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妃临九天 卷二·誓做将军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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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致芬笑道:“不,婚姻是一场挂羊头卖狗肉的谎言。”

  嫁过人的,把婚姻说得天花乱坠,好像女人不走上这样一遭就得落入不幸下场,谁晓得,真正不幸的,是信了骗局的笨女人。

  然后一代骗过一代,女人明知道嘴巴里嚼的是狗肉,还得笑着骗那些未入局的女子说这羊肉啊,不擅不腥,真正是上等的小羔羊。

  她们说着说着,笑翻了桌,阿坜却一脸古怪的看着苏致芬,半晌才憋出几句话,“你吃过狗肉吗,怎么知道狗肉不美味?怎么知道那些女人不是乐在其中?等你真正知道男人的好,就知道自己有多以偏概全!”

  说完,他一把将苏致芬抓出去,黎育清想出手相救,月月却笑盈盈地把黎育清按在桌边,给她倒水,说:“别担心,阿坜这是要带主子去试试狗肉的滋味,没事的。”

  黎育清满头雾水,问:“乐梁城里没听说有人卖狗肉的呀,阿坜哥哥要带致芬去哪里尝滋味?”

  她的话惹来岁岁月月年年一阵大笑,岁岁还说:“自然是去找那个挂羊头的地方。”

  这会儿,黎育清再笨也懂了她们的隐喻,她终究是嫁过人的,致芬和阿坜……她不傻的呀,多少可以看出几分端倪,苏老爷子在世时,绝不可能把女儿托给一个身世来历不明的男人,既然致芬为自己铺了后路,那个后路里头,定有阿坜的位置。

  致芬虽总是说出一堆奇怪言论,可却没有错,而且还是难得的真理。

  是呀,谁规定女人要从一而终?

  倘若前世,她发现杨晋桦的真面目后便决定放手,再不把满屋满箱的嫁妆往外倒,是否还会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女人的确不该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一旦发觉那棵树不结果、只长虫,早早就该跑掉了。

  齐靳半晌才叹口气,“这些话,你别再同旁人讲。”

  这话是在替她着想,黎育清心底明白,她笑得眉弯眼弯,不理解为啥这么危险、不合规矩、会被抓去浸猪笼, 绑在木妆用火烤的话,她居然可以毫不避讳地和他讲?

  那是因为她信任他,她敢倾尽一切去赌,赌这个像天神似的男人,会为她挡去所有风雪。

  她无法解释这份信任是从何而来,她也试图问过自己为什么?

  因为他是她的恩人?因为几封信,他成为她愿意负担的男子?还是因为,在他身上寻求安全感的习惯未变,虽然时光流逝,但她与他的交情,并未因为时间的隔阂而有所折损?

  笑靥灿烂,她说:“我知道,这些话我只和你说。”

  她的回答没什么特殊地方,可是……莫名地,他的心情高涨。

  因为她说“只和你说”,于是他做出这样的解释——他在她心里有重量,她当他是盟友、是可以谈心的对象。 这个理解教他心情飞扬。

  远方传来爆竹声,新的一年开始,齐靳与黎育清间的感情更上一层楼。

  他们都没有分析这份感情除友谊之外,有否掺杂其它成分,一个是不愿、一个是不敢,都有掩耳盗铃之嫌。

  但……何必在意呢?接下来,他们有很长的二十几天!

  第二十一章 舍不得吵架(1)

  睡醒那刻,她的心情美妙。

  己经很久没睡得这样舒服过了,黎育清起身、伸个大懒腰,木槿是个尽责的好丫头,把炭盆烧得挺旺,屋子里暖烘烘的,教人无法想象,外头是风大雪大的大冷天。

  赤脚下床,踩着软软的毯子,她舒服得低呜一声,有钱真好‘环顾四周,这屋子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不管前世或今生,致芬待自己都是极好的,舍得她吃用、舍得她奢侈,舍得一个小庶女沾上嫡妻之光。

  那时她怎会傻到认定致芬别有居心?怎会傻到同她作对来讨好杨秀萱?人呐,没脑子就是会往死路上走,她死过一回,得好好记取教训。

  所以她变聪明了,尚未得到这份好处,便决心护致芬到底,我本将心向明月,幸得明月照人影,致芬成为她最亲的姊妹、最好的闺蜜,套句致芬的话——铁打的死党。

  黎育清走到脸盆边,拿起水壶灌注热水,洗脸净口后整个人神清气爽,走到窗边想打开窗,吸一口清冽空气,却意外听见木槿和岁岁的对话。

  岁岁是个圆脸丫头,不算胖,但给人一种圆圆的感觉,致芬的三个丫头都很有意思,月月就像月亮似的,姣美柔白,连笑起来都像月光般温和,她做事最谨慎细心,不必交代,就会做到你无法想象的好。

