫杰西的男人还在,林姐和欣欣当然也是,她们俩是因为她昏倒了才没走成,那让她有些抱歉。
她看得出林姐很紧张不安,手中的红酒一杯接着一杯,几乎没有空过。
空气中,弥漫着没人说出口的惊恐。
窗外已经开始下起了雨,虽然外面昏天暗地的,但她能感觉到明显的湿气,听见按细微的雨声,和呼啸而过的风。
“好了,就这样了,我受够了在这里玩弄我盘子里的食物。”玛丽.泰勒站了起来,将餐巾放到桌上,看着始终站在一旁的总管贝鲁斯,摆了摆手道:“抱歉,不是食物的问题,但我想在经过这些事之后,我并没有什么胃口。”
然后她转过头,看着一干众人,说:“既然我们的主人显然还是不打算出现,我要回房去休息了。杰西,你吃饱了吗?希望你不介意陪我走过那些阴森森的走廊?”
说着,她没等他回答一句朝门外走去,显然很清楚那个男人一定会跟上。
而那位不叫杰西的家伙,确实也起身跟了上去,伸出手挽住那高傲的女导演,但他临出门前,她看见他瞧了她一眼。
泰勒导演一走,马可士.李维也跟着咕哝了两句他吃饱了之类的话,然后放下餐巾离开、
“抱歉,我也没什么胃口。”林姐歉然一笑,她起身时,有点踉跄,欣欣和可楠立刻站起来扶她。
“林姐,你还好吧?”欣欣关心的问。
“没事,我只是被桌巾绊了一下。”林姐不好意思的道。
“我陪你回房吧。”欣欣说:“反正我也吃饱了,可楠你——”
“我吃饱了。”可楠迅速回答,“我们回房吧。”
眼见餐厅里的人陆续走空,她真的还挺不愿意留在这高大宽敞却在暗夜中略显阴森的房间。
于是,三个女人结伴上楼,她们没多说一句,很有默契的一起在该转弯的时候转弯,特意绕过那个比较近但发生过命案的楼梯,走到更深处的那一头才上楼,在经过二楼时,却听见琴声,三人好奇在转角停下脚步,只看见二楼不远处一间敞开的公共小厅中,泰勒导演正倚靠在一架平台钢琴旁,弹琴的人被遮住了,但可楠可以看见那一双将黑色衬衫衣袖挽起=到手臂上的结实有灵巧的大手。
玛丽.泰勒握着香槟杯,半合着眼,一脸陶醉。
“所以说,大导演又怎样?还不是喜欢小狼狗——”林姐看了,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然后猛的顿住,迅速拍拍脸,转身上楼:“可恶,该死,我醉了,快回房,快回房。”
“小狼狗?”可楠楞了一下,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双大手拉回,转身跟着上楼,傻傻的问:“泰勒导演又养狼狗吗?”
虽然知道不该在公共空间说闲话,林姐闻言还是不禁翻着白眼、扯着嘴角,有些嘲讽的说:“当然,她养的可多着呢,不过他还挺喜新厌旧的,一年要换好几只呢。”
“这样不好吧。”可楠闻言,忍不住到:“我听说狗狗很认主人的,它只把第一个主人当主人,被抛弃后都还会对旧主人心心念念,无法忘情呢。”
“你放心,那些小狼狗和她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况且他们也不是没得到好处。”
第6章(2)
“什么好处?”
“当然是名利啊。”林姐头也不回的说:“这一行就是这样,有时候不是只要有才有貌就行,还得天时地利人和,总也有人想着要投机取巧。”
“呃?”可楠这下可真完全听不懂了,她困惑的问:“林姐,当狼狗为什么要天时地利人和?”
走最后的欣欣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提醒她:“可楠,林姐说的不是狗。”
“那是说什么?”她茫然的问。
“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林姐回身不可思议的笑看着她,见她一脸呆,才凑到她耳边,道:“我在说男人啊。”
她眨了眨眼,看着笑得乐不可支的林姐和欣欣,然后才猛地领悟过来。
“你是说……”她满脸通红的问:“你们是说……”
“小狼狗是指男人。”林姐笑开怀的踏上了走廊,边举起上臂做出大力水手的姿态,小声解释着:“年轻力壮的男人。”
欣欣钩着可楠的手,跟在后头,笑看着她道:“有时候也不一定要年轻力壮啦,玛丽还挺有品位的,她看上的男人都有其独特的魅力。”
“和体力。”林姐坚持着,还双手握拳摆在腰侧,做出连续几下挺腰的动作,做完她差点跌倒,笑得更厉害。“我敢发誓,那只小狼狗的体力一定无敌好,你有没有看到他那副胸膛?真是让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糟糕,你真的醉了。”欣欣笑着忙上前,拉住林姐,“你是喝了几杯酒啊?”
“还好啦,一点点,一点点而已,喝了比较好睡啦。”林姐站直,嘲弄的道:“我么小狼狗,只能靠喝酒放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