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九命皇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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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敏考虑过,是不是把莫鑫敏的身世揭开,造成父亲与江姨娘之间的嫌隙,甚而离异?

  可她没把握,莫鑫敏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就算知情,倘若他与江姨娘矢口否认,在缺乏证据的状况下,她的揭穿看在父亲眼底,只会是另一个不入流的争宠手段。

  她冒不起这个险,她和哥哥年纪尚稚,许多事还得仰仗父亲出头,因此他们决议,待江姨娘再进竹院时,将事情闹大。

  果然,母亲头七还没过,江姨娘已忍不住,跑到竹院要求她和奶娘交出库房钥匙,明明心底贪着嫡妻的财产,却还要假意好心,说是帮他们把娘亲嫁妆带回京城,以后好给诗敏备嫁。

  诗敏没有置嚎,便将库房钥匙交出去,可当江媚娘发现夏宛娘一百二十八的抬嫁妆只剩下一些桌椅木柜等等不值钱的大物件后,心底贪婪再也掩饰不住,她气恨恼火、满目忿然,指着诗敏,硬逼她把藏起来的嫁妆给交出来。

  诗敏什么话都不说,就只是哭,哭得撕心裂肺、柔肠寸断,哭得下人们看不过眼,偷偷跑到前院把老爷给请过来。

  江媚娘气急败坏,一面指着他们兄妹怒声斥喝,一面将竹院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翻个透彻,只差没掘地三尺,找出财物。

  诗敏抱住哥哥,满面恐俱地看向她,边哭、边求她手下留情,诗敏装可怜、扮小心,摆明要让门外的下人们看清楚,江姨娘是怎么迫害他们孤儿寡女的。

  莫纺低头,看一眼怀中的妹妹,眼底闪过一抹清澈,江姨娘当然找不到,那些嫁妆就穿在妹妹身上,两人互觑,眼中都带着讥讽及仇恨。

  凌师傅和庄师博在母亲过世后,就被江姨娘赶出莫府大门,如今在外头贵屋而居,每天深夜都会潜进莫府,与两兄妹见面,对他们耳提面命,忍字头上一把刃,虽难熬,但有目的的忍让,可以替自己制造再起机会。

  他们将师傅的话听进耳里,处处小心,受了委屁也沉默不语,江姨娘的刻意挑衅,他们低眉顺眼全数受了。兄妹俩越是这样,便越得父亲心疼歉疚。

  第3章(2)

  江媚娘连被子都拆开了,也拆不出半抬嫁妆,她把宛娘的妆台翻出来,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柄便宜簪子。

  她不相信,短短几年那女人竟能将嫁妆给挥霍殆尽,就算她月月施粮济贫,就算她用好药养着公公、婆婆和一个白痴儿子,银子也不至于半点不留,夏宛娘人前温婉顺和,可心底还是个明白人,她能不替白痴儿子的未来谋算吗?

  夏宛娘越是这样作假,她越是不信,钱一定还在,只是藏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而已。

  奶娘跪伏在地上哭着,「江姨娘,求求您别呀,夫人尸骨未寒,您这样吓着她的孩子,夫人会心疼呐!

  找不到东西,江媚娘气憋着正寻出处,听奶娘这样哭喊,忍不住一脚瑞向她胸口,「你这个下作的老倡妇,说!钱都藏到哪里去了?不会是你看主子年幼,把主子的钱财都给吞了吧。」

  见奶娘被踹瑞倒,诗敏气得全身发抖,莫钫敏担心她失控,连忙握了握她的手,牵着她跑到奶娘身边,一左一右跪抱住奶娘,齐齐放声大哭。

  「江姨娘,您就饶过这两个孩于吧,二少爷傻了、二姑娘还小,什么都不懂,你就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奶娘声泪俱下,哭得凄惨欲绝。

  「我放过他们,谁来放过我?来人,拿几把锄头过来,把竹院给我挖,我就不信找不到。」

  她还真要掘地?诗敏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这女人疯了,不过……闹越大越好,最好传遍邻里乡镇,让人人都知晓,江媚娘是个怎样的泼妇。

  「你在做什么?」莫历升被下人请过来,一进屋便看见满屋子凌乱,以及趴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老二小,顿时怒火中烧。

  一个好好的家怎么会闹成这样?爹娘刚过世,妻子又莫名其妙死去,连日来,媚娘闹腾,早有恶名声传出去,尤其她还派人把两个师傅给丢出大门……庄师傅还好,在乡民眼里,凌师傅可是月月到庙里为贫户义诊的大好人,他们见此,能不背地批评?

