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一夜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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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乱跑了,不过就是提早几班飞机过来,吓着你了?」

  「是啊,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

  「违约金可是好几百万呢,你以为我会跑去哪里?」

  安亚朝他眨眨眼。

  「咱们秦大摄影师不是金窝银窝不如美人窝吗?比起美人在怀,那些金子银子哪入得了你的眼?」

  闻言,秦牧宇朗声大笑起来。

  「看来我是恶名远播。」

  「知道就好。」安亚也笑,突然想起什么,又道:「我先前打了几次电话给我家编剧都没接,刚刚饭店经理告诉我她住院了,明天早上你跟我们一起去探病,顺便介绍她给你认识,嗯?」

  秦牧宇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视线却转回饭店大厅门口,刚好看见邵千阳抱着骆以菲上了车,车子疾驰而去——

  ***

  隔天,安亚、胡晏及几个工作人员都来到医院探望骆以菲,还带着一大篮水果。

  「本来安亚还要带香槟过来的,完全忘了你是病人,还以为自己要去跑趴呢。」胡晏好笑的数落着安亚。

  胡晏是国际级的名导演,辈分高名气大,年纪也比安亚大,所以就算安亚是制片,他对待她就像哥哥对妹妹一样。

  安亚则因为才二十八岁,年轻有话力,虽然早早就已是电影制片,几乎可以说是一炮而红,却亲和力十足,完全没架子,只是偶尔端着大小姐架子唬唬人,也满有个样。她常挂在嘴边的名言就是——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还摆明了是一夜情的拥护者。

  此刻,安亚被数落也不在意,倒是睨着骆以菲笑。「你不会是装病的吧?我听说你生病那天,邵总裁亲自抱着你冲去医院,完全不介意正在众目睽睽之下,甚至把公事都丢在一旁了,怎么样,还是没心动?」

  几名工作人员听了在旁边偷偷笑,没敢插嘴,却是一脸羡慕的表情。

  骆以菲懒洋洋地笑,目光好几次落在门口,对安亚的提问什么都没答。

  「你在等人?」安亚暖昧的眯起了眼。

  骆以菲也跟着眯起眼。「没有,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来看我的人那么少?副导呢?执行制作呢?」

  「他们在忙着弄分镜图呢。你上星期传给我的最后几章剧本大家都看过了,感动得我和胡导都快掉眼泪了,很有画面,光看剧本就可以想像出拍成电影的感觉,胡导说他这回可以轻松跷着脚拍戏了,因为剧本好,请来的摄影师更是国际一流的,光影线条及画面感都可以交给掌镜的摄影师负责,他只要负责演员及节奏感就可以了。」

  骆以菲被赞美得有点脸红,轻咳了两声。「有没有这么夸张?」

  胡导这回倒是敛了脸色,没再打趣人,赞赏的目光丝毫不吝啬的落在骆以菲脸上。

  「是真的。剧本是整部戏的灵魂,我已经看到灵魂了,秦也这么说,所以,这部戏若不成功,我和秦就不必在这圈子混了。」

  「说到秦,他究竟跑哪儿去了,到现在还没进来?」安亚嘀咕了一句。

  「这不就来了——」胡导的嘴突地努了一下门口。「哟,原来是去买花了,真是个会讨好人的家伙,倒是看不出来啊。」

  传言中,秦牧宇虽然女人缘极佳,却从没对谁特别好过,只有他收花的分,倒是没见他送过女人花。

  所以,当秦牧宇走向床边,把一大束黄玫瑰送给骆以菲时,胡导有趣的扫了两人一眼——

  这不瞧还好,一瞧,竟瞧见骆以菲抱住花,怔怔的望着秦牧宇,眼里的泪花儿乱转,竟像是要哭了?

  骆以菲拿着花,手抖得厉害,看着他的眼,那是一份疏离的笑意,她的眼蒙了,赶忙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她不能不想起,十九岁那年,他送学姊走的那一天,也是带着这么一大束漂亮的黄玫瑰。

  黄玫瑰——代表分手,道歉,难有归属的爱,嫉妒及初恋。

  那日,山上下起了大雨,他跪在那里哭了好久好久,那泪,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她不是他的初恋,那就是有其他的意思……却没一个是好的。

  他送她黄玫瑰像是硬生生提醒她,他和学姊那深浓的爱情是她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的鸿沟。他是要藉着黄玫瑰告诉她,他还是爱着学姊?还是要藉着黄玫瑰告诉她,他不是她的归属?

