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分明就是打着当芙蓉格格夫子的名号,实则想勾引贝勒,骨子里淫.荡无耻……」一连串尖酸刻薄的话从她口中说了出来,她面孔扭曲,一副要将韩小乔生吞活剥的样子。
而韩小乔却只是一脸沉静,这样的双面人,拜主子之赐,她知道愈安静愈没事儿。
「说够了没有?」
「当然还没有。连芙蓉格格我都没看在眼底了,你算什么人?她是怎么落水的?是我推她的。而你又打算怎么个死法?还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格格!是贝勒爷在问的啊!」
身后的丫头吓得急急一喊,涵英格格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打断她话的,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女夫子。
她猛一回头,脸色蓦然一白,惶恐的看着脸色冷峻的铠斳贝勒。
「就刚刚听到的话,我向杜王爷说明,甚至向皇上呈报,不能让格格再留宿本府的理由应该极为充足了。」
他这下的是逐客令!涵英格格面容惨白,但心中怒火更炽,「为什么是她不是我?再说,可以为贝勒爷孕育后代的人,也该是本格格才是!」
「格格任性自我,欺侮下人还不遗余力,这副脸孔原就伤眼,说的话也很刺耳,本贝勒一点也不希望未来的子女与你一般,那注定令人厌恶!」他狂怒的瞠视她道。
韩小乔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可以对一个格格说这么狠的话吗?
眼前的他,不再只是有张漂亮的美人脸,全身上下更散发着一股令人畏惧的狂霸气势。
涵英格格怒目切齿的瞪着他,忍着泪水也努力撑住仅存的单薄自尊,抬头挺胸的带着丫头退下去。
「哼!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花心贝勒,是我心盲,错给了真情,咱们走!」
在离开前,她还狠狠给了小乔夫子一记「我恨死你了」的白眼,再送给铠斳贝勒一句话,「我会一五一十的跟我阿玛说明你的待客之道!」
「请便。」铠斳说得洒脱,但心里实感懊恼。该死!看来他得写张密函通知两名挚友这件事了。
他将涵英格格轰出府的举动,势必会彻彻底底将杜王爷给激怒,他们也得多多注意,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了一眼一旁戒慎恐惧的两名丫头,以及那名到后来被打得连哭都不敢哭的丫头,他叹口气道:「你们把包子送去给芙蓉格格,将粥交给小乔夫子,你也去敷个药。」
丫头们照着他的吩咐离开了,韩小乔则不明所以的端着那盅都要半凉的干贝粥,跟着他走到较近的侧厅,看着他坐了下来,像没事般的大快朵颐。
「真的没关系吗?我瞧见涵英格格离开时,你的表情闪过一丝凝重?」
「你在关心我吗?」吃完后,他满足的放下汤匙,直视一直严肃看着他吃粥的可人儿。
她粉脸顿时涨红,「才不是。」
「那我也没必要回答了。我倒是想问你,当我听到她连珠炮般的咒骂时,都忍不住的跳出来了,你怎么还一声不吭,那么能忍?」她这反应教他感到有些惊奇。
这当然是她有练过啊。但她不能这么跟他说,所以只是耸个肩,模糊地道:「人生中有的礼物,会以灾难的面貌现身。」她的人生正因经过一些磨难,因此才学会比一般人还要豁达,懂得惜福。
他显然无法认同,「她刻薄而尖酸,这算哪门子的礼物?」
「修身养性的礼物啊。」她答得可干脆了。
闻言,他的花容月貌难得露出一抹翻白眼的好笑神情,那模样太逗趣,令她忍不住噗哧一笑。
他勾起嘴角,「你竟然当着我的面笑了?看来你愈来愈习惯我的存在。」
察觉声音来自头顶,她猛一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居然已离自己这么近,双手甚至握住她的纤腰。「快放手,我、我还是会哭,哭到每个人都知道你在轻薄我!」
她没辙了,慌乱间只能这样嚷叫,欲让他难堪,怎知这样的威胁一点用也没有,反而娱乐了他。
「你若哭,我也有方法应付,还是……你根本就是想念我的吻?别害羞,你只要用说的就好,不用眼眶泛红的看着我,我很乐意配合的。」语毕,他恶作剧的就要俯身靠近她。
她急急扯开他扣住自己纤腰的大手,大步的移到他对面,让桌子隔在两人中间,气呼呼的道:「你从不正经吗?刚刚在你眼皮底下,不是才气走一个格格?」
见她双眸冒着两簇怒火,他哈哈大笑,「我的名声够臭了,甭担心,倒是你该担心自己,因为我发现跟你在一起一点也不无聊,乐趣无穷呢。」
这、这是哪门子鬼话?韩小乔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太可恶了,她哭不对、笑也不成,到底该对他如何?