  外头已有人传言说他宠妾灭妻、纵妾虐子,还冷言冷语道:「益于旺夫的元配被害死,莫历升的官运也差不多走到尽头。」

  他向来是最看重名声的,现在可好,全让媚娘当成狗屎踩在地上。

  诗敏仰起头,让父亲看见自己哭肿的双眼还不够,跪爬到父亲跟前,不停磕头。她哭着、号着,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把满腹委屈给说分明。

  「姨娘想要娘的陪嫁,可娘的嫁妆真的只剩下库房里那些呀,早在两年前,大夫就说祖父的身子不行了,可祖父说他不能死,他还要看着二哥考上状元、看着爹爹当宰相,娘心疼二哥、心疼祖父,她比谁都明白,祖父祖母情感甚笃,祖父一走,祖母定然也活不下去,百年人参再贵,娘也要托人一把一把从关外带回来。

  「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诗敏看着心疼呐,连奶娘也是一劝再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娘坚持,她说:『这个家万万不能散,否则爹爹连个根基都没有了,为爹爹,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家给守住。』这半年来,娘四处托人,想卖掉那些大件家具,若不是找不到买主,娘也要把它们卖掉,给祖父换药吃。」诗敏哭得声泪俱下,哀感不已。

  前世,她不满爹爹冷待母亲,便冷待起父亲,她不求与父亲亲近,只求相安无事,家和宁静。

  却因为如此,她与父亲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疏远。这世,她学聪明了,即使心底埋怨父亲的自私、现实、冷情,他依然是这个家里的支柱,唯有他能够提供她和哥哥庇护。

  莫钫敏不能多话,怕一说就露馅,他只能抱住妹妹,跟着她又跪又拜,重复看说:「妹妹不哭,娘会伤心。」

  弱子稚女,这样的场面任谁看了都会鼻酸,何况他们是自己的孩子。莫历升扶起两个孩子,狠狠瞪江媚娘一眼,对躲在外头的下人们怒斥道:「还不快点进来把东西整理好,让少爷和小姐好好歇歇。」

  江媚娘冷笑堵他,「这宅子马上就要卖掉,有什么好整理的。」

  莫历升怒目望向她,她益发骄恐狂妄、目中无人了,自迁往京城定居,没公婆双亲拘着,她一人坐大,把侍妾们压得死死的,人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她若一个不高兴,便是打骂以对或是将人卖出去,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不同她对峙,是因为江家岳丈是官场老人,三教九流都熟悉,有岳丈帮看引荐人脉和提携,他在官场上越能得心应手,毕竟没有后台的自己,想要事出一片天,必须比旁人更加的努力。

  因此媚娘不服侍公婆,他忍了,她不允许别的女人帮自己生孩子,他忍了,今天,他从凌致清的口中听说,宛娘不是死于心疾而是毒物,让他心底透出一阵阵恶寒。

  这令他联想起当年,诗敏指着媚娘,指控她把钫敏推进池塘一事。

  虽然无凭无据,可谁有必要对深居简出的宛娘母子下手?她不是一心想要宛娘的嫁妆?而朝廷传来的诺封一事,依她的性子,岂能不争不闹?

  这样一想,他益发觉得这个女人面目可僧。

  「谁说这宅子要卖?这是父亲要留给钫敏的,谁都不准动」莫历升怒道。

  虽然之前父亲说过同样的话,可如今情势已然不同,莫钫敏、诗敏闻言惊讶,不敢相信父亲会在这当头为他们作主。

  不只他们,江媚娘更无法相信,丈夫竟然不顾她的想法,硬要把老宅留下。

  他们需要银子啊,别说买宅子,就是在京里打点关系、吃穿用度都需要银子,一个五品官能有多少棒银可使,偏偏莫历升占的不是肥缺,看看别人家的官夫人是怎生打扮、出于如何大方,难道他不知道?

  江媚娘不满丈夫在下人面前给她没脸,从翻不出夏宛娘的嫁妆,她就已经一肚子火,心里盼了那么多年的东西,以为马上要手到擒来,没想到居然扑空,现在连老宅都不准她染指,未来她还有什么盼头?

  豁出去了!她冷言冷语,对着丈夫道:「你不掌家、不知掌家苦,家里养那么多女人,哪个不花钱?不卖房子卖什么?卖孩子吗?可惜傻子卖不了钱,丫头还有几分颤色,卖到青楼里倒是能添一笔收入,只不过,莫大人家的二小姐当了妓女……名声还真是好听。」

  莫历升气得眶皆尽裂,高高扬起手,江媚娘不怕死,反而仰头迎上。「你打啊,你敢就打下去,我立刻回娘家,找我爹评评理去。」

  想起江家丈人,想起眼下断不能再传出事情,莫历升将那口气硬生生给吞下肚,放下手,他冷声道:「你敢回去,就别再回来,莫府这间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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