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宰相门前好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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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吧是宰相吗?增产报国,是为大义,她也是帮他在皇帝老儿面前做做业绩嘛!

  「府中奴仆婚配之事自有我文家人作主,又何劳夏姑娘越俎代庖?」他唇角紧抿,强抑怒气。

  「话可不能连么说,虽然你现下不记得了,可我自己知道我俩的关系,多留个心眼儿帮帮这府里的旷男怨士也是应该的。」她说得理直气壮。

  「夏姑娘还请自重身份,莫再自误误人。」他终于火了,声音冷硬了起来。「须记,你不过是我府中的一个客人。」

  夏迎春张大了嘴,想辩解,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

  「客人?」

  「是,夏姑娘是客,不是主。」

  眼眶刺痛地灼热了起来,她扭开头,死命忍着直直瞪向窗外,不能看他,也不愿看他。

  眼泪是用在博得男人的怜惜上,而不是显露出自己的狠狈脆弱和可差是啊,可笑,她夏迎春也真是太可笑了!

  现下她妾身未明,在这府中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在他眼里,她就是个赖着不走又自以为是的客人,只会给他找麻烦,惹得他心烦,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文无瑕,你真的只是因为忘了我,所以才嫌弃我至此吗?

  还是他和她之间,原就是云泥之别,中间还隔着重重的关山万里远?

  夏迎春脸色越发苍白,心阵阵冰冷刺痛难禁。

  「如果我就是要多管闲事呢?」她强忍泪意,故意恶声恶气地嚷。

  「那就休怪文某将夏姑娘提前送返归乡,直至真相大自后,再行论处。」瞥见她眼角一闪的泪光,他没来由地心头一紧,莫名仓皇之下,沉下了脸色,嗓音绷得紧紧。「夏姑娘,你可听明白了?」

  他不喜欢看见她流泪,不喜欢看见她悲伤的样子,那一瞬间紧紧掐住他心尖的、陌生却又熟悉的揪疼剧痛,要是教他呼吸窒息,所有的意念思想全生生地卡在了喉头胸口。

  四周陷入一片沉沉的静默,仿佛连风都不敢穿窗入室而来。

  良久后,他只听见那背对自己的人儿低低吐出了一个字——

  「是。」

  虽只是短短一字,却像是重重槌在他心上。

  文无瑕张口想说什么,可脑中一片空自,眼前只有那好似瞬间颓然崩垮了下来的背影。

  一连数日,松风院那儿很是安分,全无动静。

  府里欢乐热闹的氛围忽然也岑寂了,回复成旧日的宁静、规矩、平和,换言之,就是跟以前一样闷。

  文无瑕下了朝回来,无乱是独自坐在园林内赏荷临摹,或是和三五文官墨友闲谈诗文,偶尔抬眼望见府中奴仆吓人,个个都是低眉垂眼,垂头丧气地默默做着手头上的活儿。

  他们这又是怎么了?那夏迎春不是已经安分了吗?

  他心念微动,想抓个人来问问,却又不知怎的感到有些别扭。

  他那日确实说得太过了吧?

  她终究是个女孩子家,这么受得了那么重的话,连几日一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文无瑕越寻思,越是忐忑难安。

  这天夜晚,他对着桌上的精致饭菜,瞥见一道红枣人参鸡汤,突然逮着机会似地清了清喉咙,状若无事地道:「这汤是我这儿有,还是客人那儿也有的分例?」

  一旁服侍的谭伯和丫鬟小纶相视一眼。

  「呃,相爷是主子,主子和客人的分例自然是不一样的。」谭伯谨慎地回答。

  「总归是双身子的人,这汤滋补,还是让厨下送一份过去。」

  谭伯愣了一下,「是。」

  文无瑕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继续遵守着「食不言,寝不语」的礼节低头吃饭,可待喝完了小半碗汤后,修长如白玉的手举箸夹了一枚凉拌瓜片,变然一顿。

  「谭伯。」

  「相爷?」

  「以后像这种凉性的菜色,记得让厨娘少做,以免误送到那儿去不大好。」

  「好的。」谭伯微微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可一对上他沉静无波的神情,只得又闷闷地咽回。

  吃过饭后,小纶照惯例送上一盅清香扑鼻的碧色茶汤,文无瑕接过啜了一口后,将茶碗随意搁在花几上,唤住了正欲退下的谭伯。

  「谭伯先留下。」

  谭伯拿眼示意了小纶一记,小纶赶紧退下并仔细掩住了门。

  「相爷,您找老奴有话要问?」谭伯眼神有些热切。

  文无瑕沉默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轻启唇齿。「你来说说,夏姑娘作媒……事,各种究竟是什么情况?」

  谭伯老脸顿时一红.略微犹豫,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道:「相爷,您也别怪罪迎春姑娘了,她倒是一片好心。」

  天下红雨了不成?谭伯竟会为她说话?

