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情钟小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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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起他搁在榻边的药碗,靳湄琴又转至桌边,将外敷的草药捧在手里回到床榻边。

  “请你转身,我要重新换药。”心里的排斥感降低,靳湄琴说话的口气也跟着变得客气许多。

  听出她语意的转变,骆雨樵紧抿的唇瓣,往上弯出浅浅的弧度,他依言转身背对着她。

  “那就麻烦妳了。”他口气平淡,心里却想着,这位靳姑娘虽然老爱板着一张臭脸,但事实上,应该是个善良可爱、体贴懂事的好女孩。

  她知道他的背部有伤,就贴心地在床榻上铺上厚厚的软垫;她不知是否清楚他讨厌喝药,却极有默契的,在不影响他伤口复原的情况下,悄悄地让他少喝不少碗药。这些小细节,骆雨樵是点滴在心头。

  面对他的恳求,靳湄琴依旧面无表情,淡淡地响应:“你不用这么客气,只要记得你刚才说过的承诺就好。”

  她故意摆出计较的嘴脸,其实只有她知道,方才他说话时,唇角漾起的那抹淡笑,竟牵动了她的心。

  她不懂,真的不懂,她原以为这个男人既然会对她做出掐脖子这种可怕的事情,个性应该是凶残冷血的,可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的态度却给人一种温文儒雅的感觉。靳湄琴经常看到他攒眉不语的模样,像是内心藏了许多心事,在他的身上,根本找不到任何暴戾之气,因此她开始对眼前这位谜般的男人,起了想了解的兴趣。

  “嗯,我会找适当的时机离开,绝对不会再给姑娘添麻烦的。”离开了明争暗斗的掌门人之争,背负着“弒师”的恶名,本想隐姓埋名过一生,但面对有救命之恩的靳家祖孙,他思考着该如何偿还这份恩情?

  “那就好。”她轻应着,然后默默的将他肩背后的发收拢到一边,看着那一道道逐渐愈合的伤口,满布在他结实精瘦的身体上,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因为他身上的那些伤口,离完全愈合尚需一段日子,而她却只顾自己感受,一心想赶走他,如果他在路上又碰到仇家的话怎么办?

  心中的矛盾令她不禁皱了眉,索性不再想,她将有消炎镇静的药草,铺在药布上,再小心翼翼地将布条重新缠上他的身体。

  他身上的伤口,除了一处贯穿的剑伤,背部也有一道道长长的刀伤,为了处理这些伤口,靳湄琴必需将他的整个上半身包上药布。

  “你知道吗?爷爷说你背后的刀伤,只要再偏一寸、再深及一分,你的下半辈子就只能瘫在床上无法动弹。”她说这话时,正将布条缠过他的肩胛,又圈着他的胸膛捆住。

  半弯腰,站在他的面前,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拂过她颊边的发丝,无形的电流经由脉络,窜入她的胸口中燃烧,这种心口不稳的感觉让她面颊烧热。

  注意到她脸上异样的粉色,骆雨樵轻启唇瓣,半开玩笑地应道:“如果我的情况真如妳所说这般糟糕,届时也只好劳烦姑娘照顾我一辈子了。”

  明媚的大眼眨了眨,长长的眼睫随着视线的上移而翘起,接触到他那好看又迷离的微笑,她的心倏地紧缩一下,准备将布条打上结的手,像是气恼似的故意收紧,看见他因伤口压迫受疼而皱起的眉,她露出得意的微笑。

  “你如果敢继续留下来让我照顾你,那么我一定会不负所望『好好』的照顾你。”她刻意加重语调,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从清醒到现在,第一次看到她娇美的笑颜,骆雨樵回望着她,一股淡淡的暖意在他的心中静悄悄地扩散开来……

  第3章(1)

  这天,靳友奕要上山替古二采药材,家里便只剩下骆雨樵与靳湄琴二人。

  当靳友奕的前脚刚跨出门,骆雨樵与靳湄琴就心照不宣的互看一眼,一个随即转身回房整理行李,另一个则闷不吭声的踱进厨房煎煮最后一碗汤药。

  当靳湄琴将汤药端进房内后,就看见骆雨樵很有默契的将细软收拾妥当,她从他的背影与动作知道,他身上的伤约莫好了七成左右,虽然站在医者的角度来看,她是不该泯灭人性的赶人,可是想到过去的那段的回忆与顾忌,她仍是强迫自己狠下心肠。

