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一夜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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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千阳黯了眸,大掌把她的头压得更低,低到他的唇扫过她的,低到他的齿啃咬上她的,再低到他整个把她的柔嫩与轻喘全给含入嘴中……

  他的舌与唇,滚烫得吓人,甚至他贴触上她的面颊也隐隐透着一股热气,让她深切地感受到他病了。可他的唇舌如此热情,他的大掌如此有力,他的胸膛如此的令人心安……

  她不禁回吻上他,相对于他占有似的霸气,她的吻温柔而胆怯,像是怕他发怒似的,青涩地安抚着他……

  邵千阳却想起什么似的倏地把她推开——

  骆以菲难为情极了,一张脸躁红不已,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现在,他是怎么想她的?一定认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吧,她明明已经选择了另一个男人,却又在这里吻他,连她都无法谅解自己,他又怎么能够?

  该死的,她究竟在干什么?

  骆以菲懊恼地咬唇,泪都快掉出来,她赶忙起身要走。

  「我去帮你煮粥——」

  一只大掌拉住她——

  「我只是怕把病传染给你。」邵千阳目光灼灼地望住她。

  她愣住了,她什么都没说,他却什么都知道,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什么,知道她在难受什么?

  真的是……太过分了!为什么他对她了若指掌,她却连他的心思都猜不透?何时,她骆以菲对人的敏感度低成这样了?她在这男人面前,就像个三岁孩子,一举一动所思所想都逃不过他的眼,她的心也像个三岁孩子,急巴巴的想要得到大人所有的爱与关注,只要可以,就想伸出手去紧紧攀住对方,索取自己想要的安全感及生下来便渴望的爱。

  突然发现,原来秦牧宇和邵千阳在她眼中根本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对秦牧宇是爱慕与想望,对邵千阳却是依恋与渴望。她习惯远远看着秦牧宇,等待他有一天朝她走近,但她却一点都不喜欢远远地看着邵千阳,习惯的……是他眼神中的温柔与笑,是他总是突如其来的吻与拥抱。

  当这一切都消逝无踪,她便开始无所适从……

  骆以菲看着他,内心有些慌乱,因为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自己所发现的。

  「真的不去看医生吗?」骆以菲对他笑笑。「如果你不去看医生,今天晚上就让我来照顾你,明天如果你还没能退烧,就一定要去医院,这一点你必须答应我。」

  邵千阳若有所思地盯着她闪烁的眼,突然伸手去抚她的脸,当他掌心温热的覆盖住她微肿的面颊,她的身子微微一颤。

  「痛吗?」他问。

  她摇摇头。

  「因为我被打了,不委屈?」

  她又摇摇头,朝他笑了笑。「是我的错。」

  他沉了眼。「错在哪儿?」

  她再摇摇头,不想说,也不能悦,只能幽幽地望着他,在心里轻轻叹息。

  「你去床上躺好,我帮你弄冰敷袋敷着睡一会儿,等我煮好清粥再叫你起来吃一点,嗯?」

  她又对他笑了,那么甜,却像是刻意装出来的。

  「回去吧。」他又赶她走。嗓音淡淡地,透着一股疲倦。

  「我今晚不回去。」

  邵千阳疲惫的用手臂抵着头。「要再陪我睡一晚吗?」

  骆以菲一愕,全身都僵住了。

  「你留下来,就要有这样的认知跟准备。」

  「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只是想吓我——啊!」她的腰陡地被一双手一握一提,转瞬间已被拉到他身上,身子密密的与他贴合。

  他目光炽热的瞅着她,双手扣紧了她的腰让她无法逃离,她整个人趴在他身上,深切的感受到他胯下的欲火燃烧得有多么旺盛。

  她红了脸,无助又脆弱的望着他。

  「我是认真的,现在你感觉到了吗?」

  他一再警告,她却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是把他想得太伟大,还是她太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光是以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角度,不关情爱,她在这夜里的存在就已经够危险了,她却毫不自知,真是让人气闷至极。

