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怀疑,他是刻意的,用意是不让妻子和崔氏过于亲近,他很满意两人相处时的平淡和恬静,像微微的风,像细水长流,看她在灯下低首垂目缝著衣裳的侧脸,他的心莫名平静,感觉有个人陪伴,人也变暖了。
这是他得来不易的蕙质兰心妻子,他绝不允许有人恶意破坏,崔氏的手伸得太长,该适时的斩断她一两只臂膀。
“别、别看,还在呢,你别使劲的咬嘛!我……我都快不能见人了,一早丫鬟为我抹药时还掩唇窃笑……”她们笑得含蓄,闭口不谈夜里的惨烈,只是满脸的同情。
夫妻敦伦还被笑,她真的是面上无光,想喝止丫鬟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只好由著她们笑咧开嘴。
“是笑还是羡慕,你的丫鬟不小了,也该安排将她们配了人。”他抚向粉嫩大腿,抬高嫩白臂部脱下粉色亵裤,将自身置于她两腿间,以火热抵住泉蜜涌出处。
“你不留下一、两个?”她意指通房,但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她才不肯将亲如亲人的丫鬟给人做妾,也不希望他碰其他女人。
身一沉,他挺腰送入紧窒桃花源。“女人一多烦事多,你不用试探我,除非我年过三十无子,否则不再纳妾。”
他轻轻抽动,而后重重一挺,沉入最深处,喉间发出低喘,时快时慢的抽插,两手扣著细腰奋力挺进。
其实,她要的只是这一句——不再纳妾。眼儿微红的孟清华粉腿夹紧雄腰,腰身一挺,将浑圆胸脯送到丈夫嘴边,他张口含住,以齿啮咬吮吸。
“夫君,我……我会一直陪著你,不离不弃,不死不休,你不负我,我定不负你……”
“华儿……”他动情地轻唤,烫人的火热埋入最磨人的深谷,面色潮红地吻住吟哦小嘴。
夜未央、情动处。
两情缱绻。
迷蒙的月色,新月半勾,未知的情愫在抵死缠绵中蔓延,不知情的人儿还走在迷雾里,摸索著……情之一物。
第四章 洗手作羹汤(2)
“大少奶奶,眉姨娘和珍姨娘又来了,她们在屋子外头候著,不见到你不肯离开,还说妾室不拜见正妻于礼不合,她们会跪到你同意见她们为止。”简直是不可理喻。惊秋气呼呼地说。
周明寰还躺在屋里休息,紫檀木镶金嵌玉六扇金玉满堂双面绣屏风隔开了内室,屏风的这一头看不见他沉睡的面容,却隔不开细细交谈的人声,扰得他眉头一颦。
缠绵后,他又回到了书房看完搁置一旁的帐册,与庶弟周明泽讨论铺子上的刀剑摆设,以及去走访被崔氏和崔氏娘家霸占去的庄子和田地,一直忙到翌日寅时才回屋,累到倒头就睡。
他吩咐了二弟暗中筹办一些事,事情未成前不可向外泄露,因此特别费心,也劳累了身子。
男子在外,女子在内,他忙著外面的事,内宅的事自是交给妻子全权负责,只要合情合理,不赶尽杀绝,天怒人怨地引起蜚言流语,原则上他是睁只眼闭只眼。
“呵呵,她们也真有耐心,日日来不间歇,非要我承认她们的名分。”会闹的人有好果子吃。
“什么意思?”兰香为孟清华梳著头,不甚明了其意。
看到盛气凌人的之韵沦为人人可欺的三等丫头,兰香更加用心服侍新主子,不敢有一丝懈怠,她知道自己不聪明,所以少说话多做事,看伶俐的斜月怎么做她就跟著做。
“咱们嘉安城有个规矩,正妻不插簪,入门的小妾就正不了名,不上不下的身分还不如通房。”因此她们不得不来求她。
“喔!”原来如此,她长了见识。
孟清华看著身后丫鬟了悟的神情,不由得嫣然一笑。这个兰香真鲁直,生性单纯,全无某人的眼高于顶。
她的某人意指至今仍不甘低人一等的之韵,仍三番两次想向周明寰求情,重回屋里伺候。
“大少奶奶,人已经让新来的几个丫头拦在外头了,是见或不见?”凝暮一面道,一面取来卷须翅三尾点翠衔珠流苏凤簪为主子插上,侧插滴珠八宝金步摇,别上一朵镶红宝珠花,额前妆点著水滴状的串珠翠玉坠子。
春莺院里除了孟清华的陪嫁丫鬟,其余的丫头大部分都是崔氏给的,她的意思是院子里人手不足,她添点人好使唤,免得孟清华一有急事手忙脚乱,满院子找不到人。
