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气急败坏的她,竟然忘了自己只穿着单衣就这么毫无遮掩地站在他面前,娇美曲线若隐若现不说,气怒的呼息更突显了她胸前美好的弧度……白哲的脸庞霎时爆红,讶然的低呼声回荡在她的屋里,“天啊!这个该死的、天杀的男人!他竟然……竟然就这么眼睁睁地看她出糗?!”
这下,梁子更是结大了。
一抹暗影隐隐浮现在水眸之下,一夜的无眠让今日的车元玉看起来不如往常的精神,带着些许憔悴。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耳边听着弄儿那软软的朗读声,她原该放在孩子身上的心思却不由自主地飘散。
为什么那么熟悉?
不可能会是他吧?可若非是他,身影又为何会给她如此似曾相识的感觉?
长孙承音……会是“他”吗?
这样的疑惑在她心里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那个救她的男人了,所以她将对他的感激与倾慕放在心底的最深处,藏得好好的。只怪当初自己在惊讶之余忘了询问他的名字,以至于等她休养好、想找人报恩时,己不知从何下手。但没想到几年过去,当记忆逐渐模糊时,她竟又遇见了这个与“他”如此相似的男人。
其实,“他”是任何人她都没有意见,可为什么偏偏是长孙承音?
如果那人真是他,那她该怎么办?
一边是陷害她爹的仇人,一边是对她有救命之恩的恩人,这情况顿时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你还敢留在这儿?!”
支着肘发呆,车元玉连康柳云到来都没有发现,直到对方蓦地出声,她才缓缓抬头,眸中还有不解的迷惑。
“你来干么?”见到她,车元玉脸上没有半分笑容,冷冷地问道。
孩子正在厅里默著书,她这时又来找麻烦,岂不是刻意惊扰?
“怎么,我不能想念我的女儿吗?”骄傲地扬着下巴,康柳云啤晚的神情较之前几日益发明显了。
乍闻“女儿”这两个字,车元玉柳眉不经意地挑了挑,对干她这种几近疯狂的爱恋有些不敢置信。
“如果我记得没错,弄儿只是你的外甥女,怎么也称不上是你的女儿。”她淡淡地纠正,对付这种只知迷恋男人,半点身分和矜持都不顾的女人,她有的是方法。
果不期然,听到这话的康柳云,美丽的脸上随实时浮现怒火。
啧!这么容易就让人撩拨,这个女人连一点沉稳和风度都没有,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够入主这声势显赫的东勤王府?又如何能扮妥一个八面玲珑的王爷夫人?
深吸一口气,康柳云美眸凌厉地瞪视着车元玉,银牙紧咬地说道:“你以为那日姐夫为你说话,你便得意了吗?”
“就算我得意,那又如何?”车元玉反呛。
事实上,长孙承音很明显是站在她这边,不但当着她的面许诺让她全权处理弄儿的事,甚至还雷厉风行地命人把弄儿改安置在她的院落住下,虽然理由是让她可以更方便照顾弄儿的起居,但这何尝不是硬生生赏了康柳云一记耳刮子?
她能理解康柳云吞不下这口气,所以时时想来寻她晦气,可她不能理解的是,明明从来不曾在她这里讨得了便宜,这女人却还是一而再的前来挑衅——
愚蠢至极!
“我今儿个来,只是要告诉你,你得意不了太久的。”康柳云几个踏步,逼近冷静自持的车元玉,再次娇声宣告。
“你的话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车元玉懒得与她多说,与其浪费时间和她计较,还不如进去瞧瞧可爱窝心的弄儿将书默到哪里。
“今天我还是任你嚣张没关系,但是……再过不久我就不再只是弄儿的姨娘而是娘了,那时我看你还能张狂到哪去?”
