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为了支助娘家那个不成材的兄长,明里、暗里将崔家的家产弄了不少回去填补他弄出来的无底深渊,如今崔家早己虚有其表,所以她只能靠着柴家许下的天价似的聘金,好让崔家免于败亡的境地。
可身为一个娘亲,她怎舍得牺牲亲生女儿,所以她左思右想,自然还是崔妙禾最适合,
既然是别人的女儿,就算真如流言所说,柴折霞是个鲁男人、对女人毫不怜香借玉,那又如何?崔妙禾就算真被折磨死了,又与她何干呢?
「你究竟想做什么?」强撑着最后一抹清明的思绪,崔妙禾咬牙问道。
后娘绝对不可能无端对她下药,必定是怕她逃跑或反抗,难不成……她的心瞬间闪过一丝念头,可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臆测。
「既然你不愿意去讨好柴大将军,自然该由我这个做娘的来助你一臂之力啊!」
「柴折霞不会接受的。」虽然只有一面之缘,更是不欢而散,可是她相信他不是这种趁人之危的人。
「若是在咱们家,他当然不会接受,可若是在妓院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逼她嫁人还不够,难不成还打算将她卖进妓院?
崔妙禾的脸色忽青忽白的瞪着后娘,简直不敢相信她真的大胆妄为至此。
「我自是不会将你卖进妓院,但若是你被人捉了去,又不小心被喝醉的大将军给站污了清白,然后再由我这个做娘的急慌慌地到妓院寻人,到时你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不是以死明志,就是嫁给柴折霞为妻,无论你选择哪一样,对我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可是她琢磨许久的一石二鸟之计,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吃亏。
「你就不怕我脱困后宣扬你的恶行恶状吗?」
「那不过就是你受惊过度的疯言疯语,谁会相信?」这几年来,表面上她将崔家打理得很好,不但族里的人同声称赞,就连外头的人也赞她贤能,她既然做足了功夫,又有谁会相信崔妙禾的话呢?
瞧着后娘铁了心的模样,崔妙禾深吸了一口气,在这当口,她不能慌!
耳里还不断传来后娘那自信满满的声音,可她愈听愈模糊,脑袋瓜子也不断地昏沉……逐渐被黑暗吞噬。
「就算我真如你所愿嫁进了将军府,难道你就不伯我挟着柴家之势,好好整治你们母女俩吗?」即便在昏昏沉沉中,她仍不放弃地喃喃警告看。
谁知梁玉霞听了她的话,非但不害怕,反而还张狂地笑道。「早就听说柴折霞并不懂得怜香惜玉,若他被打鸭子上架娶了你,难道不会觉得你心机十足吗?你想获得他的真心疼宠,只伯难如登天,他更不可能为你出气的。」说看说看,脸上不自觉浮现一抹自信十足的笑容。
这事,她可是筹谋了许久,虽然说不上是天衣无缝,可是也有了几成的把握,反正无论如何,她就是要拚上一拚,为娘家谋个活路才行。
昏昏沉沉之际,崔妙禾隐约感觉到自己从屋里被人抬上了轿,落轿之后似乎又被人扛进一间小阁之中。
好不容易稍微清醒了些,她本还不知道身处何处,直到耳际不断窜入隐晦的欢爱浪语,再加上四周流于粗俗的华丽摆设,还有外头那一阵阵伴着丝竹的饮酒作乐之声,她知道这儿便是男人的销魂窟。
心蓦地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发了急的她想要开口喊救命,却发不了声。
原本她虽然身体虚弱,但至少还能开口说句话、喊声救命,却在临出府前,被后娘灌了一碗药,那黑漆漆的药汁一下肚,喉头就像被人上了锁似的,发不出半点声音。
看来后娘这回真是铁了心地想要将她当成贡品,送给柴折霞享用了,所以才会狠心地绝了她想要求救的可能。
崔妙禾着急,可是也只能全身无力地任人摆布,她瞪大了眼,环顾四周,想要替自己找出一条生路。
突然间,她似乎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努力想要瞧清楚眼前的人,甚至阻止他的靠近,可她愈急,便愈能感受到那人气息的靠近。
然后那人的手触看了她,她急得泪珠儿蜿蜒而下,以为那人的魔爪就要将她拆吃入腹,可他却只是将她当成摆饰似的挪移到一旁,跟着她身旁的软榻重重地往下一陷,一股子的温热便隔看衣衫偎看她浑身的冰冷,那一倾斜也让浑身乏力的她撑不住地往男人的身侧靠过去。
「呜呜呜……」
崔妙禾使尽了力气,好不容易终于能够发出丁点声音,她试着求救,谁知那人却只嫌她吵。
「别吵,爷儿我要睡了!」
好熟悉的声音啊,那不正是柴折霞那浑厚低沉的嗓音吗?