孟清华虽没拒绝,但也直接要兄长替她找人,还特意强调老实忠厚的,不伶俐没关系,但要忠心,最好是识字,有点拳脚功夫,只听“孟家人”的吩咐。
不到三天,百忙之中抽空挑人的孟观就送来几名粗使丫头,长相普通,身高臂粗,能一拳打倒五、六个大男人,守门打人两相宜,看守门户是绝佳的门神,防贼又防匪。
孟观大概也料到周府内并不平静,妹妹有此要求不算突兀,她夹在婆婆和丈夫之间并不容易,先求自保是必须的,谁晓得周府的水究竟有多深,一不小心就成了被牺牲的箭靶。
虽是个难得的好兄长,可他死不承认,只称被土匪妹子逼迫,他含泪屈从,家有恶妹难见青天。
“晾著她们也够久了,就让她们进来吧,别让有身子的人跪乏了,地上凉,著了风寒可是我的不是。”孟清华浅笑交代,笑意未达眼底。她不会给任何人陷害她的机会,尤其是无中生有更可恶。
新婚夜眉姨娘的人来“报喜”说是有身孕,当时周明寰不信她怀有身孕,便赐下一碗打胎药,但孟清华阻止了,她想看看眉姨娘最终能“生”出什么。
“是,奴婢去唤姨娘们。”凝暮一福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带进两名容貌不差的曼丽女子。
下巴有道刀疤的清艳女子是曾为周明寰挡刀的眉姨娘,泛白的刀痕并不明显,上点妆就瞧不见伤痕,无损她原本的美丽,一双凤眼媚又娇,赛过被窝里风骚。
孟清华听说她原是明月阁花魁,有一回周明寰约了人到明月阁谈生意,明明包下一间房与人密谈,殊不知隔壁厢房因争花娘而发生口角,其中一人气不过拔刀相向,打著打著居然撞进周明寰所在的厢房,不长眼的刀子往他双眼划去。
这时“正好”经过的眉姨娘奋不顾身地冲上前一挡,刀锋有点钝,只划过她雪白的下颚,留下一道见血的伤口,她一见到血就两眼翻白晕了过去,不偏不倚的倒向周明寰朦里。
青楼卖笑注重的便是花容貌,一旦破了相,花魁就不值钱了,于心有愧的周明寰想以金钱补偿她,但她性情“贞烈”执意跟著他,说是容貌有损难觅良人,因此他才收之为妾,让她有个容身之处。
不过孟清华好生看了眉姨娘几眼,她那道疤还真是划得精准,疤痕虽不深却一眼便能瞧见,像是刻意提醒别人她为自己的男人做了什么,不善待她都过意不去。
反观珍姨娘就姿色差了一点,眼尾老爱东瞧西瞄,不太安分,两颗眼珠子转来转去的窥探,像这会儿便直往屏风后的内室瞧去。
段数不高,是个被人当成弃子利用的出头鸟,脑子无物,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不正点子。
“贱妾绿眉(温珍)拜见大少奶奶……”
一进了屋,心思各异的姨娘便可看出其心性,一个不疾不徐的扶著后腰,仿佛身子沉重,一个迫不及待地想展现忠诚,步伐快了些抢在最前头,不让另一人抢了锋头。
有件事倒是很整齐,一见到身著对襟大红织金缎绣富贵纹衣裙的孟清华,二话不说躬身一福,照著大户人家的规矩行礼,妾在嫡妻前如同奴婢。
就在两人要下跪前,清软女声轻扬。
“别急著叩头,我还怕损了周府的福分,眉姨娘是双身子的人,这一跪要是惊著腹中的孩子我可是承担不起,别给我招祸了。”祸水东引这一招著实高明,污水泼得顺。
闻声知雅意的斜月与凝募勤快得很,在眉姨娘、珍姨娘弯身一半时立即上前搀扶,手劲不小的将人拉起,还小有心机的往两人手肘一按压,不著痕迹的下了马威,暗有告诫。
手肘一麻,微疼,面上一怔的两位姨娘露出愕然的神情,待丫头们放手,两人不自觉地揉揉手臂,有些不安。
“我也不是苛待小妾的正室,你们都是夫君身边的知心人,也比我早入门服侍,这点我好生感谢,以后月银多涨二两,多两道菜,从我这边出。”先给甜头后捧杀,才不会落人话柄。
拜重生所赐,她早一步得其先机,知晓两人的性情和心机,先做好防范,不犯同样的错。
自乱阵脚的与之争吵正中她们下怀,眉姨娘、珍姨娘要的便是她勃然大怒,不理智的责罚她们,让夫婿对她的蛮横无理心生嫌隙,落得善妒的名声,好昭显她俩的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