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口气,「我拒绝。我会来此授课,原因贝勒爷也清楚,所以请贝勒爷谅解。」
「那么,如果我非要你参与品茗吟诗呢?」
「我会离开。」她直觉的说,愈想愈觉得这个逃开这里的好理由,因为主子要她绝不能露陷,孰重孰轻很清楚。
「夫子年纪轻轻已在文坛上崭露头角,许多达官贵人、文人雅士皆慕名至四川峨眉求见,听闻还曾有书院院长愿意为你出资着书你也不愿,此事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这事她记得,也清楚听见当时主子有多么骄矜的说:「要着书论文多得是附庸风雅之士,恕小女子性情孤僻,虽然希望成为后世名儒,但不愿在学术未精之前就自曝其短。」
他浓眉一挑,「你对自我的要求很高,也很有胆识,若真如此,一道密旨应该也请不动你才是。」
「皇上的旨意还请不动?我是谁?有几颗脑袋?莫非贝勒爷就连皇上召见也可不见?」她不以为然的说。
铠斳神秘一笑。的确,有时候状况特殊,皇帝虽召见,他跟其他二少还真拥有不必随传随到的特权,只不过基于伴君如伴虎的常例,他们三人很节制,从不将皇帝给的方便变成随便。
「我的意思是,依小乔夫子的胆识与才气,应该想得到应付的方法,或让皇上不得不收回密旨。」显然长期半隐居的她,大概没那等深沉的心机。
韩小乔看着他,怔了一下。事实上那道密旨来得快又急,主子又挺着个肚子,哪有心思想应付之道。
只是主子若亲眼看到贝勒爷如此俊美过人,肯定十分扼腕,毕竟让主子点头打着「以文会友」的名义进到房里,且要她守在门外的男子,每个虽然长得都很俊逸,但要像贝勒爷这样有女子面貌,气势又仿佛可以将人魂魄夺去的男人,可是从未见过……
她又当着他的面怔忡起来,这个才女怎能如此可爱?铠斳不禁哭笑不得。
忽地,韩小乔眼前一晃,惊愕间他已然站在她身前,伸手执起她的下颚——
「我没哭。」她直接打掉他的手,又想趁机占便宜了?
反应变快了!他莞尔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想吻你?」
她粉脸涨红,呐呐的道:「不、不然你想干什么?」
「也是,这个姿势能做什么?」说着,他的毛手又伸上来,握住她小巧的下巴,「但怪不了我,是你的唇在引诱我。」
见鬼了……韩小乔正要反驳,他另一手却已霸道的将她的纤腰往他怀里搂,她瞠目结舌地想逃,不过哪来得及?
铠斳再次欺上她的唇,勾引着她的丁香小舌,热吻在她的齿间游移。她想咬他进犯的舌,无奈他的吻技太好,吸吮磨蹭、来回纠缠,没一会儿她就脑袋浑沌,气喘吁吁。
不成,她真的快要无法呼吸了……
感觉她双手虚软无力的锤着他坚硬的胸膛,他终于发现她快要虚脱了,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韩小乔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喘口大气后,马上又气呼呼的直接握拳打他的胸膛,「贝勒爷太过分了!」
她的力气像蚂蚁,铠斳完全不痛不痒,他笑容可掬地看着她酡红的脸蛋,「不算过分,我很自制了,原想一口将你吃掉的。」
「容我提醒贝勒爷,我是来教书,不是当侍妾的,如果爷喜新厌旧,那么请往其他地方找姑娘去!」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从池里捞些水来将他脸上的笑意给泼散。
「可惜我只喜欢你。」
「别再逗我了,也别得寸进尺,你分明知道我不是真哭,所以才故意捉弄我是不是?」她用力以衣袖抹了抹唇瓣,像是要擦去他的味道。
真是新鲜,她竟然自己招了!他挑眉一笑,「原来你知道了?正好,我也想明白,何以夫子刻意要变成一个爱哭的讨厌鬼?难道真如小蓉所言,你认为我们这些皇族子弟虽然身份尊贵,但骨血里其实庸俗不堪?」
「我并没有这么想,但贝勒爷有那么多侍妾,女人之于你应该够了,何必再招惹我?」
「是趣味吧,一般女人分两种,一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另一种则是娇娇滴滴、弱不禁风,但身边这种女人太多了,就想尝点不一样的。」
「不只吧,听闻近日即将到府的涵英格格属于呛辣自大型,味道肯定不同。」
「但那会上火,很伤身的。」他一脸无辜,莫可奈何的说。
她气得咬牙,她已没有办法跟这个男人再谈下去,想也没想的转身就要往书房去,没想到他后脚也跟了上来。
她停下脚步,猝然转身,「贝勒爷——」
「涵英格格请缓缓脚步,先让老奴去禀报贝勒爷,也许爷正在忙着……」
突然,远远的传来管事惊慌失措的高喊声。
「死老奴,给本格格滚开,不然有得你受的。」
「是!老奴走、老奴走……」管事仍高调的大喊。
韩小乔毫不怀疑平常冷静自持的老管事是故意大呼小叫,就是要通风报信的。
瞧见铠斳贝勒脸色悚地一变,不知怎的,她竟有种幸灾乐祸的快感,而他显然也看出来了。
「该死!绝对别让她知道我在这里。」哼!竟然提前一天到,搞什么?
