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又趴回床上,哭得抽抽噎噎,“我不管,我就只要穆哥哥,我原先还指望皇兄为我指婚,至少当个平妻也行,现在要怎么办?呜呜呜……”
“别死心眼了,世上的好男见多得是。”
“我就只要穆哥哥!”
“你--”
“何况,谁知道是不是真有胎记那回事,也许只是凑巧,也许倪杏儿手上的胎记是后来形成的,穆哥哥根本就无从了解,又怎么知道是什么形状的指痕?”她真的无法接受。
他欲言又止,“元煦就是知道。”有些话,他知道他还是必须保留的。
“骗人!何况若真是前世,那又是多久以前的事?现在穆哥哥也已十八岁了,他真的记得吗?再说了,我那么爱他,我跟他之间的情缘一定也很深,怎么不说他等待了两世的情人就是我?!”她执拗的不愿相信。
“总之,告诉你这事已经不对,目的是要你断念,”他叹息一声,握住妹妹的手拍了拍,看着哭成泪人儿的她道:“这事儿你可别对外说去,如果传开来,我把丑话讲在前头,我不会承认的,反而会治你一个胡言乱语、妖言惑众之罪。”
“连皇兄都欺负我……呜呜……干脆我去死好了……呜呜……”她万分委屈的又趴回床上,哭得好伤心。
他受不了的摇头,“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你看,就连冥冥之中,老天爷也帮了他一把,将两人指了娃娃亲,就是要成全他们……”
他说了很多,劝了很久,但她执念太深,总是哭了又闹脾气,几回后,总算哭累了也睡着了。
季仁甫看着她脸颊上的热泪,伸手轻柔的拭去后,叹了声道:“希望睡一觉后你就能释怀了,这一世你跟他注定无缘,他只要手腕上有那个胎记的女人,至于那个胎记的形状,他小心翼翼的画在一本册子上,还记载着前世他跟她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那段前世姻缘,不管你信不信,皇兄看过那本册子,深受感动也相信它的真实性,元煦担心自己到老时都找不到她,生怕到最后,他可以因为拒喝孟婆汤而记得她,却因为年老而逐渐忘记她,他才做了纪录的。”
说到这里,季仁甫都忍不住叹气,“总之,皇天不负苦心人,你要祝福他才是,至于你的终身大事,你放心,皇兄会替你找到一个比他好、比他俊的男人。”
他静静的又看着妹妹好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床上,碧云公主仍沉沉的睡着,只是嘴角却似有若无的浮现一抹隐隐笑痕。
第8章(1)
寝房里,倪杏儿窝在穆元煦的怀里,她睡得很沉,嘴角扬着笑意。
“你作了个好梦吗?梦里有没有我?”
穆元煦早醒了,他的手缓缓在被褥里滑动,来到她的腹部,不禁想到,他们的孩子,会再回到这里吧?
肯定会,他近来可是非常努力,一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的笑了,挪身靠近她,轻轻地亲了她的唇一下,再以新长的青色胡碴磨磨她的脖颈。
“好痒……”她是笑着醒过来的,一睁眼就看到一张笑容满面的俊颜。
“而你好美,如此的活色生香,令我垂诞三尺、成天发情、春心荡漾的,只想赖在床上,怎么办呢?”他邪恶的问她。
这段语带挑逗的话,窘红了她一张丽颜。
而他就爱看她这红通通的脸蛋,他的唇再度吻上她的,拉开她的衣衫,炽烈的吻沿着她的脖颈轻轻啮咬吸吠,令她神智迷眩,不住喘息,但她知道他今天得看完十几家商行的帐,因为明天已跟负责的几名管事约好了,要商讨相关的利润损失。
“不行,你还有事做。”
“我不就正在做事儿?”