  「你在生病,邵千阳。」她又气又羞的瞪着他。

  「那又如何?我现在就可以证明那一点都无损于我要你这件事。」

  「一定要这样吗?我只是想照顾生病的你——」

  「我死不了,一点小感冒而已,而你的存在只会让我病情加重。」

  「让我帮你煮好粥我就走。」她还在坚持。

  他瞪着她。她也瞪着他。

  最后是他妥协了,松手让她从他身上滑下去。

  ***

  晚上十点三十分,手机在响,骆以菲掏出来看了一眼后就默默地放回去。

  晚上十点四十九分。手机又响,骆以菲同样掏出来看了一眼又放回去。

  她站在厨房炉子前,一手抓着勺子均匀的搅动着锅里的粥,另一手则搁在围裙的口袋里紧紧握着不时震动着的手机。

  今天剧组是排大夜班的戏,所有演员不论大小牌都要跟着熬夜,照理说,虽然摄影组有几位资深摄影师及助理在帮忙拍摄工作,但负责指导及主要掌镜的秦牧宇应该也很忙才对,却一连打了好几通电话给她,其实她可以接起来说她已经睡了这样的话,可是她一向不习惯说谎,说了一点点的谎就全身难受,再加上她不想在邵千阳家接秦牧宇的电话,只好就这样放任电话响了。

  就这一夜吧,让她安静的守着他,算是感谢这男人曾经为她做的一切,不为过吧?

  心里这样想,却是说服自己的成分居多,连她自己都觉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因此越来越心虚,心不在焉到搅动粥的手被滚滚的汤汁烫了好几回才知道痛,疼得嘶了几声,过一会儿又被烫到,这次是手直接碰到锅子,烫得她反射性地缩回手放在嘴里吸了吸!

  一只手却不知打哪儿横过来抓住她的手,拉到了水龙头底下冲水。

  邵千阳盯着她左一块红右一块红的纤细小手看着,心里涌上一股恼。她的手机又在震动,连他都感觉到了。

  「接电话告诉他你在我这里,不然你就现在马上回饭店,选一个。」邵千阳冷冷地下了指令。

  骆以菲幽幽地仰头看着他,他的黑眸深处此时此刻没有半点的妥协。

  「你在怪我吧?」她微微对他一笑。「我也在怪我自己。怪自己不知好歹,怪自己幸福来了却不懂好好抓住,怪自己美梦成真了却不懂得珍惜,怪自己把这一切的美好变成了混乱……我不能接电话告诉他我在你这里,我当然不能这么做,你知道的……」

  「我知道,所以你现在就走。」

  他一直都知道秦牧宇是她的梦,打从她为了那叠明信片跟一个持刀的歹徒拉扯半天,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当时,他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或许,他是希冀过她可以爱他比那个男人再多一点的,就算只是多一点点也好,或许他就可以拥有她。或许,他有想过要蛮横霸道一点的,甚至更小人一点,她都可能很快地属于自己。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连那一丁点的希冀都放弃了,因为他希望她快乐、幸福,如果她的快乐、幸福是在男一个男人身上,他势必要放手的,又何必让她左右为难?他甚至连她回头他也不要她的话都说了,他还能怎么做?

  为了她,他都桿内伤了,很重的内伤,光想到她和另一个男人牵着手走在一起,他就可以气苦到心痛,她却偏要一再撞进他的心,任他怎么推也推不开,若不是懂她的那点真性情,还真以为她居心叵测,故意玩弄两个男人于股掌之间而自得其乐呢。

  「可是我很想很想留下来照顾你,真心诚意半点不假。」骆以菲说完,觉得胸口好痛,她抽回水龙头下的手,转身去关瓦斯,再搅动粥半晌,拿起一旁的大碗盛了七分满,然后端到餐桌上。

  「我看你吃完它就走。」她定定地站在餐桌前,微笑望着他。

  邵千阳瞅着她,走到餐桌前坐下来慢慢吃着粥,粥很烫,所以他吃得很慢,她在一旁陪着他,看着他一口一口吃下她亲自替他煮的粥,一抹泪意突如其来的浮上眼眶。

  她低头,眼一眨便掉下泪来,忙不迭起身,顺手抓起自己的包包便匆匆往门外走去,连一声再见都没说,跑出门才又发现自己没穿鞋,身上还穿着围裙,她掏出手机放进包包里,再脱下围裙随意搁在外头的喷水池边,就这样赤着双脚往铸花铁门的方向奔去。

  她用跑的,像是后头有狼群追赶,打开铁门走出去后,第一个寻找的是她的鞋,幸好鞋子不会自己跑掉,安静的歪斜在铁门前,她走上前穿好鞋,没叫车,顺着大马路便往前走。

  今晚的月亮好圆好大,刺痛了她的眼。

  她边走边揉着哏,脚步竟比那一夜喝了许多酒还要虚浮,踉踉跄跄地像是酒醉夜归的女人,不一会儿就有人盯上她。

  她看到了街灯下身后亦步亦趋的身影,正想回头,对方已朝她冲了过来,长手一伸便抢走她的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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