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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皇子明白,帝位与自己无缘了,加上经历过这段时日的风波,自己与太子己势如水火,若太子登基为帝,自己绝对是他第一个对付的人。因此他想尽办法导来慢性毒药,企图将太子毒死,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错,分明不会立即发作的毒药,竟在一夕之间导致太子暴毙。

  大皇子尚未想通原因,己让宫廷侍卫团团围住,几天后,大皇子因病身亡,接连两个皇子甍逝,皇帝不得不立三皇子赵擎为太子,稳定朝廷肩势。

  三皇子被立那日,京城百姓欢欣鼓舞,所有商人均知晓,朝廷稳固,他们赚的钱才会留在自个儿的口袋。

  这是朝廷的部分,另外一部分与闵家有关。

  那日袭击闵家马车的主凶抓到了,是乌山寨干的好事,京里商户谁不晓得乌山寨的名头,运货运粮,若不缴上“税银”,货品根本进不了京城大门口。

  皇帝看在闵忻正为盐务尽心尽力、造福百姓分上,为他报杀妻之仇,令茼营大卫领五百余人上山剿灭贼寇,将寨主一举擒拿。

  入了官衙,寨主王厉招供,自己受闵老夫人和柳夫人所托,以一千两代价买尹霏的命,自己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的供词立刻把柳惠华姊妹俩给架上火堆去烤了,百姓间议论的话,一句比一句刻薄。

  “就说了,闵大爷好端端的怎会变成克妻之人,他明明就是大富大贵之相,原来是有这么个恶毒继母在后头使手段呢。”

  “害人妻、灭人子,还敢赖在人家家里吃穿喝住,天底下还有比她更不要脸的吗?”

  “谁说她不要脸,她那是精明,一边逼着闵大爷赚银子,一边不让闵大爷留后,这往后,金山银山的,不全归到她那几个没有用的儿子头上,咱们这些人若是有她的好手段,早穿金戴银、吃用不尽啦,”

  “难怪硬要把外甥女送到闵大爷身边当妾,闵大爷不肯还哭天嘁地,说他对不起人家,说穿了,闵大爷的银子只能往柳家口袋里流,不能留在闵家呢。”

  “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柳夫人想要替女儿除去嫡妻,没想到却害死自家女儿,听说那匪徙可恶着呢,杀就杀了,还非毁人名节不可。”

  “怎么毁人名节?”

  “听说童英和贼匪在马车上好一阵温存呢……”

  谣言越传越凶、越传越离谱,闵忻正却没有制止的意图,他还让人挖出妹夺姊夫、害死亲姊的尘封往事,那些老事虽己死无对证,但加上一点想象力,能说传的空间可大了。

  于是过去那些巴结讨好柳惠华之人,为了道德名声,全站出来挞伐昔日好友。“听说为了爬上姊夫的床,她动手害死嫡亲姊姊,如果不是闵大爷福大命大,怕也熬不到如今。”

  “什么嫡亲姊姊,你别吹捧她了,人家闵大爷的娘可是正经嫡女,她只是个排不上队的姨娘生的,若非见姊夫富贵,想要取而代之,哪来的好心肠会到嫡姊身边侍疾?”

  “用这等肮脏手段爬上主母位置,好歹也对姊姊的亲生儿子好些吧,怎么说闵大爷身上也流着柳家的血,居然敢买凶杀人,制造嫡子的克妻名头,恶毒啊、肮脏啊,咱们竟然被这样的人给骗了。”

  “放心,天道运行,老天爷都睁着眼睛看呢,她那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废,如今出了这等事,他们还有脸赖在闵家大院?可怜啊,可怜好端端一个官家千金,要让人这样作践。”

  “说到这儿,你们听说了没?那个朱念祖为什么休妻,你们知不知根底?”

  “说说呗。”

  “那个朱念祖根本就不行,娶那么多房妻妾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尹家是官家,哪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为信守当年与朱老太爷的承诺,5更是把女儿嫁了,害得女儿独守空房不打紧,还要受人欺凌。”

  “这事你从哪里听来的?”

  “是春满楼的妓女把这件事给传出来的,过去羡慕朱念祖左右逢源的男人,现在可都换了眼神。”

  “那他干么休妻?”

