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飞快的又写了一句话,纪雷开口,“他现在人呢?”
她咬着下唇,“我跟他吵架了,在我出远门后,他也离开了,但我不是故意跟他吵的,我知道他一直是为我好、为我抱屈、心疼我,我却不知感激的对他生气……”
“的确是太过分了。”纪雷努力忍住笑意,他可清楚的看到主子有多么开心,眉飞色舞呢。
“他走了,没回来找我,也没捎过信。”她越说越难过。
“你的心已属于他?”基本上,纪雷认为这句话是白问的。
“对,君子不强人所爱,所以请世子死了这条心吧,我是非他不嫁!”她说的很干脆。
“哈哈哈……”纪雷真的很无奈,但主子写了一长串的“哈”字,他不笑不成,只能扯开喉咙给他继续干笑下去,“哈哈哈……”
她脸色一变,不悦的道:“世子笑什么?”
主子当然要笑了,他要听的就是这些话嘛!纪雷边想边看着主子又在白纸上撇了一串话,“看来那名男子已深深地烙印在你心中,让你日也想、夜也想,罪恶实在太大了,本世子——咳、咳,可以代替他来爱你。”
纪雷念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主子真的很孩子气,拐个弯想知道她到底在不在乎自己就罢,现在也知道答案了,就不能直白的跟她说心里话吗,还要迫他说这些肉麻兮兮的话,害他鸡皮疙瘩都要掉满地了。
“代替无言?你以为你是……”严沁亮倏地站起身来,然而尚未出口的“谁”字却硬生生的卡在她喉间,她瞠目结舌的看着掀开竹帘走出来的袁檡。
他们确实曾有一面之缘,他也同样是当时所见的那样俊美雍容,可怎么……
他身上的衣着不是绫罗绸缎,而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那套黑色粗布衣,那件衣裳还是她熬夜亲手缝的,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但分明是穿在无言身上的!
“有没有似曾相识?好久不见了,笨蛋。”袁檡来到她身边。
纪雷识相的退出房门外,将门带上。
严沁亮仍一动不动的瞪着他,这嗓音怎么那么熟悉?!可是——这个人,斜飞入鬓的剑眉,、深邃含笑的黑眸、坚毅的薄唇,都好陌生,更甭提他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非凡气势,没有一样跟无言是相同的。
袁檡原本得意洋洋的等着看她认出自己时的惊喜,怎知她仍一直定定地瞠视着他,就像被点了穴道,完全没有反应。
“你还认不出来我是谁?也许没疤痕、没络腮胡真的差很多,但我的眼睛还有我的衣服、我的声音,你都该认得出来我是无言才对。”他生气了。
这一吼,她脸色倏地一变,“可恶!你这坏人、骗子!大混账!”
她突然握拳槌打他,一下下都携带着火气,力道不小,痛得他呲牙咧嘴,却又忍不住笑着耍嘴皮,“我相信你见到我一定很开心,但表示的方式可真特别。”
“你这人真的很可恶!明明几天前就见到面了,你还刻意捉弄我!”她头上都快冒烟了,眼前这个男人还嘻嘻哈哈的。
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袁檡心情真的很好,因为若她知道他是无言却没啥反应,就代表她心里没有他,刚刚那些对话不过是随便拿来搪塞自己而已——但一切都是真的!
一想到她刚刚那些让他心魂都要飞上天的真情告白,就算她此刻正吐出一连串“可恶、混账”的咒骂,还手来脚来的槌他、踹他,他还是笑到眼儿弯弯、嘴巴开开。
“笑!你还笑!”她恼羞成怒地吼叫,多丢脸啊,她竟然大剌剌的对他示爱。
知道她真的气炸了,他连忙圈住她的纤腰,又为了阻止她胡乱的动手动脚,干脆将她抱高。
一下子突然腾空,她吓了一大跳,“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好。”他还真的将她放下,但却是放到床榻上,还用自己刚毅的身躯压住她,他的力道刚刚好,不会让她承受不住,但也没有办法挣脱撒泼。
她瞪着他,气到眼睛都发红了,“为什么……为什么都不来……”话还没说完,她鼻头一阵酸热,眼眶立刻泛红。
“找你吗?”他笑得很愉快,“我就知道,再不来,你的思念都要泛滥成灾了。”
她忙吸了吸鼻子,制止自己情绪失控,嘴硬道:“谁说的?!快让我起来。”
她用力地推开他起身,他却趁机抱着她一转,冷不防的,换成她上他下,她跟本没反应过来,红唇好巧不巧的贴上他坚毅的唇,她愣了一下,睁大眼。
他没错失这个好机会,顺势品尝她的唇,在她讶异张唇欲言时趁势而入,温柔地、霸道地,直到吻得她快无法呼吸才放开她。
她被吻得气喘吁吁,心口怦怦狂跳,当迷茫的意识见见回神后,她倒抽了口气,又羞又窘的瞪着他,“你、你轻薄我!”