她娇笑出声,“去吃早膳了啦。”
他大大的叹了一声,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玩下去,就在两人换好衣服时,徐汉正好笑咪咪的送早膳进来,“少爷、少夫人,今天比较早起来喔。”
她粉脸羞红,而穆元煦则丢给了徐汉一记多事的白眼,但后者还是哈哈笑的退出房外,见到少爷情有所归,没有人比他更高兴了,虽然他始终不明白少爷的特殊审美观,右手腕有胎记就是美人?真是古怪极了。
房间内,倪杏儿先为丈夫舀了半碗热汤,再为他盛饭。
成亲这一个多月来,两人的感情愈来愈好,他的一些生活习惯她都看在眼底也记在心里,包括他喜欢的衣着颜色,喜欢的食物,还有讨厌吃的糕点等等。
有时候,需要花长时间思考商行的策略或要处理皇上交付的任务时,他就喜欢待在书房一人独处,但他也告诉她--“只要娘子想知道我在忙什么事,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很努力的空出时间来陪她,外面应邀的席宴他能不去就不去,他说他宁顾留在家里看她。
他真的很喜欢看她,有时定定的看了很久,看到她满脸通红,看到她无措的回瞪他,他就一脸幸福的笑。
不过,一旦专注在商场上的考虑与用计时,他可是雄心勃勃又信心满满的。
她知道他爱她,爱得很专注,爱得全心全意。
因为,他眼里只有她,就算被商场上的朋友出言糗他是粘人精,他都只是一笑置之,继续跟她形影不离。
她静静的吃着早膳,嘴角带着甜笑。
穆元煦也静静的吃着饭,眼睛却只看着她。
她不习惯丫鬟伺候,不喜欢进出穆府、回娘家或去看孟婆婆时,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所以他全依了她,撤去丫鬟。
他知道自己这一生会全心全意的宠爱她,只要她喜欢的事,他都会全力支持。
用完了餐,放下碗筷,她的眼眸对上他灼灼的目光,要说自己没动心是骗人的,她根本是毫无招架之力的急速沉沦在他编织的情网中。
“我昨天去看了孟婆婆,她一看到我就说我很幸福,气色极好。”
“是吗?那个老太……咳,”他差点脱口而出,“以前在街上遇到她时,她老是一脸凶样,真不知道我是哪里惹到她。”
“她只是很希望我能快点嫁给你。”她笑了。
“是吗?那隔壁的孙鹏呢?我以为她比较中意他当你丈夫。”浓浓醋意涌上心头,因为在两人成亲前,就有不少好事者告诉他,再不快点将她娶进门,还有人在爱慕她、等着娶她呢!
她当然也听过一些八卦,毕竟京城人多嘴杂,“孙大哥把我当妹妹,孟婆婆也知道的,不过我很久没看到他了,我只从孟婆婆口中知道,他前阵子回来知道我成亲时,很懊恼没有亲自恭喜我。”
“我可不懊恼。”他笑着拉她起身,与她手牵手往书房走去。
进到书房,他埋首看帐,她则在一旁看书静静陪伴。
身为首富之子,穆元煦其实比较像掌舵者,他出脑力较多,巡视商行的事,大多由各管事负责,再在每季的特定日子到穆府交付帐册,至于获利的银两则就近存到附近钱庄,安全又便利。
他的时间很自由,但因为皇商身份,再加上负责运河疏浚的大小事,总有一些黑衣人进进出出,所以在书房里,他总会安分些,不会做太亲密的举动。
见他举起毛笔,沾了些墨汁,专注的下笔,又看到现台上的墨汁已少,她静静的起身,走过去为他磨墨,在好奇心下,她瞥了眼帐册,这才看清楚了,他下笔的地方根本不是帐本,而是一张被一座座小山似的帐册所围起来的白纸,而且,他根本没在看帐,而是画起了美人图。
“像吗?”他露出笑意,展示手中的杰作。
谁能想像得到,这个桀骜不驯的花心男人竟花了两个时辰,只专心的画了她的画像,而且神韵都抓到了,画得好美,可见他有一手好画工。
她明眸中闪过一道淘气之光,“我也来画一张,肯定极像。”
这是说大话了,不过是家道中落的闺女,琴棋书画都没钱请夫子教,要画得像更是不可能,不过,看在穆元煦眼里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瞧她很认真的看着自己,煞有其事的下笔,颇有一代画师的模样,至于成品嘛,他黑眸微眯的瞪向她,竟然将他画成了一个秃头、皱纹满布,还缺了颗牙的老爷爷,他可是魅力所向无敌的美男子啊!
“这是老来伴,我先看看你晚年的老爷爷模样,嗯,再留两撇胡子,应该也不错。”她笑嘻嘻的又添了个八字胡。
“明明这么老,可是看起来怎么还是这么帅啊。”她讨好的说着,但来不及了?某人已拿起毛笔往他才画好的美人图上开始加皱纹,还在她微笑的唇间加上牙齿再涂黑了其中两颗。
“有没有这么丑!”换她瞪大眼但马上又笑了出来。
“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老了即使就长这个样,也美得让我屏息。”
他很敢说,倪杏儿倒没那么敢听,她眼珠子陡地一转,“美得让你屏息?好,你就看着这张图,要敢笑出来,我就画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