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妈咪,你明知道我有事情想问你,不要为难我了。蒲特助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她最近怪怪的,而且她身边多了一个小孩。”李嘉睿也不跟自家老妈拐弯抹角,一口气把他想问的事都问了。
“你知道她身边有小孩?”张家玲惊讶于儿子有耳报神。“你怎么知道的?小铮告诉你的?不,不可能!”她自己都否决了这个想法,她很清楚蒲铮讨厌自家儿子,怎么可能告诉他私事呢?少傻了。
“我去当义工的时候遇见她和一个小男孩。”李嘉睿简短说明,因为母亲够了解他,知道他最常在医院的烧烫伤中心当义工。
“那是她哥哥的小孩。上次你回来,她不是突然请了特休吗?她哥哥在美国发生意外,人走了,指定她当小孩的监护人,可怜她一个女孩子,要工作,又要照顾小孩,她最近压力很大,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帮她。”
“要帮她啊,难喔,我看她才不要别人帮忙。”也不知道在硬撑什么……想想,李嘉睿不禁摇头叹息。“我去上个厕所,等等回来。”
一连串的灌酒让他膀胱要炸了,他先向客户们表示离席的歉意,接着离开包厢,直奔厕所解放。
解放之后,他并未立刻回包厢继续应酬,而是走到餐厅门口,吹吹风,醐量酒。
“……怎么可能没有?到底怎么做事的?”
李嘉睿一出餐厅门还没吹到风,就听见似乎是有人在责爸下属的声音。
“算了,我自己做。”蒲铮气呼呼的收了线。没把她交代的事顶做完的下属让她很生气,而她也不打算给对方补救的机会,决定要把工作重回来自己做。
谁都不能够信任,只能靠自己!
蒲铮站在屋檐下,深深呼吸以平复焦躁的怒火。
“嗯……”李嘉睿站在她身后沉吟,回想了一下这次放假回来,到者爸公司看见的情景——本就压力大的秘书部门,压力更大了,但压力的来源不是他老爸,而是要求越来越高、做事情越来越急、脾气越来越坏的蒲特助。
看着她挺直的背脊,不肯垮下的双肩,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子里,这个念头,可能会让他有生命危险!不过他想做!
冲动是魔鬼,李嘉睿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他噙着坏笑,悄悄走向她,无声的站在她身后,接着快速用膝盖攻击蒲铮的后膝。
“放松一点嘛。”
突如其来的攻势让蒲铮大惊,没有防爸的她险些跌倒,吓了好大一跳,定下神来回头一看,看见对她恶作剧的人是李嘉睿,她顿时板起脸。
“生气啦?开开玩笑嘛!”李嘉睿找死地继续嘻反笑脸,故意渤怒她。“幸好刚才我自开玩笑帮你解围,不然事情可大条了,所以放轻松点不是很好吗?偶尔这样玩一玩,也很不错吧?好玩对不对?”
“好玩?”蒲铮瞪着他,看着他嘻反笑脸、没个正经的模样,压抑的火气在胯中窜烧,几乎无法控制。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要招惹她?明知道她讨厌他,干么老爱做些让她更讨厌的事情?
她最近真的觉得很!,事情不在掌控中的感觉让她疲惫,无论生话和工作,全被搅得一团乱,她没能跟侄子达成共识,工作上又出了错,还让她最看不起的人来收拾善后心情已经够槽了,这李嘉睿讨了好之后,竟然还来她面前耀武扬威。
“一点也不好玩,王八蛋!”向来一板一眼的蒲铮,失控地暴粗口,当她火大吼叫的同时,手也重重挥出,痛打眼前的李嘉睿。
“哎哟、哎哟,你轻点!”李嘉睿没有闪避,而是站在原地被她打,因为他早就做好被揍的心理准备,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要蒲铮生气。
李嘉睿则才那一吓,成了压垮蒲铮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只知道使劲痛打眼前的人,藉此熊熊怒火。
打到手疼、打到气消、打到……看见狼狈的李嘉睿,蒲铮停了手,不解的凝视他。他为什么不走?不逃?
又想到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暴力?这么的失去理智?