  骆以菲抱着黄玫瑰,突然哭了起来,泪不断的掉,一滴滴的落进花里。

  第10章(2)

  虽然她没哭出声,可是在场的每个人目光部落在她身上,怎么可能不发现?只是没人知道她为何突然哭了,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那束花究竟怎么了?难不成骆大编剧对花过敏?还是,因为看到黄玫瑰想到什么,所以触景伤情?大家在心里乱猜,却没一个人敢吭声。

  气氛有点尴尬和诡异,怕是一根针掉下来都可以听得见的异常宁静,却彰显得骆以菲压抑的哭声更加清晰可闻。

  秦牧宇定定的看着她半晌,任那一声接一声的痛传进心里。

  终于——

  他坐上床沿,微弯下身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不顾忌在场任何人的目光,也没听见众人的抽气声,只是温柔的抱着她,拍着哄着。

  安亚看着两人,美丽的脸上神色微变,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现在却不是开口逼供的时机,她看看胡晏,胡晏的唇角挂着一抹近似了然的笑,率先走了出去,连招呼都不打。

  安亚再次看着相拥的两人,不想去明白此刻心里头那种堵堵的感觉究竟算什么,也跟着起身离开,众人自然也一一退了出去。

  「怎么回事?秦大摄影师和骆大编剧之前就认识吗?」一位工作人员率先提出疑问。

  「不会吧,这么巧?」

  「看那样子,应该是之前就认识了……而且骆大编剧一看到他就哭了出来,内情恐怕不单纯……」说话的人突然接收到一记冷眼,话尾陡地一收。「那个,我们先回饭店吧,还有很多事要忙呢,走吧走吧。」

  那人边说边推着众人离去,只剩下安亚和胡晏杵在走廊上。

  「看来,我们之所以请得动秦牧宇是因为骆大编剧呢。」胡晏笑笑,若有所思的看着白了一张脸的安亚。「受到打击了?」

  安亚挑挑眉,瞪他。「拜托,我能受到什么打击?最多不过在我未来人生可能的床伴名册里少一个男人的名字罢了。」

  「那你干什么板着一张冷脸吓人?」

  「我哪有?」

  「去照照镜子吧。」胡晏嘲弄了她一句后,这才转身走开。

  安亚摸摸脸,很想现在就把包包里的镜子掏出来照,转头一想,倒觉得这样做未免中了胡导看笑话的计,不由快步跟了上去。

  病房内,只剩下秦牧宇和骆以菲两个人。

  八年来的第二次相见,没想到他就惹哭了她,真不知道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送她一束花吗?

  「你为什么哭?见到我,就这么难过?」秦牧宇待她哭声渐缓,这才半开玩笑的问。

  她泪眼汪汪的抬眸直视他,见他的眼眸坦然无讳,又怕是自己多心了,竟是不敢说破自己突来的伤心难过是为哪桩。

  如果,他根本没有其他用意,就单纯的只是买束花送她而已,一切都只是她的多思多虑,那不是徒增尴尬?

  如果,他早就忘了当年他送给学姊的也是一束黄玫瑰,那么,她若提起,不是徒惹伤怀?

  她幽幽怨怨的眸子缠着他半晌,却是无语。

  秦牧宇不由挑高了眉,半责难似的瞅她,啧啧数声。「你不会真是因为看到我所以难过得哭吧?真是个惹人伤心的家伙……」

  骆以菲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以没拿花的那只手把他推开,再抹去眼泪。「我是高兴,不是难过。」

  「原来你是用眼泪表示高兴的啊?还真是特别的一个女人。」他调侃着,嘴巴坏坏的逗着她,看着她的眼神无比温柔。

  「对,我本来就很特别,只是有人不知道而已。」

  秦牧宇笑了,伸手去掐她的脸。「这么多年没见,脸皮倒是练厚了不少。」她痛得唉唉叫,手在脸颊上揉了揉,瞪他。「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部电影的摄影师?比起那些欧美电影,这部戏应该不会吸引你这位大师才对,不是吗?」

  「你说呢?」

  他盯着她,眼神闪闪发亮。

  骆以菲别开眼,低头去看花。

  「我怎么会知道?」

  「我是为你而来的,你不知道吗?」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呵。

  骆以菲的心一紧,看着花的眼又雾了。明明知道是句玩笑话,却依然牵动着她的心,似乎在梦里,她也是渴望着这句话的,如今能听到他对她说出口,不管是真是假,她的心还是被揪扯着。

  「为了可以每天看到你,所以我才答应了这差事,有没有很感动?」他吊儿郎当的继续说。说起这样的甜蜜话语,他简直比专业演员背台词还要熟练,半点没有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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