  “把药喝了吧!我厨房灶上热了馒头,等会儿让你带在路上吃。”她将话说的轻描淡写,其实眼神已压抑不住的猛盯着他瞧,在这寂静的室内,分离的情绪在彼此的眼中荡漾……

  默默的接过她递来的药碗,温和的目光移到她脸上,凝望了她好一会儿。

  “你看什么?快点把药喝了,然后离开吧。”注意到他眼神中藏着的温热,靳湄琴心虚起来,不想叫他瞧破自己内心的矛盾,只好板起脸掩饰。

  知道她的心思,骆雨樵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药喝完。

  “谢谢姑娘多日以来的照顾。”他的语调虽轻,但眼神中却有着浓浓的情意。

  “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你还是快走吧。”理不清内心那难分难舍的情绪何来,她索性绷紧脸,摆出逐客令的姿态。

  反正心里的矛盾,只要等到这个男人离开之后,还是会渐渐回复原状吧?她想。

  “那么就此告别了。”骆雨樵朝她轻颔首,提起剑与包袱朝外走去。

  他果决的行动,反而让靳湄琴怔愣住了。

  “等一下,我灶上的馒头……”望着他的背影,她连忙喊住了他。

  真的这样就要走了吗?她是叫他离开没错,可是他不会拿爷爷当挡箭牌,不会拿身上的伤未愈作借口吗?不会……

  “嗯?”他回过头,唇边扬笑看着她。

  “呃……就……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灶上热了馒头,你……再等一会儿就好了。”她支吾其词,刚才赶人的气势现在全没了。

  “这样好吗?靳大夫上山采药材不过几个时辰的事,如果再耽搁下去,恐怕会走不了。”他提醒她会有这种可能。

  “这……也对,那好,你走吧!”情感的波动是一时,理智的判断才是永久该坚持的事,对于这点,靳湄琴还没打算让步。

  她直率的反应,又让骆雨樵忍俊不禁的勾起唇角,但他也不再多言,以眼神致意道别,正当他要踏出门坎时,一道小黑影却突然冲了进来。

  “靳爷爷──快!快救命啊!”住在隔壁的小狗子,跌跌撞撞的闯进来,目光梭巡过后,将视线停留在熟悉的靳湄琴身上。

  “琴姊姊,靳爷爷呢?土、土豆他……他不小心跌到枯井里去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小狗子看见爹娘托给他照顾的弟弟掉到井里去,吓到魂都飞了,说起话来结结巴巴。

  “小狗子你先别慌,告诉琴姊姊,土豆是跌到哪口枯井里?”知道红玉夫妻俩,定是受了托镳的工作进城,所以才会把孩子留在家里,只是平常红玉会将孩子委托村里的婶婆照顾,怎么今天却会独留孩子在家呢?

  但靳湄琴也没时间多想,一向把邻家的小兄弟,视为自己亲人般疼爱,听到土豆落井,脸上也是焦急万分,顾不得杵在一旁的骆雨樵,她二话不说,拉着小狗子的手就往外冲。

  彻底被漠视的骆雨樵,看着他们逐渐跑远的身影,放下手里的剑与包袱,也随后跟了上去。

  小狗子指着一口布满蔓草的废井,人还未靠近,就听见井内传来稚童的哭声,靳湄琴心下一揪,立刻趴到井口边观望,发现井内深不见底,可是从哭声判断,土豆暂时是安全的。

  “我、我也不知道土豆是怎么跌进去的,等我发现的时候,就听到他从井里传来的哭声了!”小狗子边说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让琴姊姊来想办法。”靳湄琴安抚着惊慌失措的小狗子,着急的四处巡望,看四周是否有可用的东西,找了一会儿,在废井边看到一个缺了角的木盆,这木盆大小应该合用,便弯腰拿起木盆回到井边,用井边打水的绳索将木盆固定,放入井中。

  “土豆,琴姊姊来救你了,你别哭,先看看琴姊姊放下去的木盆,你坐到里面,姊姊拉你上来。”靳湄琴在放下木盆后,趴在井边对困在井中的小土豆喊话。

  回音在空矌的井中产生交叉的共鸣,小土豆哭花了脸,试着想按照琴姊姊的话爬进木盆里,可是他的脚却陷在松软的泥泞中动弹不得。

  “呜哇哇!琴……琴姊姊,我的脚拔不起来,不能动……”小土豆一个不足三岁的小娃儿,双脚陷在湿软的泥土里,只能用哭泣来宣泄害怕的情绪。

  从小土豆的回答,靳湄琴猜想井底大概有东西缠住了小土豆的双脚,她双手撑在井口边,着急得不得了,在考虑了半晌后,看着手里的绳索,思考着解决的方法。

  “妳这样做很危险。”从后头跟上的骆雨樵,不用多问也知道她在盘算什么,马上开口制止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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