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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迟没理会他在叫嚣些什么,他噙著笑,一步步走近那个处心积虑的女人,在来到她面前时,他扬起一掌当空一抓,原本还在墨池怀中的雪妃身子即不由自主地被吸上前,下一刻,优雅纤细的颈子已在他的掌心之中。

  他问得好温柔,“你想要皇后的位子?”

  “皇、皇上……”雪妃抖索著身子,恐惧地唤著夜夜与她结发共枕的一国之君。

  皇甫迟只稍稍使劲就捏碎了她的颈项,并在一殿的人都惊恐地瞠大了眼眸时,看似随意地扔开手中的雪妃,笑意可掬地看向墨池。

  “你还想立谁为后?”

  “你……”事情来得太突然,心痛爱妃之死的墨池几乎难以成言,冷汗当下流遍了他的一身。

  “她吗?”皇甫迟似也不想听他回答,随手挑了个花容失色的妃子,再次折断美人的颈项。

  殿上被吓傻的众人,此刻总算是彻底醒过神,霎时殿上尖叫声四起,瘫软在地上的人们纷纷挣扎地想逃出殿外。

  “还是她?”皇甫迟没理会逃出去的人有哪些,一双冷眸扫向另一个想爬向墨池的女人。

  墨池的声音生生地凝结在喉际,愕然张大了嘴,看皇甫迟再次扔开手边的妃子后,不疾不徐地唤出两匹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黑狼,任凭那两匹涎著唾沫的黑狼跌至殿门外,凶猛地张口扑向那些想逃出殿外的妃子,以及循声赶来的大批侍卫。

  皇甫迟像个没事的人,款款来到墨池的面前,凑至他耳边,低声道。

  “敢动纪非与纪氏一根寒毛,我杀了墨氏一族。”

  “你……”

  皇甫迟一字字地告诉他,“反正能当皇帝的人,天底下,多、得、是。”

  浑身被冷汗淹没的墨池,再也控制不住打颤的双腿,颓然滑坐在地上,怎么也没法挪动自个儿半分。

  “既然你总看她不顺眼,那就甭看了吧。”皇甫迟转身走向多年来总让纪非日子不好过的太后,抬手就摘了她一双眼珠子。

  “呀--”满面鲜血的太后掩著脸痛叫。

  殿上四处弥漫的寒意与血腥,令怔坐在地上的墨池不住地瑟瑟颤抖,他惶惶抬起眼,看皇甫迟将那一只沾满血的手朝他伸来。

  “日后不许你再踏入凤藻宫半步。”皇甫迟慢条斯理地拿他身上的龙袍揩净手上的血迹,“本座嫌脏。”

  当下墨池再也受不住近在咫尺的刺骨寒意,两眼一翻,昏死在大殿上。

  兰总管收到消息急忙赶来时,皇甫迟无视身后男男女女的鬼哭狼嚎,慢悠悠地走出未央宫,兰总管见了连忙上前将他拦下。

  “国师大人……”他疯了吗?他都做了些什么?

  皇甫迟眼中的怒意尚未散去,“朝中赞同废后的都是些什么人?”

  兰总管一怔,在这当头也不知该不该把那些人名奉上。

  “天黑之前把名单拿来。”皇甫迟也不管他在忧心些什么,迳自把话撂了转身就走。

  “……是。”

  后宫之内发生惊天动地的血案,这事没半会儿工夫,就传遍了后宫的每一个角落,自然,也传进了纪非的耳里。

  “娘娘……”春嬷嬷欲言又止地站在她身旁。

  纪非没什么表情,“皇上怎么说?”

  “皇上他……”春嬷嬷委婉地道:“吓病了。”

  “太后现下如何?”

  “太后性命无碍……但太医说,太后失了双目……”

  她冷漠应著,“这样啊。”

  “娘娘?”春嬷嬷不敢相信的看著她面上一派平静。

  “就由皇甫去吧,总之不会翻了天的。”她能忍耐却不代表皇甫迟也需像她这般隐忍,想来,他这名被困在这座皇城里的修啰,的确是压抑太久了。

  皇甫迟当然不会翻了这座由她辛苦打造出来的天地,他不过是在气疯了后,一时遏止不住满腔的杀意,所以……稍稍发泄了多年来满腔无处可泄的戾气而已。

  所有曾在朝上联名上表赞同皇帝废后的大臣,次日清晨,被人发现一夜之间皆已亡故,死因不明。

  当旭日高高攀上天际,所有枯等在承元殿上的文武百官,始终都等不到皇帝上朝,不久宫人来报,众官员在知悉昨日发生了何事,与今晨那些未到的官员又是因何未至后,随即满心惶恐地匆匆赶往钟灵宫。

  无视于钟灵宫殿上因恐惧而面色苍白的官员们,坐在殿上的皇甫迟瞧了瞧外头,朝旁轻唤。

  “兰。”