  “不就是为了结一门更有银子的亲家吗?听说朱家早是个空壳子,眼前不过是在硬撑罢了。”

  谣言出现,不过短短半个月,朱家商号便一家家关了门,许多债主上门闹事,吓得朱家两老连大门都不敢踏出一步,再过几天,朱家卖妾卖婢、卖房卖铺子的消息,逐一传出……而柳惠华姊妹因罪证确凿,被官府判杀人罪,斩立决。

  闵忻正三个异母弟弟再没有脸于京中立足,纷纷变卖家产准备离京。

  离京那日,闵忻正亲自将他们送到城门边,临行依依,他谆谆叮咛。“父亲死前曾经托付我,要好好照顾弟弟们,没想到如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望弟弟不要存了心结,不管如何,我还是你们的哥哥,日后若是碰到困难,定要托人同我说一声,能照管到的,我绝不会不管。”

  话说完,还亲手送三大包袱的银子给弟弟。

  他这番作态引起百姓同声赞叹,再加上他取得盐引后,盐的价格一降再降,百姓们明里暗地均纷纷赞叹,闵大爷是个正直良普的好商人。

  对于这些话,他并不居功,只说:“这一切都是我的妻子尹霏教导我的,她说,一个好的商人要负担社会责任,不能光顾着想赚钱。”于是雨非茶铺开张前三天,免费请人喝茶,倘若顾客愿意,可在铺子前面的木箱投入银两,这笔钱将交由太子赵擎,为城中贫户修屋盖房。

  开玩笑,闵忻正是仁商、义商,人总不能做奸商吧,于是城中商家都派人到茶馆来喝一杯雨非茶,并在木箱里投下大笔捐款。

  闵忻正知道此举会替尹霏带来好名声,会替茶馆引来大批生意,却没想到会在短短的三天内算得将近五十万两银子。

  手头有钱好办事,顿时,赵擎和闵忻正的声名大噪,而凡是京城百姓都明白,雨非乃是霏字。

  闵忻正深爱妻子,永世不渝。

  这三个月间,赵擎、闵忻正、秦文、秦昭来回奔波,忙得踉陀螺似地,但没有人喊一声累,他们做的是讨回公道,为了尹霏。

  事情完成,几人齐聚出事的山谷。

  一坛好酒,酒香四溢,他们对月喝着美酒,细数过去数月众人齐心合力的战绩。“闵爷,你的心真坏,居然利用一个妓女把朱念祖的不举传得沸沸扬扬。”闵忻正微微笑着,不这样传,人家怎么会晓得,尹霏是以清白之身嫁给他的。

  “我倒是怀疑,好端端的,一个色男怎么会突然不举,难不成朱念祖和大皇子一样,都被踹烂了子孙根?”赵擎问。“不,他喝了王大人请的雄风重振大补汤。”而王大人占了闵忻正药铺三成的股份,那碗场下去,他的小弟从此长睡不愿醒。

  “是补过头吗?”

  “也许,人生在世,过与不及都不好。”

  “你是个狠心的。”赵擎道。

  昨儿个他收到消息,朱念祖到妓院,掏空身上最后一张银票,连召十几个妓女进门,想尽办法吹拉棒触,企图再一展雄风,十几个人,整整忙上两个日夜,昨儿个清晨终于有苏醒征兆,他便拚尽力气想再当一回男人,谁知道激动过度,人竟直挺挺倒下,一阵抽搐之后,没啦。

  “我哪有你狠,一碗见血封喉的药,三爷可是下了死手。”闵忻正淡道。

  “是尹霏说的,不要拖拖拉拉一次见真章。”

  “尹霏要是知道你这样赖她,肯定会气鼓鼓地同你斗嘴。”她可不会伤人性命。

  “是啊,要是她还活着,要是她还能同我斗嘴,不知道多好……”赵擎眼底闪过黯然。

  闵忻正拧眉,正色说:“尹霏会回来的,她会知道我们为她做了什么事。”

  赵擎轻摇头,不愿意同他相争,闵忻正己是个伤心人,谁舍得再往他心底插刀?不过经过此事,他承认,尹霏嫁给闵忻正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也只有他这样的男人,会全心全意对待尹霏。

  秦昭一口气将坛子里的酒全喝光了,说道:“尹霏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你又知道了。”闵忻正轻哼,说得好像他多熟悉她似地。

  “我知道,因为她曾经对我说,好的爱情,是透过一个人,看见整个世界,坏的爱情,是因为一个人而舍弃了整个世界……我认为,她会希望你活得很好,不管她在不在你身旁。”

  “她说过这话?”赵擎问。

  “对,她还说,人要多爱自己一点,要满脑子想着如何让自己过得更好,如何让自己心情更偷悦,也许多赚一点钱、也许去游览五湖四海、风景名胜,也许多交几个朋友、也许找点有成就的事儿……”话说到一半,沉浸在回忆里的秦昭突然眼发直。

  “你们看。”秦文也发现了,他伸手指向山谷处。

  众人转头,看见谷底升上一个五彩缤纷的烟花,久久不散,也许旁人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秦家师兄弟却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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