偏偏气得牙痒痒的,她却又不能对他怎么样,因为在不知不觉种,她已丢了她的心。
主子怎么还不来?她该怎么脱身?
这一天稍晚,难缠的涵英格格主动带着丫头离去了。
享乐派的铠斳贝勒为弥补这段日子府内受苦难的奴仆,特令摆桌数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无主仆之分。
至于他自己,没有重新回到侍妾的怀抱,亦无通宵达旦的饮酒作乐,反而写了两封信函交给威吉跟威良。
「速去速回。」
「是。」
第6章(2)
两兄弟必须将手上的密函分别送到东方紫和祁晏在京城的探马手上,但尚未出门,就见到管事求见贝勒爷。
「呃,贝勒爷,您的一群朋友全上门来了。」
「什么?!」
话才刚说,一阵嘻嘻哈哈的谈笑声便陡地传来。
「怎么回事?风流倜傥的花心贝勒成了居家男、恋家男,是家里有奶娘是吗?」
「没错、没错,铠斳贝勒不出现,我们就觉得少了兴致,反正在花街柳巷待久也会腻,干脆一行人乘了马轿,从前门大街就往贝勒爷府上来了。」
伴随着打趣嘻笑声,一群不学无术的皇子阿哥、小王爷、富商之子全走进厅堂,各个身穿华服,皆见贵气。
「原来是你们。消息还真快,涵英格格一离开,你们就现身了。」
几个原本还哈哈大笑的贵公子被他这么一糗,脸脸色马上变得尴尬。大家都有经验,他们曾来找铠斳贝勒上花街,却差点没被涵英格格给辱骂到想一掌打死她,无奈他们也清楚她老子是谁,没人敢动她。
杜王爷是前朝重臣,除在朝中结党营私、势力庞大外,更传闻他藏银数千万两,功高震主,就连当今皇上也得敬他几分。
所以,对铠斳贝勒被他娇蛮的独生女给看上,他们都抱以同情。只不过他们这些人都是纨绔子弟,太严肃的议题自然不会主动去提。
于是有人直接转换话题,「还记的我们要跟才女品茗作诗、以文会友吗?贝勒爷重色轻友而失约,莫非忘光光了?」
铠斳一时语塞,因为他还真忘了,也许打心底,他就不想让他们去见她。
「不会吧?关在这里应该是努力躲涵英格格才对,毕竟你的侍妾都没啥能耐跟那刁蛮格格斗法。难不成近水楼台,你对才女动了凡心,所以我们连见她一面都不能见了?」另一名额驸也出言打趣。
「怎么可能?」铠斳贝勒微微一笑,「所谓的女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是吗?走吧。」说着,他便带着他们往东厢书房走去。
小乔夫子是个很有责任感的老师,他相信此刻她跟小芙蓉仍关在书房里用功。
一行人经过古木扶疏的院落,再走经九曲桥,最后来到清幽的书房院落。
「就在这儿瞧吧,先别打扰她们上课。你们知道小芙蓉也是不安分的,难得她能定下心来,我也能喘口气。」
众人停在离书房有几步远的大树旁,透过半开的窗户往书房内望,目光熠熠发亮。
只见名闻遐迩的才女叶雯一身紫色绫罗,衬得白净无瑕的肌肤更显粉嫩,还有那双慧黠明亮的瞳眸,搭上清秀的脸蛋,看来是个美人胚子呢。
「不出来喝酒玩女人,原来是藏了这名才貌双全的倾国佳人。」
「你怎么玩她还是怎么支使她的,不如我们就来依样画葫芦。」
意外的,几个酒肉朋友此时低声说的下流话语,让他听来分外刺耳。「她是才女,可不是烟花女!」他忍不住指正他们。
「少来了,她长得如此动人,就不信你没尝到她的味儿?」
几个人邪恶的笑了,铠斳则强压着心中那股愈来愈强烈的不舒服,看到他们感兴趣的发亮眼眸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眼中的邪淫像是幻想剥除了她身上衣物,一股沸腾怒火突然涌上他胸口。
「你们还是先回去吧,她上课一板一眼,很无聊。」他僵着声道。
「那怎么成?我们好不容易等到涵英格格走人才上门,叫叶雯出来陪我们聊聊。」有人狂妄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