  “老奴在。”

  他起身往殿内走,“时候不早了,该叫燕儿他们回宫吃午膳了。”

  “是。”

  被留在殿上的官员们皆屏气凝神,无一敢抬头来,豆大的汗珠纷落在殿上,聆听著皇甫迟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他们这才总算是松懈下紧张的心神,边抚著犹在发颤的四肢边退出宫去。

  原本该是一件震惊全国的血案,却在皇帝的授意与百官的充分配合下,轻巧巧的,一笔揭过,就像从没发生过此事似的,一如事前纪非所料。

  对于皇甫迟的所作所为,纪非她其实不是不惊愕的,只是她亦明白皇甫迟之所以会进钟灵宫,之所以会做出这些事来,全都是为了她、故此,她没有理由没有立场去责备他什么,她这凡人,更是没自个束著他这名修啰,因此只要他还懂得分寸,她不拦。

  只是在几日后,她将燕吹笛给召来了凤藻宫中。

  已经十五岁的燕吹笛,神情有些扭捏地坐在纪非指定的位子上。

  他怯怯地瞧了瞧身边已经微笑看了他很久的皇后,然后又赶紧回过头来,装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满心不愿意承认,他其实还是有点怕这个看似庄重,可实际上在他小时候又很爱捉弄他的皇后。

  “小皮猴。”

  “娘娘?”

  她摸著他的头,“日后,倘若你师父做了什么错事,你一定要原谅他。”

  “为什么?”燕吹笛皱著眉,怎么也想不出自家爱民爱天下的师父能做出什么错事来。

  “因他很呆,也很迟钝。”她带著浅浅的笑,似在回忆,“还时常把话都搁在心里不说出来。”

  “娘娘,您怎知道?”

  “因我比他自个儿还了解他。”早在那只傻鹰还不识得七情六欲时,她就一步看清她所喜欢上的究竟是什么修罗了。

  燕吹笛揉揉发,“喔……”怎么他家师父……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等在凤藻宫外的轩辕岳,在燕吹笛愣头愣脑地自宫中走出来时,颇纳闷向来开朗乐天的自家师兄怎会出现这种表情。

  “师兄,娘娘和你说了些什么?”瞧他两眉打结得跟什么似的。

  他摇摇头,“也没什么……”不过就是皇后问了一堆关于皇甫迟的事而已……坏了,他今儿个来凤藻宫的事不会已经被师父知道了吧?啧,等会儿回去后,师父又要拉著他问皇后的事问上很久了。

  轩辕岳好奇的问:“娘娘她认识师父很多年了?”

  “嗯。”多到打从他还是个娃娃起,就得夜夜陪师父一同吹冷风远眺凤藻宫,他都数不清他因此得过几场风寒了。

  “听说他们是多年老友?”

  燕吹笛很想翻白眼,“听说是……”倘若这种感情都只能算是老友而已,那全天下的妖魔鬼怪都是他亲生爹娘了!

  “那--”

  “甭问了,我有事先走。”燕吹笛不自在地推开凑上前的轩辕岳,有些消受不起那张美丽小脸蛋对他的影响。

  “师兄,你要上哪?”

  “我与妖有约。”他随口应付。

  轩辕岳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师兄,师父都说过不许咱们与那些众生走得太近的。”

  “交朋友又不是什么坏事……”燕吹笛扁著嘴,有些哀怨地看著才十一岁就显得老气横秋的小古板。

  “可师父他说--”

  燕吹笛撒腿就跑,“行了,我去去就回,记得千万别告诉师父啊!”

  “师兄!”

  皇城里的日子依旧在过,经过数年,已没人再忆起当年太后是如何失去了一双眼,因备受百姓崇敬的皇甫迟,这些年来救苦救难的光辉形象太过深植民心,又或许是因为,尝过教训的皇帝,不敢将皇甫迟所说的话当作耳边风,百官亦不敢触怒时而救苍生时而杀苍生的国师大人。

  燕吹笛自年满十六术法大成起,就被皇甫迟运派出宫外,代时常无暇离开钟灵宫的皇甫迟四处走动,探知各地灾情与百姓的需要。

  三年后,轩辕岳亦加入了自家师兄的行列,但大部分的时间,他还是留在钟灵宫内,代逐渐不再掌管宫务的皇甫迟主持大局。

  “你说什么?”燕吹笛一骨碌地自椅上蹦了起来,“三界想攻打钟灵宫?”

  “此事千真万确。”方与他结识不久的茶妖,信誓旦旦地朝他颔首。

  燕吹笛怎么也想不通,“钟灵宫里又没什么宝贝……”他家冰山师父又不好搜集什么,他们家哪值得那些三界众生这么惦记,还兴师动众的?

  “……但有人间圣徒。”茶妖小声地在嘴边说著,并不动声色地一瞥,但很快又垂下眼帘掩住兴奋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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