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无忌盯着她脸上的神倩,除了对他的愤怒,还有对花铁鹰等人的担优,令也眼底锋芒更冷,紧紧扣住试图挣扎的她,一字一字冷道——“燕英彤,我这人是很计较的,若是付出就一定要得到回报。”
她挣扎的动作一僵,张着嘴,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叫我什么?”
她不相信,这人一定是头脑不请,又或思念太过叫错了。
封无忌眯着墨眸,唇角浅笑的弧度很邪气,用着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对她说道一“别以为你换了一个身子,我就认不出你。”
呼的一声,如平地炸雷,炸得她脑子乱烘烘的,心惊肉跳,魂魄差点丢了。
他认出她?
他知道她是燕英彤?
他所有的行动,都是针对她而来?
这个认知令她惊吓到说不出反驳的话,这男人不管是眼神和表情,都透着一抹笃定。
她怎么观在才看出来呢?他早认出她了,所以每当那双眼盯着她时,总让她有着说不出的戒备,原来那是在看猎物的眼神,而且志在必得。
他对她所说的每一件燕英彤的事,不是叙述,而是在对她本人说话,这人早看透了一切。
唐月涵呆呆望着他深不见底的墨眸,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了,原来他早知道自己就是燕英彤,直至今日,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位宰相的城府,还真是深不可测。
论武功,她不敌他。
论城府,她没他深。
论手段,她没他狠。
充其量,她不过是一名刑府捕头,在百姓面前,她大如天,可是在权贵高官面前,她无足轻重,就算拿捏了确实的证据,还要联合四大刑府,有时要借助御史,柬官助力,再找个权势的靠山,才能办理案
现在,她面对的是当朝宰相,这个历朝最年轻,也最得皇上重用,把权术玩得跟踢毽子一样容易的狡猾狐狸。
在被带回宰相府后,她哪儿都去不得,封无忌将她软禁在院落里,四周安排了暗卫,她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这个院落。
一开始,她在屋里来回踱步,因为他的心很乱。需要好好想一想。
光是被封无忌认出自己,还相信她就是燕英彤,就让她惊讶得无所适从了。
她坐在亭子里,望着满地的荷花发呆,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呢?
她原以为这辈子将以唐月涵的身份活下去,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认出她是燕英彤,而且不准她否认
想到封无忌当时气得像杀人的面孔,她就苦笑不得,他怎么能怪她呢?她又不晓得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底,若是知道,她也不会假装和花铁鹰成婚来刺激他啊。
唉,算计人的,反被算计,跟封无忌这只千年狐狸斗,她承认自己道行没他高,斗不过他,被这只狐狸看上,是幸,还是不幸?
她想着想着,禁不住笑了,心底竟有一种说明不清的甜蜜
说穿了,封相爷在吃醋,花铁鹰是无辜的,她必须救他
对付城府深度封相爷,她不是对手,可若是对付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她的筹码就多了
封无忌除了限制她的活动范围,并没为难她,那些侍候,守卫的人对她恭敬有加,吃穿用的,也是不缺
亏得她多年办案累积的敏锐度,虽然此刻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最终她忍住了,因为她有个直觉,倘若立即就去封无忌求情,反而对花铁鹰和他的兄弟不利,因此沉着气,不问,不理,也不闹,异常安静。
她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封无忌的监视之下,她的态度和表现,都会传入封无忌的耳中。
为了救花铁鹰等人,她必须冷静,而且她仔细分析过了,封无忌之所以对付花铁鹰,起因在她,他暂时还不会威胁他们的生命安全,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她这个系铃人,必须用智取把那结打开才行。
想通了这一点,她便心如海阔,淡定自若了。
一机她忌的确日夜关注她,自从把她带回来后,便叫人看住她。
“她都没有要求见我?”
“禀相爷,唐姑娘这三天来,非常安分,三餐照吃,晚上照睡,十分安静,不闹也不说话。”
封无忌在听了手下的报告之后,陷入深思,他原以为,在他拿下花铁鹰等人,又给他们安了死罪后,身为正气凛然的名捕,必然会义愤填膺,吵着要见他。
可是她却不吵不闹,安静得令人想不透,这异常的举止反倒让他感到奇怪了。
他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走着,四周的奴仆和护卫都低首恭敬的立着,在主子深思时,没人敢打扰他,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她在想什么?连个求请都没有,就这么有把握他不会杀了花铁鹰他们吗?