“气消了?好啦,没事了。”
面对蒲铮的沉默茫然,李嘉睿语遇轻松,不似刚才那嘻笑讨打的模样,他像是如释重负般嘴角一扬,反倒把被打的这件事情看得极轻。
“气过、怒过,可以好好冷静下来,找回你自己了。”明明说着似是而非的话,乍听之下没什么重点,但仔细想,他每一句话都说中了蒲铮的痛点。
她无从反驳,更开不了口……对他道歉。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动手打人,那只是一个玩笑,而她却把这阵子以来无处宣泄的怒气都发泄在他身上。
“我……”对不起三个字,现在的她,说不出口。
“抱歉啦,玩笑开过火,下次不会这样了,我先进去,你继续吹风,冷静一下,里面有我挡着先。”李嘉睿没有让她多说,打断了她的话,先行道歉,并对她笑了一下后进餐厅,留她一个人。
呆呆的站在原地,蒲铮的确觉得自己好多了,不再有焦蹀的感觉、不会再想乱发睥气,也不会有太吼太叫的神动,突然觉得自己有更多的耐性去面对工作上的不顺利,不过现在却也有另一种情绪萦绕在心中——对李嘉睿这个人,之前她有很多的误解,现在,她则有很深的歉意以及谢意。
她欠他一句道歉。
掏出手机,她按下助理的电话号码,深吸口气,等待对方接听电话,并用冷静的口吻交代,
“你现在记请楚我告诉你的每一个条例,全部打在合约后方,然后传过来给我看。”
电话结束之后,她又拨了一通电话给现在独自一人在家里的侄子,“蒲靖庭,我们得好好谈一谈。”
她的双眼此刻充满了自信斗志,那个熟悉的蒲铮,回来了。
第3章(1)
李嘉睿的假期并没有休完,便被公司召回去救火,这一回他被派到欧洲,在那里停留了三周,这才处理完3工罢工的事情,接着交接给负责人,回台湾休息。
八月中旬是盛夏,一连蛮升的高温让人难以忍受,且李嘉睿本来就非常讨厌热死人的夏天。
可还是要出门,答应人的事情要做到——离开三个星期之后,他补足睡眠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搬着许多道具来医院哄小孩。
晚上九点的时候,李嘉睿跟小朋友们已经玩了一整天,后来小朋友们被家长带回去休息,他一个人则在诺大的儿童游戏室里整理一室的狼藉。
晚上九点这个时间,家长们都会赶病童上床,早点休息,好面对明天的疗程。
李嘉睿的身体很累,心里却觉得满满的很充实,他感觉自己今天又充饱了电,之后可以继续如打付般的工作。
当他弯腰捡起地上最后一只兔子娃娃时,一只小小的、有烧烫伤疤痕的手,提前一步检起了娃娃递给他。
“谢谢。”李嘉睿抬头,这才看请帮他捡玩具的孩子。
年纪大约十岁上下的小男孩,穿着烫伤复健用的压力衣,可未包覆的手掌仍透露他受过严重烧烫伤。
这样令人怵目惊心的伤疤,即使李嘉睿担任义工多年,也见多了烧烫伤的病童,但在看见的刹那,心仍会揪一下。
不过这个小男孩和他接蚀过的烫伤病童不同,他看起来没有畏缩退却,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脸上的伤痕,其至能自在的站在他面前,迎视他的目光——像这么特别的孩子他只遇见过一个,他叫蒲靖庭。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李嘉睿很开心见到他,因为发现他手术后复原的情况很好,相信再做几次重建手术、休养和复健,很快就能看见他原本的面貌。
蒲靖庭看了他一眼,不说话,明明听见了,但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把玩具兔子硬塞给他,人直接越过他,走到书柜前,找了一本书之后,挑了个角落的位置,自己一个人看起书来。
他看的是英文绘本,自己一个人,默不作声地阅读。
李嘉睿不是很愿意去打扰他的安宁,感觉得出来,对方也很不想被打扰,可是这个孩子……就是给他一种不能不能管的感觉。
没有太过接近他,李嘉睿收抬了自己带来的东西,关掉不需要的灯之后,也拎了一本书,在蒲靖庭身边坐下,静静的阅读。
李嘉睿强烈的存在感让蒲靖庭无法不在意,他频频回头,看李嘉睿一副自在的模样在看书,他忍不住开口,“你在跟我说话?”李嘉睿放下书,懒懒地看他。“说中文吧。”
“为什么?”小男孩从善如流,跟他说起了中文。
李嘉睿挑了眉,不禁心想,这孩子怎么不多坚持一下?他已经做好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了,想不到他立刻就开口说中文了。
是谁说蒲靖庭很反骨,死都不开口说中文的?骗人!
不过李嘉睿很快就排解掉失落感,继续跟小孩子乱聊。“什么为什么?你说清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