车元玉懒洋洋地抬眸觑了康柳云一眼,目光中难掩轻蔑和怜悯,看来康柳云病得不轻,竟然痴心妄想到这个地步,不想再与这种人说话,她兀自回身想进入内厅。
见车元玉欲离开,康柳云以为她是耳闻了东勤王府与康家即将再次联姻的风声,因此害怕得不战而退,顿时见猎而心喜,冲着她得意扬扬地道:“你大可不相信,反正姐夫是真真确确地已经遣媒婆去康家提亲了。”这个消息让她狂喜地一夜难眠,一大早起身后便迫不及待地来同车元玉炫耀,打算一吐心头那股恶气。
“是吗?那倒是好事一件。”闻言,车元玉只是抬眉扫了她一眼,然后语带讥i肖地说,仿佛全然不在意。
其实,表面上或许瞧不出来,可是骤闻康柳云用张扬且骄傲的声调说出这件事时,她的心还是蓦地往下一沉。
她不相信长孙承音是个这么没有眼光的人,再说就算他真的是,那本来也不关她的事,除非……除非他真的是“他”。
如果长孙承音不是“他”,那么她倒真希望他能愚蠢到娶康柳云为妻一因为她相信以康柳云的刁蛮和任性,绝对能把东勤王府搞得王爷鸡飞狗跳。
第5章(2)
“现在你已经知道我即将成为王爷夫人了,将来要管府里的一切人事,我劝你最好趁着现在有多远走多远,否则……”康柳云得意的冷声威胁,满脸尽是喜色。不过是提亲而已,便已如此张牙舞爪,车元玉再次为康柳云的沉不住气而摇头。
若是长孙承音真要娶康柳云为妻,事实上倒也没有什么不好,如此一来,她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令王府自乱阵脚。
只是,不知以长孙承音的聪明,为何会做出这样愚蠢的选择?难道这便是普世男女口中的“爱”吗?
车元玉嗤笑,王府的主母是谁,她其实半点也不在意,她唯一在意的,是长孙承音究竟是不是当年那个对她拔刀相助的恩人,如若他是,那么她便不能眼睁睁瞧他做出这等蠢事。
看来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骗他宽衣解带一回,瞧瞧他的手臂上是否有刀疤了。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井然有序的列位,态度皆十分恭谨自持,毕竟谁也不想上个朝便身首异处。
在众人一片屏气凝神之中,唯有一人唇畔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纵使位列百官之首,依然自在从容。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九五至尊龙紫渊冷眼横扫,真龙天子的气势顿时进出,他目光炯炯地望着长孙承音,扬声喊道:“长孙爱卿!”
“臣在。”
“你可知道联今日收到长驻边关的骆将军,派人快马送来的加急密函?”
“臣不知。”长孙承音缓缓摇头,黑眸忍不住一闪,俊脸上的神情有些没好气。
既是加急密函,必是快马加鞭直接送进宫呈给皇上,他还没进宫怎么看得到?他这个皇上表哥愈来愈爱在群臣面前说笑了。
“那你一定更不知道密函上写了什么唆?”
“臣自然也不知。”勉强忍住朝皇上横送一记白眼的冲动,长孙承音无奈的恭敬答道。
这一连串废话究竟打哪里来的?明明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的事偏要这样拐弯说,浪费他的时间。
皇上以为他很闲吗?他日日代为扎七阅奏折到子时,不到卯时便要起身,这么尽忠报国还不是为了让这个皇上表哥能够有时间逛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结果这不知感恩的家伙竟然这么不识相,早知道他还不如用这些时间去多瞧瞧车元玉在做什么,或许还更有趣许多。
想来那康柳云今日一早只怕己迫不及待去耀武扬成一番了,车元玉会怎么应对呢?
对照康柳云虽娇蛮却不够沉稳的性子,车元玉大概又是三言两语便能将她气得跳脚了吧?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不耐退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抹神往的浅笑。生平头一回,长孙承音竟在朝堂之上发起愣来,只觉四周是一阵嗡嗡之声,他完全有听没有到。
“长孙爱卿!”龙紫渊忽地又唤。
本欲长篇大论的他突然扫到长孙承音出神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大感兴味。从小到大这个表弟就是以天下兴亡为己任,只要是谈及国事一定全神贯注,何曾如此失态?
如今乍见表弟这模样,他忽然很想弄清楚是什么“大事”能教表弟失了神。
一喊不应,龙紫渊眸色更深、脸上兴味更浓,在众臣的窃窃私语中,他扬声再唤,“长孙爱卿!”
怎知二唤依然不应,他索性起身下了龙椅,缓步走至长孙承音的眼前,再一次地开口喊道:“长孙爱卿!”
虽然很想知道表弟到底在想什么,可堂堂一个帝王竟让臣子忽略至此,龙紫渊面子挂不住,语气中己染上不耐。
一回神便见到耀目的黄袍,长孙承音这才凉觉自己失了神,但他到底不是省油的灯,暗自调息后便自若地说道:“皇上向来处事明快,不管密函上所写何事,必能大刀阔斧的查办,事情定会迎刃而解,所以臣不用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