还是,她知道求也没用?怕求了就被他捏着弱点,所以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很有可能,这女人的能耐强得很,他倒要看看,她是真不急还是假不急
“好好看着她,有任何异动随时禀报。”说到这里,封无忌沉下了声音。“倘若她有任何闪失,提头来见。”
手下脸色一白,心头七上八下,颤巍巍的应命,急忙把话传达给看守唐姑娘的同僚,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手下退下后,封无忌又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又坐回书案前,拿起桌上的折子,看了一会儿,又将折子放下,心中烦闷,这折子上的字,他竟一个也看不进去。
他再度站起身,又开始来回踱步,有时候站在窗前,凝视着那朵新开的紫薇花发呆,有时又突然哼了一声想到仕么脸色黯了黯-
刘刚等人和其它侍女看在眼底,大伙儿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抬起头来偷瞄一眼,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直到主子终于开了口。
“刘刚。”
“属下在。”
刘刚垂头应命着,等着相爷交付任务,可是主子除了叫他之外,便没有下文了。
这一抹诡异又压抑的静默,还真让人心惊肉跳,不过也亏得刘刚够沉稳,能做主子的四大护卫,并且成为头领,代表他不只有能力,脑筋也够聪明。
主子不说,他也不问,继续垂首等着,脸不抬,目不斜视,连姿势都是台无挑剔的完美
过了好一会儿,相爷的声音终于再度传来。“你说说,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万万没想到,相爷问的,竟是这个问题,刘刚心中一跳,暗暗苦笑,相爷都不晓得她的心思了,他刘刚又怎么会知道?
可是主子有问,不答不行。
“属下不敢妄自臆测,只能做个假设,那唐姑娘……大概是怕主子生气吧。”
这是他能想到最安全的回答了。
封无忌却重重哼了一声。“怕我生气?我看是怕我砍了花铁鹰的头才是真。”
这话中的不满,着实让刘则暗冒冷汗。
“属下愚昧,女人的心思深如大海……属下也是猜不透。”他战战兢兢的是大气不敢吸一口。
在这紧绷滞闷的当口,吕超走进来。“禀相爷,这是京里送来的飞鸽信。”他恭敬地将信笺递上边,对于这室内诡异的气氛,倒是无所觉
封无忌翻开信笺,快速看了一眼,正当众人以为这封书信己把相爷的注意力移走,大伙儿松口气的时候,封无忌却突然看来吕超一眼。注意力移走,人伙儿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封无忌却突然看了吕超一眼。
“吕超。”
“属下在。”
“你说说,我软禁唐月涵三天了,这三天她不吵不闹,又异常安静,是什么心思?”
刘刚等人齐刷刷的抬眼,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惊讶和不安,料不到相爷居然会问吕超。
根据多年的默契,待女们悄悄退后,刘刚等人则是绷紧了神经,只要吕超的回话惹火了相爷,一个不对,他们就要冲上去,阻止他拔创割舌或是斩手或是斩手脚。
第18章(2)
不同于刘刚等人的谨慎和苦恼,吕超却是回答得轻松自在。
“依属下之见,虽说女人的心思如大海捞针,难以测度,不过那唐姑娘的心思却不难懂,她是在等相爷去问。”
众人一呆,封无忌亦是一怔。“喔?此话怎说?”
“很简单,她被相爷拿捏了弱点,人命在相爷手上,她不安分也不行,与其找相爷开口,不如等相爷来问,她也好知道该怎么做”
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又头头是道,封无忌不由得感到意外。“你怎么知道?你问过过她?”相爷这话,也是其它想问的,大伙儿都很意外的盯着他,心想这吕超平常对女人总是少一根筋,怎么突然好似很了解女人一样。
“回相爷的话,属下认为唐姑娘虽是女子,行事却有大丈夫的气魄,相爷与其在一旁猜测她的心思,不如当面质问,唐姑娘必会如实以告。”
封无忌墨眸一亮,细细思曾吕超的话,原本郁郁的心倩,像是水洗了一般,拔云见日。
是呀,他怎么就忘了,她是燕英彤,不是那些忸怩做作,心思拐了好几个弯的姑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