“是你主动的,我只是配合。”占了便宜的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你还欺负我!”她脸红着,用力捶了他的胸口一下。
力道一样不小,他笑了出来,“放心,这个吻我会负责的,不过,你还是过去那个粗鲁的笨蛋呢,我以为你变美了,个性也温柔了。”
她眼眶泛红。赞美就赞美,干嘛又话中夹棍,什么负责啊,可恶……
“是不是想死我了?”他就爱听这些。
泪水滴落,她哽咽否认,“谁想你!”
他轻压下她的头,在她耳畔轻声道:“那就糟了,天知道我不仅想你,还想死你了。”
泪眸浮现惊喜,看着他再次正视着自己的灼灼黑眸,她还是诚实地吐露了心声,“其实,我也好想你。”
黑眸浮现笑意,“我的沁亮……”
他低低唤着,再次品尝她的唇,直至餍足了才起身,让她坐起来。
两人相拥依偎,他与她说着离开淮城后的种种,包括他不得不先留下来安慰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还有不得不隐藏身份骗她失忆的事。
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严沁亮并未生气,易地而处,她也会做一样的事,她也道来自己这一阵子的一切,忍不住提到失联多月的严孟轩,再寒心的提到大娘跟妹妹并不在乎,反而庆幸走了一个麻烦制造者……
这一聊,整整去了大半天,两人共享了满桌山珍海味的晚膳后,袁檡送她回粮行,行经酒楼大厅时,却发现严欣母女竟然还没走。
袁檡示意她别管,继续往酒楼的大门走。
“可她们?”她尴尬的看着等到都累趴在桌上熟睡的大娘跟妹妹,还有掌柜脸上的无奈与期待,因为她们点了餐,是客人,又不能赶。
但袁檡连回答她都懒,也不理会掌柜期盼的目光,直接拉着她越过呼呼大睡的严欣母女,上了马车,示意纪雷出发,送她回粮行。
话说严欣母女等了老半天,结果什么影子也没看见,气得牙痒痒,但想攀龙附凤的心还未死,她们还是不打算放弃袁檡。
然而他也摆明了没将她们母女放在眼底,就是只要严沁亮,这点让严欣很不平。
他眼睛有问题吗?虽然那丫头跟之前相比好看不少,但都是个二十岁的老姑娘了,竟然要与她婚配?!还好,只要八人大轿还没抬过来,一切都不嫌迟,她严欣可没有那么容易打发掉!
两天后,她刻意设宴,要这两日老往外跑的严沁亮将袁檡请到粮行来做客,摆了一桌好酒好菜,还另外请了何瑞明入席。
他的出现让袁檡、严沁亮及在后方伺候的小曼都觉得突兀,小曼更是直接瞪着何瑞明看。因为就在严沁亮越变越美后,何瑞明就妄想娶她,他是个大奸商,很清楚严沁亮的价值,年纪大点无所谓,反正她美丽又能赚钱,更何况他已养了一大群年轻的美妾、美婢。
袁檡自然也没忘记何瑞明,看着他与严欣频频使眼色,他猜这晚的宴席绝对有出人意外的事,果不其然——
“首先,谢谢世子光临寒舍,很抱歉是由民妇这妇道人家来招呼世子,我家那口子是闷葫芦,与世子同席定会碍了胃口……”
“说重点吧,本世子饿了。”袁檡打断严欣无聊的开场白。
她尴尬地笑了笑,“呃,其实有件事,连沁亮也不清楚,所以民妇要特别跟世子请罪,其实她自小就与何老板有了婚约,这一女不事二夫,所以,若世子不介意,就改由民妇的二女儿孟蓉替代如何?”
严欣说着还将坐在她身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严孟蓉给拉起身来,“请世子好好看看她,她可是淮城第一美人,温柔婉约、勤俭持家,最重要的是,她今年刚满十六,绝对可以替世子生好几个健康聪明的儿子,呃——不然,日后要是沁亮因年纪太大而生不出娃儿,让世子家里的人怪罪了也不好吧?”
严欣异想天开的打着如意算盘,“所以,民妇不得不告知世子实情,哦——还有,何老板心地仁善,正室的位置一直空着也是体贴我这粮行没沁亮不行,但世子都看上她了,他不赶快娶进门怎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