她用力的点头,但心里可真好奇,能让他这个浪荡子不惜闪躲到亭台后方的涵英格格,到底长得有多可怕?
花团锦簇的庭园里,参天古木在这暖暖阳光添了股夏日的清凉,再加上百花争妍的景象,涵英格格心情大好,脚步愈走愈快,因为她就快要见到心上人了。
从七岁见到铠斳贝勒开始,早熟的她便处心积虑要得到他的注意,偏偏风流倜傥的他却一直对她保持距离。虽说她阿玛的确是皇室多名贝勒忌惮的对象,也绝不是个好应付的丈人,但声名狼藉的他,怎么说也不该畏惧她阿玛才是嘛。
再说,她好不容易才说服阿玛请皇上指婚,即使迟迟没下文,他也该明白她的心意啊。
可要再叫阿玛使点力,肯定不好说,所以她才想倒不如自己送上门来催婚还快一些,不然她年已十八,不能再蹉跎下去了。
第4章(2)
韩小乔站在原地等着,也偷偷瞄着躲在亭台后方的铠斳,但他一发现她在看他,立刻狠狠的瞪她一眼。
她气呼呼的转身背对他,他那么爱吻姑娘家,涵英格格分明就可以让他吻个彻底了,他躲什么?
不一会儿,一名打扮得像只开屏孔雀的美人快步走来,一双眼眸转来转去,看来就是在找人。而她穿金戴银、全身金光闪闪,仿佛刻意炫耀家世,活像怕人不知她有多娇贵似的。
她身后跟着的两名丫头,一样是一身旗装,样子跟主子一样高傲。
见涵英格格走到自己面前了,正打量着她的韩小乔马上收回目光。
看她一身素雅衣服,涵英格格虽不知她为何人,眼下却也没兴趣知道,冷冷睨她一眼问:「有没有看到贝勒爷?」
「有,在那里。」她笑容满面的指了指铠斳的藏身处。
铠斳眉一皱。可恶!
他刻意背对着亭台,瞪着眼前动人的海棠花,本来还想能先喘口气,没想到小乔夫子竟然出卖他。
他只好僵硬着身子起身,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向两人。
涵英格格眼睛一亮,整个人像八爪鱼般急急的贴上去,「嗯,贝勒爷好坏啊,怎么跟我玩起捉迷藏来了?」
嗲声嗲气的嗓音让韩小乔鸡皮疙瘩掉满地,更甭提被熊抱的铠斳贝勒了。
就在她受不了的边搓着寒毛直竖的手臂时,却见他黑眸半眯,恶狠狠的死瞪着她,咬牙切齿的无声说着:你死定了!
她暗暗吐口气,忍住想落荒而逃的冲动,一步一步走到两人身旁,有点愧疚的道:「我不能延误上课时间,恕我退开,你们慢慢赏花。」
「慢着!」铠斳马上呵斥。想逃?门都没有!「格格难得提前到来,肯定是听闻有旷世才女做客,想要一睹才女风采,小乔夫子何不做首诗飨宴一下!」
涵英格格这会哪有赏诗的心情,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这名清秀的美人就是鼎鼎大名的旷世才女,于是分神看了对方一眼,还好,没她长得出色。「爷想听你作诗是你的荣幸,还不快作!」
韩小乔呼吸一窒,先看向仍抱着贝勒爷不放的涵英格格,再看着依旧凶巴巴瞪着自己的男人,心里直打鼓,「可、可我要上课了……」
「怎么?还是我跟格格的身分请不动你作一首诗?」铠斳蹙着眉,很努力的边说边要掰开黏着自己不放的涵英格格,可她脸上的陶醉模样实在让他手无力……
「这太突然了,作诗也是要讲求气氛跟意境的。」韩小乔随便找借口推却,重点是她根本不会作,万一没作好出了差错怎么办?
「很好,你就留在这里慢慢思考,我们不急。」眼见真的没法子将涵英格格从自己身上掰开,铠斳也只好半拥着她往亭台走去。