意识到身旁的人是他,她的心更沉了,后娘这回可是使了莫大的劲儿,竟然连将军都敢设计。
不能睡啊!她急着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来。这一睡,就算他们之间啥事都没发生,然而众口锡金,他们的名声也毁了。
「呜……」她万分艰难的还要再出声,谁知柴折霞却大掌一捞,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手脚并用地缠上了虚弱无力的她。
被他这举动一吓,她的额际冒出了阵阵冷汗,就怕他真如外界传言一般的凶性大发。
她屏气凝神,心慌不己的等了会儿,可他却只是像八爪鱼一般地缠看她,然后她的耳际就传来了平稳的呼息声。
敢情这个男人还将她当成软枕了。
听着他益发平稳的呼息声,菱唇透着一抹苦笑,看来她的清白是真的毁定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男人醒来后会做何反应,她有预感,像他这样钢铁般的骄傲男人,只怕绝对不会喜欢被人这样子打鸭子上架。
他的愤怒之火绝对会有如滔天巨浪,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她。
想来,这也是后娘打的如意算盘之一,想藉他人之手,好好教训她一番吧。
第3章(1)
崔妙禾本以为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是万万不可能睡着的,可他那规律的呼息仿佛催眠曲似的,竟让她原本的慌乱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迷迷蒙蒙之间,四周的静谧突然被一阵嘈杂与纷乱拂去,她吓得立刻自榻上弹而起,迷茫的思绪也跟看渐渐清晰起来。
果然是她们来了?!
满心慌乱在这一刻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镇定,她试看动了动四,虽然沉滞,但不至于像昨夜那般虚软无力,显然药效己褪。
她缓缓坐起身,意识到自己未着寸缕,心头顿时一窒。
她连忙四下察看,但放眼所及,根本没有可以掩蔽的衣物,偏偏嘈闹之声逐渐由远而近,她连忙跳下榻,在房内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在某个抽屉深处找看了一件衣物。
她随即将衣物套上,眼角瞥见仍兀自深睡的柴折霞,她的气息一顿,忙不迭地冲上前去,口中还不停的念看,「若是闷坏了你,你可别又暴跳如雷,虽然明知咱俩很难逃过后娘的诬陷,但再怎么难,我也得奋力一试。」
说罢,她拉起锦被将熟睡的他盖住,跟着纤手一扬,榻前的纱帐便缓缓落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以梁玉霞为首的一群人破门冲了进来。
崔妙禾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镇定的模样仿佛昨日的一切混乱从来不曾发生过。
「妙禾,娘终于找着你了。」梁玉霞脸上的一片慌乱倒真像是一个因为她的失踪而忧心不己的母亲。她这会儿才知道,原来后娘竟这般会作戏。深吸了一口气,崔妙禾勾起一抹笑,要作戏,她崔妙禾倒也不输人。
她踩了几个款步,朝看后娘走去,亲热地勾起后娘的手。「娘,你怎么大清早的就找来了?这么扰人生意,那些婕婕们难道不拦阻吗?」她状若无事的仰首,菱唇缓缓开阖,那无瑕如玉的脸庞漾看浅笑,软中带刺地间看。
再好的计划总有一失,只要能种下任何一丝怀疑的种子,那么便对她更有利些。
「你一夜没回来,娘怎会不着急,尤其是你爹被皇上派去了浙江,要是你在这个时候有个什么闪失,你要我怎么向你爹交代,我是让人彻夜摸黑的找,这才得到消息你似乎进了这里,娘一急,哪里还顾得了是不是得罪了人啊。」
「咦,鸨娘呢?」
「早让我带来的家丁挡在楼下了。」
其实鸨娘早就收了她的银子,对于她的硬闯当然理所当然的配合看了。
「娘又是急什么呢,你瞧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尽管心里发急,可崔妙禾脸上的笑容更灿烂。
那气定神闲的笑让梁玉霞心里直发毛,这丫头到底在盘算什么,以她那沉不住气的性子,遇着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如此镇定,莫不是这一夜之间事情有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变卦吗?
她的心中狐疑,虽然很想一鼓作气的实现她的计划,可是却因为崔妙禾笃定的神色而有了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