  他奇怪地着了着谭伯,清俊容颜浮起一抹沉思之色。

  「依规矩而言,下人们的婚姻嫁娶都是由相爷作主,再命老奴这个管家择人轮配的,迎春姑娘是客人,本该无权过问。」

  谭伯小心翼翼看着主子的神情,见他没有不快之色,不禁松了口气,略急道:「可府中的丫鬟和小子们也都到了成亲年岁,相爷一向忙于国事,这等小事自然不该再劳烦到您,恰巧有那么一两个丫头心思动了,迎春姑娘见了一时热心,便想了法子替他们试探彼此心意……」

  他听得正专注,见谭伯又不说话了,清眉不由高高一挑,「说,我听着呢!」

  「后来没料想一试成口碑,这才知道府中原来情投意合却拘干礼法,不敢有半点逾矩的丫鬟小子们甚多,迎春姑娘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不如先配了对,然后再一起禀报培相爷您知晓,由您替他们作主,连样不但成就了好姻缘,也能促进府中气氛和乐,一团欢喜。」

  文无瑕闻言,心底升起一股不知是愧疚还是自责的情绪。

  原来如此。

  「相爷,老奴该死,都是老奴的错啊!」谭伯说着说着,再也止不住满脸的羞惭内疚。「老奴千不该万不该,那日只一听见厨娘宛娘竟对老奴上了心,老脸皮一时羞得熬不住,就跑来同相爷说了那些浑话,害您误会,还累及了迎春姑娘……」

  文无瑕霍地站起来,俊容一片苍白。

  「都是老奴话说得含糊不清,请相爷责罚!」谭伯屈膝跪了下来。

  「这事不是你的错。」他心里又热又酸又涩,纠结得心头紊乱如麻。「是我不该不该」

  就算他恼她热心过度,自作主张,他又怎能一笔抹煞她为府中人等成其好事的一片心,还出口伤人地说了那些话,甚至威胁要把她送走。

  「听说迎春姑娘这几日都吃不下饭,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谭伯还有些犹豫,不知当说不当说。

  「什么?」文无瑕心重重一拧,脑门一热,随即急急大步往外走去。

  可还未跨国门槛,他身形又一僵。

  此刻气极又伤心的她,还会愿意见他吗?

  第4章(1)

  夜深人静,明月当空,松风院内灯火荧然,一名服侍的丫头已经瞌睡得止不住,伏在寝室外间的榻上睡着了。

  夏迎春披着件淡绿色的外衣,一头美好如瀑的青丝披散及腰,洗净了脂粉的小脸雪白如玉,分外显得娟秀小巧。

  她坐在门廊下望着夜空,一脸怔怔然,浑然不觉夜露沁身寒。

  文无瑕在月洞门外忐忑犹豫,修长身影在月色花树掩映下,竟有了那么一分的可怜兮兮又鬼鬼祟祟。

  他举步艰难,进不得也退不得,几次辗转反思,才深吸了口气想大大方方走向那不远处的娇小身影,可一步还未跨出,那口憋着的气又长长地泄了个没底,俊容上原本流光潋滟的眸子,此际也黯淡无色,似有说不出的沮丧。

  她望着天上明月出了神,连披着的外衣落了下来都不自知,看得他心头一紧,几欲出声提醒。

  夜里凉,她还穿得这么单薄,肚里又有宝宝,万一受寒了怎生好?

  文无瑕内心挣扎交战许久,最终对她的关切还是打败了礼教,打不走了进去。

  「夏姑娘。」

  夏迎春猛然回头,小脸惊色中带着一丝防备地瞪着他。

  她果然清瘦了许多。

  在她疏离戒慎的目光下,支无瑕平素的沉着冷静也不知到哪儿去了,心下满是愧疚,结结巴巴道:「那个……外衫掉了……会冷。」

  「喔。」她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拾起外衣,随随便便往肩上一披,然后继续望着天空发呆。

  他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脸颊窘迫得燥热,心却一阵一阵地发紧,颇有些不知所措地傻傻伫立在原地。

  「夏姑娘」他想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句干巴巴的关怀,「饭还是要吃的。」

  他原以为她根本不会理会自己,没想到她收回目光,幽幽一叹,起身朝他福了福身。

  「谢相爷关心,民女一切安好。」

  「可是我听说你这些天都未好好吃饭,这怎么能行?」

  「只是孕吐,吃不下,与旁人无尤。」夏迎春刻意同他撇清关系。相爷毋须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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