  至于年年,她的特点是爱笑,动不动就笑,笑得眉弯眼眯,眼睛像被芦苇割出的一道小缝,她有两颗很可爱的小虎牙,脾气好、性情随和,人缘好到一个淋漓尽致,因此她最重要的工作是负责探听,不管致芬到哪个陌生环境,她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清楚所有的重点人事物。

  因此致芬虽不管黎府事,但黎府里头发生什么大小事件,都逃不过她的双眼。

  当初“黎育凤情定杨晋桦”的事,就是年年给打探出来的,今天一大早,这丫头又把杨秀萱昨儿个院子里发生的事巨细靡遗的报告给主子。

  她甚至比黎育清更早一步知道,被罚跪的其中一个通房丫头不好了,从昨儿晚上发烧到今晨都没好转现象,而杨秀萱不让下人去请大夫进府,说是大过年的怕晦气,但若是再拖下去,就怕梅院里真要晦气到底了。

  苏致芬不打算理会,不管事的态度己经放出去,没有出尔反尔的必要,但她让人把消息传到黎品为耳朵里,至于他要不要回来,就得看他自己了。

  木槿对岁岁说道:“我们家姑娘很久没睡这么香了,自从四少爷、五少爷进京后,她经常在半夜吓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为什么,因为锦园太冷清吗?如果是的话,就禀了大少奶奶、二少奶奶,让姑娘挪到挽月楼来,反正八姑娘和咱们主子焦不离盂、盂不离焦,最好是时时刻刻把对方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才好。”岁岁笑道。重点是,她们几个也喜欢八姑娘,更喜欢木槿这个傻里傻气,却厚道忠实的好丫头。

  “若能这样就好,回头我同姑娘说说,看她怎样想的。咱们小点儿声,免得吵醒姑娘。”听见木槿的体贴细心,黎育清不好拂她的意,走到桌旁,倒了点清水在现台里、细细研开,思索半响,才将昨天与齐靳的对话写上,下笔前虽有些犹豫,但下笔后便运笔如飞,不多久信写好了,吹干,收进信封里,走到窗边,窗下有个长榻,黎育清爬上去,双膝跪着、手肘搁在窗台边,偷听两个丫鬟吱吱喳喳说个没完。

  看来木槿和自己一样,也挺喜欢热闹的挽月楼,不爱清冷的锦园。

  待两人聊到个段落,黎育清倏地打开窗,脆生生的一声“砰”,惊得木槿和岁岁吓一大跳,两个人捧着胸口猛拍。

  黎育清挤眉弄眼,因自己的恶作剧而得意,她拉出满脸春风笑意,说道:“外头这样冷,有话要说不会进屋里啊?难不成是在背后说主子的不是?”

  “木槿,你家姑娘被我家主子带坏,越来越调皮。”岁岁埋怨,好端端一个知礼守礼的姑娘家,才跟她们家主子没几天就变成这副模样,以后还要不要议亲?

  “这样才好呢,性子活泼些、人开朗些,老夫人也说啦,人生短短几十年,不挣着快乐,难不成还抢着哀愁啊?”木槿替主子讲话,老实说,她比较喜欢小姐现在这模样,不必像过去那样,小心翼翼、害怕东害怕西。

  “唉呦,我们家木槿越来越会说话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岁岁、月月、年年,别的不说,至少机灵很多。”

  “姑娘这是嫌奴婢木头?”

  “哪儿嫌呐,木头、我爱,机灵、我也爱,各有各的好。”黎育清微微一笑,伸手,把信递到岁岁面前道:“帮我交给你家主子,请她务必尽心。”

  “八姑娘这是说笑了,主子对你的事,哪件不尽心?”岁岁笑着说了一句后,便拿着信转回苏致芬屋里。

  木槿道:“我去给姑娘端早膳?”

  “嗯,齐将军用过早膳了吗?”

  “都什么时辰,自然是用过。”说完,木槿眼睛瞟了瞟齐靳屋子的方向,压低嗓音在黎育清耳边说道:“当将军的果然不一般,武曲星降世的就是与咱们凡人不相同。”黎育清配合她压低声音,半个身子钻出窗外,在木槿耳边说悄悄话,“怎么个不一般法?”

  “将军一口气把四个人的早膳全给吃光。”比起昨晚吃更多了,昨儿个是三人份,今天是四人份,如果来个十人份大餐……不过,这怎么也跟武曲星扯不上关系吧?“无所谓,挽月楼主子什么东西都缺,就是不缺钱,大将军吃不垮的。”黎育清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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